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如果不存在
马速放缓，萧纯煦躁动的心瞬间被抚慰了。他用力将楚熹月压进怀里，“是，是你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
楚熹月的泪，顺着眼角滴落，“怎么办，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就是不想放开了。我想霸占整个的你，一丁点儿也不想分给别人了，怎么办……”
萧纯煦将楚熹月的脸抬起来，看着她委屈的表情，心中纵有万般火气也烟消云散了。他从额头，到鼻尖，再到樱唇，一路轻吻，最后紧紧的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说：“不想放，就不要放。不想分，就一丁点儿也不要分。我本就是你的，没有什么不对！”
楚熹月泪眼婆娑的看着萧纯煦，委屈巴巴的点点头。想想，又摇摇头。“真的可以吗？这些年，你的那些不得已全都是因为我。我嘴上说着不能误了你，可是到头来却是我误你最多。我觉得自己好自私，我就是个坏女人。”
萧纯煦看着楚熹月那副模样，心都要化了。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傻月儿，为了你，便只有心甘情愿，从来没有什么不得已。我巴不得你更自私一些，小气一些，不要再把我推出去了。”
楚熹月用力的抱住萧纯煦的腰，“我以为我可以放你去娶妻生子，可是到头来连看见你对她笑都受不了。我是真的动了心了，我没办法看着你娶她，我受不了！”楚熹月仰起头看着萧纯煦，“你若娶了她，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萧纯煦笑着应道：“你放心，我谁也不娶。我的妻，只会是你楚熹月！”
“只有我！”楚熹月撅着嘴强调。
“只有你！”萧纯煦保证。
“只爱我！”
“只爱你！”
“你是我的，整个人都是！”
“整个人都是你的，永远都是！”
密林深处，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一对男女相拥而坐。
那女子的头靠在男子肩上，仰头看着头顶嫩绿的扇形树叶，姣笑着问：“这树长得这么大，怕是有上千年了吧。”
萧纯煦把玩着楚熹月的手指，舍不得松开。“听说似乎有五六百年了，这里已经是猎场外围，人迹罕至。我也是喜欢这里清静，不愿让人跟着了，就来这里坐坐。”
楚熹月拿手指点了点萧纯煦的脸，“莫不是盼着这老树成精，变成一个娇俏的美人来陪你？”
萧纯煦笑着将楚熹月的手握住，“我是想起在静宁观时住的那片银杏林。真想回到那个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说着，看向楚熹月，满眼的柔情，“我可以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人。你，也只有我。”
回想起当初的时光，楚熹月也笑得极为温柔，却又带了几分狡黠，“你当真想回到那时候？那个时候，我可不是只有你。那时候，我甚至，还没有爱上你。”
萧纯煦将楚熹月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问：“那么，如果当初我没有回宫，执意留在你身边，做你的护卫，永远守着你，你高兴吗？会接受我吗？”
楚熹月的笑容敛了几分，垂下眼，“高兴，可也会愧疚。那你这辈子岂不是废在我手里了。”
萧纯煦抬起楚熹月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问：“回答我，你会接受我吗？若是回到当初，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不会执意赶我走？还是，会接受我？”
楚熹月望进萧纯煦的眼睛，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自己深陷其中再也出不来了呢？
楚熹月忽然笑了，眼神中却散发出几分决绝的味道，“会！我会接受你，和你在一起！哪怕，我真的承宠，做了陛下的女人，我也不会再放手！我会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放不下我。我会想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护卫。以后我若有了孩子，就让你给我的孩子做师父。总之，栓着你一辈子，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萧纯煦用力的将楚熹月压进怀里，只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这个女人啊，一旦做了决定便是这般决绝。当初赶他走的时候如是，如今想要霸占他的时候亦如是。幸好，他足够坚持，终于等到她肯霸占他了。
“以前，你从不说这样的话。”萧纯煦觉得自己还没听够，他还可以再听十句，一百句。十年，一百年。
楚熹月底气不足的扁了扁嘴，呢喃道：“以前，谁也没想要谁的一辈子。”
萧纯煦看着楚熹月，敢情这丫头从前一直觉得他随时可弃吗！可是看楚熹月那副心虚又讨好的模样，心中却气不起来。捏住她的下颌，咬牙切齿的问：“怎么现在又想要了？”
楚熹月笑了笑，“动了情，自然而然。我看着你跟淡新竹在一起，一整天都觉得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想哭哭不出来，想喊又没处喊。想见你，又怕见了你，你跟我说你们相处得很好，你要娶她。明明是我让你娶的，你若真的告诉我你要娶她，我当真是半点儿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我很怕，很不知所措，很煎熬。”
楚熹月看着萧纯煦，想要再扯出一个笑脸，却有泪滴落，“那时，我便知道，自己真的动了心。可是，我已将你推远了。我跟自己说，你若真的娶了她，你我便算到了尽头。我看不得你跟别人在一起，那就只能连你也不见才好。幸好，你还是我的。”
萧纯煦轻吻她的泪珠，“幸好，我还是你的。”
过了一会儿，萧纯煦忽然笑道：“如此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淡小姐。若不是她，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让你认清自己的心。”
楚熹月阴恻恻的抬眼看着他，“你想怎么谢她？”
萧纯煦如临大敌一般，左顾右盼的想了想，挑眉道：“呃，不然给她包个红包吧。”
楚熹月噗哧一声笑出来，从怀里翻了翻，翻出一片金叶子，“好啊，就把这个赏她了！”
萧纯煦笑着与楚熹月贴住额头，轻声道：“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让她知难而退。我这个人啊，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心里装不下那么多人，也负不起那么多的责任。有你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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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前夜
三更已过，楚熹月睡得正沉，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唤，“公主，公主！”
楚熹月从梦中惊醒，缓了一下神，才看见玲珑正焦急的站在她的床边。见楚熹月醒了，玲珑压低声音说：“公主，柔嘉公主派人来让您去一趟，说是有急事，还让珠珞同去！”
楚熹月坐起身，让玲珑服侍着更衣，边问：“柔嘉在哪呢？”
玲珑的声音更轻了，在楚熹月耳边说：“在陛下那！”
楚熹月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楚柔嘉大半夜，这么急的让她带着珠珞去见陛下，只可能是陛下出事了。
手脚麻利的给楚熹月穿好衣裳，玲珑扶着她出了帐篷，几个丫头还有安顺都在帐外等着呢。楚柔嘉身边的掌事姑姑菊清过来见礼，“楚妃娘娘见谅，这么晚了还来叨扰您。”
这位菊清姑姑行事稳重，思虑周全，自从到了楚柔嘉身边便成了她最为得力的助手。此时派了她来，也可见事态之严重。
楚柔嘉点点头，“不必多言。”回过头交代，“希言和珠珞跟我走，其他人留下，守好门户，行事一切如常。”
楚熹月与玲珑对视了一眼，不必交代太多，玲珑自然懂得。
菊清也是孤身前来的，此时亲自掌灯，为楚熹月引路。几个人一路无话，悄无声息的来到燕帝的大帐。
楚柔嘉正急得团团转，看见楚熹月来了，疾步过来握住楚熹月的手，“姐姐，快去看看陛下！”
内室之中，只有高全忠一人照料着。燕帝双眼紧闭，口唇泛青，脸色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珠珞赶忙过去诊脉，楚熹月问楚柔嘉，“发生何事了？”
楚柔嘉此时总算见了主心骨，眼圈泛红，强压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今日原本一切如常的，我陪陛下用了晚膳，然后我们看了一会儿书，闲聊片刻。陛下忽然就变了脸色，呕出一口血来。我吓坏了，想要叫御医，陛下却不让。他跟我说，让我先不要声张，喊姐姐来，让姐姐你主持大局，之后就晕过去了。”楚柔嘉紧紧的抓着楚熹月的手，“陛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中毒了，可是他不让声张，我也不敢叫御医，只能先通知姐姐。如今这情形，可怎么办才好？原本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可眼下陛下这般情形，如何走得？如何瞒得住！”
楚熹月皱着眉想了想，“陛下这是知道自己中毒了，说不定……”就连这毒是谁下的，燕帝都心中有数。此次围猎，燕帝几乎将整个京城的官员都带了出来。若在此时出了什么变故，大燕易主恐怕就在眼前。
当然了，楚熹月不信燕帝会毫无防备，不留后手。可不论如何，夺宫之变危机重重，而燕帝此时让她出来主持大局，很明显首先就是要把楚柔嘉给摘出去。
楚熹月看了楚柔嘉一眼，“他倒是够护着你。”
毕竟关心则乱，楚柔嘉早已失了冷静，顾不及去深思其他。只握着楚熹月问：“眼下该怎么办？珠珞可有解毒之法？”
楚熹月隔着屏风看了一眼内室中躺着的燕帝，拍拍楚柔嘉的手，“柔嘉，咱们不能都在这里。陛下中毒，这事瞒不住。若你我都在这里，恐怕会将矛头引向大楚，现在你必须回去。明早起床，如常收拾行装准备回京。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楚柔嘉略一思量，便明白楚熹月所言确有道理。而且自己此刻心乱如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点头称是，“姐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楚熹月微微扯了个笑脸，又对楚柔嘉身后的菊清吩咐：“菊清，护好你家主子。”
菊清福身，冷静又坚定的回道：“楚妃娘娘放心，菊清曾对陛下发誓，会对宜妃娘娘以命相护。不管发生何事，菊清必定保主子平安。”
楚熹月点点头，楚柔嘉身边的人都是燕帝亲自安排的。他这么护着她，想来这些人也都可靠。
楚柔嘉与菊清悄悄离开，楚熹月走进内室，问珠珞：“如何？”
珠珞一筹莫展的看了楚熹月一眼，微微摇摇头，“陛下的确中了毒，只是这毒有些怪，如何能解奴婢还要参详参详，最好是能找到让陛下中毒之物。眼下只能以金针辅以药物，让陛下的毒不那么快发作。”
楚熹月“嗯”了一声，“你先去熬药吧，把陛下的毒稳住。”
珠珞领命退了出去。
楚熹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高全忠，“高中官，陛下可有话给本宫？”
高全忠看着楚熹月冷静的处理这一切，心中颇为佩服。当然，深知前情的他更佩服的是燕帝的魄力。
高全忠从怀中掏出一物，躬身递向前，“今日事出紧急，陛下来不及说什么话。只是，陛下早知会有今日之变，特地将此物交予老奴。娘娘拿着它，可以便宜行事。”
楚熹月看过去，高全忠手中托着一枚令牌，上面朱红的大字，写了一个“御”字。这是号令燕帝近卫的令牌，是燕帝最贴身的一层防护。拿着它，相当于燕帝将他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楚熹月。
燕帝早知会有今日之变，现在却又说事出紧急来不及交代什么。这意思，今日会让楚熹月来主持大局，也是临时起意的了。又或者，可以叫随机应变的。燕帝就这么信任她？他有那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楚熹月接过令牌，看向高全忠。他却躬着身子，目光下敛，再无二话。
楚熹月气得翻了个白眼。好吧，不管燕帝如何布置，有了这枚令牌，起码自己心里有了底，不至于被当成下毒的首要怀疑对象。眼下，只能当燕帝真的中了招来处置。
楚熹月寻了个座位坐下，看向高全忠：“既然如此，本宫便逾越了。高中官，秘传太医院医正严若渝，护卫首领星染，以及左丞相淡青云觐见。”
高全忠躬身领命，转身欲走，楚熹月又叫住他：“等等。高中官，还有件事，咱们得统一口径。从昨夜到现在，陪在陛下身边的一直都是本宫。”
高全忠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楚柔嘉在燕帝心中的位置。这样的时刻，燕帝还一心想着将她护住，他又如何能让燕帝的心头之人置于风口浪尖上！
“自然，从昨夜到现在，老奴只见过楚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