第80章 那马养得真好
楚熹月仰起头，眼前那双琉璃般的眸子越来越近，似有蛊惑一般的让她失了神。附在纤腰上的手一用力，萧纯煦将楚熹月整个人抱坐在怀中，“月儿，我好想你……”
低低的几个字，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唇齿之间。一吻，轻轻落下，又在辗转反侧之间慢慢变得汹涌澎湃，攻城掠地……
萧纯煦紧紧的抱着楚熹月，恨不能将他压进自己的身体里，融入他的骨血之中。这个自己曾经仰望过的女人，如今却这样偎依在他的怀中，像个小女人。他想要给她遮风避雨，让她永远能够安心的在他怀中，只做他的小女人。
楚熹月在那一吻中也已经迷失。那个紧紧拥着她的怀抱，坚固，火热，连同她的心也躁动个不停。
楚熹月的心里忽然有一个念头，就这样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也很好。
倒是萧纯煦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将脸埋在楚熹月的颈窝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月华集之后，永宁长公主之名，将成为你最坚固的护身符。就连我父皇，也不能随意处置你。月儿，我要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你！”
楚熹月微笑着听着，轻轻的点头，“你一直都把我保护得很好。”
萧纯煦将头埋在楚熹月颈间，贪婪的吸嗅着属于她的清香，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楚熹月丢下仪仗，带着贴身的几个人，在叶修的护送下先行出发了。一行人几度变装，分散行事，最终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叶城，处于楚燕边境之地。说是一座城，其实连个像样的城墙都没有。从前楚燕交恶之时，这里一马平川，正是大规模交战之地。而如今叶城有的，是大片的草原，以及各种规模的马场。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路旁，高高瘦瘦，皮肤略显白皙的车夫对着车内说道：“主子，到叶城了。”
车门打开，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率先下了车，看了一眼写着“叶城”两个大字的界碑，又举目四望片刻，而后笑道：“我还道出了西关便算是叶城了，没想到界碑还在这么远的地方。先下来休息休息吧，一会儿咱们去寻个马场，看看马。”说着，伸出手去接。
从车里走出一个带着幂篱，身姿绰约的女子。那女子的纤纤玉手搭在男子的掌心，欲下马车却发现根本没有脚凳。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四处望天的丫头，无奈的摇头一笑。而男子此时已经伸手抄过女子的纤腰，将她抱下马车。
双脚落地，楚熹月轻叹道：“我说要带着玲珑，实在不济带着玎珰也可以，你偏要让我带着这个不会说话，又不会伺候人的木头。我如今方才晓得，玲珑平日里有多辛苦，要事事想在前头。”
希言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给楚熹月搬脚凳。其实这些事情，分开之前玲珑仔仔细细一一叮嘱过的。只不过没两天，她就全都忘脑后了。这一路，倒是萧纯煦贴心至极的在照顾楚熹月。
希言拍着脑门，一脸尴尬的笑道：“主母恕罪，我这脑子就是榆木做的，玲珑先前嘱咐了我好多事，我却什么都没记住。”
萧纯煦揽着楚熹月的腰，在她耳边轻笑道：“难道我伺候的不如玲珑好？”说罢瞥了一眼希言，又笑道：“犯了错便会喊主母，哪个说这丫头不会说话的！”
黎一峰也是满脸的惭愧，低头抱拳，“属下也有错，是属下忘了提醒她。”
黎一峰对这个小师妹可是维护得很，楚熹月笑道：“罢了，这丫头呀，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命，我合该让她去做个将军才对。”
萧纯煦闻言抚掌一笑，“月儿这个想法甚好，希言整日待在宫里确实无所事事，白费了她这一身本事。等这次回了宫，我琢磨琢磨，让她给你训练一支护卫队，方算是人尽其才。”
楚熹月笑着掐了他一把，“净胡说八道！我整日在宫里待着，她在我身边都嫌浪费了，还要护卫队做什么！”
萧纯煦不痛不痒的握住楚熹月的手，凑近她，挑眉笑道：“你想啊，若以后还有像月华集这样的大事，你身后站了一队英姿飒爽的女护卫，多威风啊！”
楚熹月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胡扯。站到界碑旁，一眼望去，无际草原，满目生机。“当年楚燕交战，这里不知道洒了多少将士的热血。十数年过去，倒是滋养出了如今的这片草原。”
希言站在黎一峰身旁，伸着脖子左右看看，“这好好一片草原，怎么让主子说得这么瘆人呢！”
黎一峰微微皱着眉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惹楚熹月不高兴。希言吐着舌头，嫌他操心太多。自家这位主子虽说养尊处优惯了，娇贵了些，可脾气却是顶顶好的，哪里会为这点小事跟她生气。
楚熹月确实没在意希言的话，她站在界碑处左右看了看，“咱们方才过来时明明已经有马场了，界碑居然在这里呢！”
萧纯煦这次在宁城，跟许悯非常详细的了解过永宁五城的状况。此时见楚熹月有不明之处，颇有几分得意的给楚熹月解惑：“这些年楚燕交好，这里既无城墙，又没有守将，就连内城护卫都是大燕的军队，两国之间的界线自然没有那么清楚了。我听许悯说，叶城的马品质极好，如今大燕骑兵都来这里买马。”
楚熹月点点头，“许悯先前同我说过，前几年从北边来了一位颇有经验的马师，教授这里的牧民们养马技巧。只是，我不记得那位马师叫什么了。”
“叫阿莫朗，他的马场就在前面不远。”萧纯煦正是想带楚熹月去阿莫朗的马场。
刚好马车坐得累了，两个人就信步前行，走了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很大的马场。“看这些马毛色鲜亮，跑动有力，都是难得的宝马良驹啊。”楚熹月站在马场外看着里面自由跑动的马匹感叹。
萧纯煦站在她身旁点头应和，“的确，能养出如此多的良驹，这个阿莫朗有几分本事。”
“客人是来看马的吗？”有马倌发现了他们，骑着马跑过来询问。
萧纯煦抬手抱了个拳，“这位小哥，敢问这里可是阿莫朗师傅的马场？”
那马倌赶忙下马回礼，“正是！不过家主此刻在忙，客人若想看马，请随我来。”
萧纯煦和楚熹月随马倌往里走，边走萧纯煦边赞叹道：“都说阿莫朗师傅养的马是叶城最好的，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那马倌骄傲的拍拍胸脯，“那是！北燕骑兵那么挑剔的客人到了这儿，那也是没话说！看两位也是从北边来的，知道北燕的燕云十六骑吧。不瞒客人说，就在今年，连燕云十六骑都从我家马场挑走了两匹马呢！”
萧纯煦满脸的惊叹，“能被燕云十六骑选中，实属难得。”他抬眼四望了一番，“敢问小哥，其余的这些马也都是要送到北燕去的吗？”
“哦，这些不是。”那小哥摆摆手，“北燕骑兵早已完备，又没有战事，哪用得着那么多马。这些是不久前，南边的陈留跟万通商会定的一批战马。”
“陈留？”楚熹月疑惑的发声，她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么个地方。
“咳，一个新冒出来的小国，具体我也不知道在哪儿。”那马倌拍着大腿讪笑道：“如今这互市贸易繁盛，又有永宁长公主殿下的万通商会作保，南北许多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国都过来做生意。毕竟有长公主殿下的金字招牌立在那，不怕被坑啊！”
“立国没多久，就来买战马，想来这是准备组建骑兵，要扩张领土啊。这新上位的陈留王，是个有野心的。”萧纯煦随口评价。
那马倌伸出大拇指，“客人深有见地！听说那个陈留王原是权臣篡位得的皇位，本就手握重兵。如今得了王位，自然是要耀武扬威一番。等到他这支骑兵装备完毕，恐怕他临近的国家要遭殃了。”
萧纯煦微微凝眉说道：“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即便夺了皇位恐怕也坐不长久。权力更迭，社会动荡，最终还是苦了百姓。你们许太守做生意倒是不挑，这样的王，还卖给他这么多战马。”
国之交易，要通过万通商会，必然就要通过许悯协调调度。萧纯煦倒不是在责怪许悯，只是一句调侃之语，却不想那马倌听了颇为不满。
“客人这样说话小人可就不爱听了。这好人要吃饭，坏人也要吃饭，种地的农民何曾知道这米是给好人吃的，还是给坏人吃的？他国之事，详情如何你我又不知晓，如何判定他人义与不义？再者，永宁长公主殿下成立万通商会之时说过，国不论大小，一视同仁，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交易。只要不赖账，许太守又有什么理由要阻止这场交易呢！”
萧纯煦听那马倌侃侃而谈，乐了。“没看出来，小哥见解独到，是个通达之人呢！”
马倌听萧纯煦夸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家主人说的。”
楚熹月笑道：“如此说来，咱们这趟还真是来对了，这位阿莫朗师傅，值得一见。”
萧纯煦握着楚熹月的手微微一笑，“你高兴便好。”
那马倌看着他俩满目含情的模样，看得脸都红了，却又忍不住一直看。因为那画面太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二位的感情可真好，莫不是新婚吧！”
楚熹月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将手抽了回来。萧纯煦倒是大笑着回应道：“我们是娃娃亲，从小就在一起。”
“哟，那可真是难得，这么多年了感情还能这么好。可见客官是个长情的人啊！长情的人都守信，与您这样的人做生意，定然让人放心。”
萧纯煦一拱手，“小哥抬举了。”
说话间已经看见马棚了，里面围了许多人。马倌说道：“我家主人今日在教牧民们养马的技巧，这会儿应该快结束了，两位请稍等。若是想看看马也随意，二位请便。若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的，麻烦小哥了。”萧纯煦与楚熹月想看的都看到了，这会儿索性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人群不远处歇脚加等待。
“这阿莫朗师傅倒是不藏私，看他教授牧民，很是用心啊。”看样子是下课了，大部分人都走了，却还有几位好学的在围在阿莫朗身边问问题。阿莫朗一直微笑着耐心解答，楚熹月看着他那个温文有礼的样子，觉得这位络腮胡子大叔虽然外表很粗犷，可举止却像位教书先生。
直到人都走光了，阿莫朗才来到萧纯煦和楚熹月近前，抱拳施礼，“叫二位久等了。”此时离得近了，方才瞧见阿莫朗的脸上似乎纵横着许多疤痕，不过绝大部分都隐藏在他那一脸大胡子里面。
萧纯煦笑道：“无妨，能见到阿莫朗师傅的风采，多等一阵也值得。”
阿莫朗微微一笑，“二位是来买马的吗？需要什么样的马，做什么用途，我帮二位参详参详。”
萧纯煦摆摆手，“不忙，我们此次其实是为了月华集而来。久闻永宁五城的互市办得红火，便想着早点过来，四处转转。”
阿莫朗哈哈一笑，“月华集？那二位来的可是够早的！叶城没什么别的，主要就是马。二位若是看马，我还能帮上忙，若是想要别的，那就要去其他的城了。”
楚熹月抬手将幂篱摘下，笑着对阿莫朗说道：“马是要看，不过更重要的是，想要来拜会一下阿莫朗先生。叶城的马场能有今日之规模，先生功不可没。这一路听了许多关于先生的传闻，让人颇为敬佩，因此特来拜会。”
“不敢当，不敢当。”阿莫朗连连摆手，“我不过是从小跟马打交道，因此对马比较熟悉而已，说到底也就是个马夫。叶城水草丰美，马种优良，本就是个天然的马场。这叶城马场办得好，岂能归功于我呢！”
“先生客气了。”楚熹月笑道，“看先生样貌似乎不是中原人，敢问先生，仙乡何处？又是什么机缘，到叶城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