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份帝王之宠
萧纯慎点点头，“所以你不费一兵一卒，以边关寡城换了宜山平原大片的肥沃土地，五殿下真是好生会做买卖啊！”
魏明彰笑得很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也是托了二殿下的福呀。若不是您将刺杀永宁长公主这样大的买卖送上门，我又哪里有机会做这番谋划呢。哦，对了，那永宁长公主，还接着杀吗？”
萧纯慎气得哼了一声，这魏明彰根本在明知故问。如今他要准备与大梁开战，如何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交恶大楚！萧纯慎的目光转向一直守在门口的许如意，“永宁长公主的事容后再议，眼下敢问五殿下，刺杀一事，我该如何向父皇交代？五殿下是准备把燕九金交给我，还是拿这个许如意顶罪？”
魏明彰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哎呦，这可就不好意思了。九金和如意，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实在是离不得呢！但是我这所小院儿可以留给殿下，还有殿下所需的证据，绝对能让殿下交差。”
萧纯慎愤愤然的站起身，“既然如此，五殿下请吧。孤给你一个时辰，之后孤来收屋子。”说完开门走了出去。只见小院之中，他的亲卫整整齐齐的站成一队，倒是没什么损伤，只不过兵刃都被人卸了。
萧纯慎长叹了一口气，棋差一招，如今被人牵着鼻子走，也是不得不低头啊。
许如意护送着魏明彰离开，三转两转的甩了身后的尾巴，来到另一处暗宅之中。许如意服侍魏明彰更衣，忍不住问道：“主子就这么看好那个萧纯慎，觉得他能赢吗？”
魏明彰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了，有几分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从刺杀燕帝开始，这就是一场豪赌。咱们刺杀失败，输了第一场，可总不至于场场都输吧。不过你说的对，筹码不能都押在一个人身上。你帮我约一下永宁长公主，有些事，她想必很有兴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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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秋宫听训，楚熹月本就去得不是很积极，如今受了伤，更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了。
可是，楚熹月可以肆意妄为，楚柔嘉却不行。因此不只是每次的听训她落不下，包括宫中各种大事小情的聚会，她也几乎从不错过。好在她这个人做小伏低惯了，藏在人堆里一般不露头，因此也时常会让人遗忘她的存在。
今日听训，楚柔嘉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眼，躲在最末尾，听着其他人姐姐妹妹的联络感情。燕帝今日也来了，因此这宫里的姐姐妹妹们，越发的融洽和睦，笑逐颜开。总算等到德妃说散了，楚柔嘉低着头揉了揉笑僵了的脸，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没走两步，墨竹拉了拉楚柔嘉的袖子，一脸的扭曲，“主子，奴婢想去如厕，有点急。”
楚柔嘉笑道：“那就快去吧，我等着你。”
墨竹赶忙去了，楚柔嘉便闲庭信步的往廊下去。那回廊有两层，中间一道隔墙，外头是庭院，墙里面是花园。
仪秋宫的花园自然不好随意进去逛，楚柔嘉只在墙外的廊下坐着等墨竹，刚坐下就听见墙里头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据说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抱在一处呢！那手啊，握得可紧了！”
“不会吧！不是说他们俩都受了重伤吗？”
“你看七殿下如今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像受了重伤！我看啊，不过就是掩人耳目的说法罢了。”
“这倒也是，我昨日见到七殿下，那气色确实好得很。”
“就是，就是！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外头过了整整一夜呢。都是年轻气盛的，发生了点儿什么，谁说的清楚！”
楚柔嘉紧锁着眉头站起身，前方不远就是一道月亮门，楚柔嘉两三步就迈了过去。
“站住！”
那两名宫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楚柔嘉，身边也没人跟着，又微微松了口气。
“见过嘉嫔娘娘，娘娘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可是迷路了，要不要奴婢送您出去？”其中一个尖脸的宫女先发制人，从容不迫的过来请安。
楚柔嘉看着那两名宫女，问道：“你们是仪秋宫里伺候的？”
那宫女回话道：“正是！奴婢们是仪秋宫的二等宫女，平日都在园子里伺候。想来娘娘不常过来，没怎么见过我们。”
楚柔嘉点点头，“确实没见过这么没有规矩的！妄议皇子是什么罪名，要不要我帮你们去请示一下德妃娘娘？”
那宫女倒是不怕楚柔嘉，只是笑道：“娘娘说笑了，我们若是走路不小心，对娘娘有所冲撞，自该给娘娘赔不是。可是这妄议皇子的大罪，奴婢却是不敢认的。再说，奴婢即便只是个二等宫女，好歹也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人。娘娘您这样平白给我们扣这么大的罪名，恐怕不妥吧。”
楚柔嘉一挑眉，这宫女是个人才啊。见她孤身一人，无人作证，就来个死不承认。知道她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觉得她必然好欺负，就敢拿德妃来压她。
楚柔嘉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宫里的腌臜事儿她见多了，就凭这丫头的那点儿小心思，还想拿捏住她？“只不过是两个二等宫女而已，处置你们哪还用得着惊动德妃娘娘。”说话间，墨竹已经回来了。一路小跑到楚柔嘉身侧，“怎么了，主子？”
“这两个丫头，胆大包天，口无遮拦，妄议皇子，诽谤妃嫔。你去寻了管事姑姑讨个责罚，我琢磨着，至少也得打几板子，送去浣衣局吧。”
那宫女激动的上前一步，“凭什么！你无权处置我们！”她们不敢对楚柔嘉怎样，却抓着墨竹的手不肯让她走。“要么咱们就去德妃娘娘面前分辨一二，若是这般不明不白的受罚，奴婢不服！”
遇上这么能耍无赖的宫人，楚柔嘉还是第一次。只恨出门的时候不想招眼，没多带两个人，如今闹得场面这般难看。
楚柔嘉冷笑一声，“你当我怕吗？你们若当真敢去德妃面前对质，现在就去，何必抓着我的丫头不放！我只怕到了德妃娘娘面前，就凭你们说的那些话，还想要牵连德妃，就算是杖毙都不为过！”
那两个宫女见楚柔嘉是真不怕见德妃，态度立刻又软了下来，“娘娘，娘娘饶命！我们只不过是听信谣言，真的没有恶意，求娘娘放过我们吧！”
楚柔嘉冷着脸，“哟，都闹成这样了，现在才想起来讨饶还有用吗？看你们两个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还真是怀疑，这些话德妃娘娘到底知不知道。也有必要查一查，宫里这种无稽的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两位还是乖乖跟我走一趟吧，别等我喊了人来，那场面，可就真的太难看了。”
那两名宫女还待挣扎，就听见楚熹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嘉嫔多虑了，人手，朕有的是。场面，也保证不会太难看。”
楚柔嘉吓了一跳，赶忙回身请安。“见过陛下。”
那两名宫女也已经吓得瘫坐在地，只顾不停地磕头。
仪秋宫听训，燕帝本是不常来的。今日心血来潮，过来听听，可到了仪秋宫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何想来。
从进了仪秋宫，燕帝就觉得自己的目光始终被那一个角落牵引着，哪怕那个丫头始终半低着头，看也不曾看自己一眼。
可毕竟是皇帝，而且时机场合都不对，燕帝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德妃虽然不知道燕帝心里在想什么，但多年夫妻，她自然看出来燕帝心不在焉。
早早结束了听训，燕帝与德妃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正在琢磨那个丫头会回明镜殿还是会去逛园子，却没料到还没出仪秋宫就撞上了。
她又在亮爪子。
明明刚刚在殿里还在装柔弱扮乖巧呢，这是谁又惹到她了？
燕帝缓步上前，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而后转向楚柔嘉，“爱妃莫要生气，她们两个怎么惹了你了？朕帮你出气！”
那宫女看见燕帝来了，虽然第一反应是害怕，可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横了横心，她就不信楚柔嘉敢把那样的话当着燕帝的面说出来。
于是，那宫女立刻磕头回道：“启禀陛下，奴婢两人不过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嘉嫔娘娘。嘉嫔娘娘心里不痛快，训斥奴婢几句便是，万不要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言下之意，就是让楚柔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柔嘉乐了，点点头，“后宫之中像你这么胆大的，我还真是没见过几个。陛下在此问话，你们都敢欺瞒，也难怪你们敢对我不恭不敬了。”
燕帝看楚柔嘉那样子只觉得很有趣，揽着她的腰往廊下坐着，“她们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楚柔嘉此时的注意力全然都在那两个宫女身上，根本没注意自己腰上的手，连自己是怎么坐过来的都没察觉，只愤恨的说道：“她们两个，编排七殿下与我姐姐！陛下，当时找到他们的时候什么情景你也看到了。我姐姐半边身子都是血，七殿下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胳膊到现在都还动弹不得。可是到了这帮宫人的口中，说得好像他们两个是自己出去私会了似的！我们姐妹来大燕才几个月，姐姐她刚刚死里逃生，难道还要遭受后宫流言攻讦这样的事吗？这种流言，简直利过杀人的刀，让我们姐妹今后在宫中如何立足？求陛下为我们姐妹主持公道！”
楚柔嘉说着跪在燕帝面前，一个头磕到地，磕得那叫一个实在，燕帝的心都跟着疼了一下。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听得目瞪口呆的，尤其是那两名宫女，是真没想到楚柔嘉敢把这话这样直白的讲给燕帝听。妃嫔和皇子有牵扯，自古帝王家最忌讳这种事，她也不怕燕帝因此对楚妃心怀芥蒂。
不过楚柔嘉可不这么想。
这种事情，越是藏着掖着，就越容易有各种各样的流言和猜测。越是光明正大，反而能快刀斩乱麻，把所有的猜忌都扼杀在摇篮里。
燕帝伸手将楚柔嘉拉了起来，揽在怀中安抚。难怪她今日又支棱起来了。好像只要一碰上楚熹月的事，这只小猫就会炸毛。而且她炸毛的样子，怎么那么可爱！
燕帝看了看那两名吓得抖如筛糠的宫女，问楚柔嘉：“那柔嘉觉得，该如何处置她们？”
楚柔嘉毫不遮掩自己眼中的怒意，“臣妾觉得，应该让她们也感受一下七殿下的伤，看看挨了一刀，又断了一臂之后，还有没有那么多绮丽的心思！”楚柔嘉瞪着那两名宫女，咬牙切齿的说：“七殿下身子强健，不过昏迷了两天两夜，如今恢复得也算好。我看你们俩身子骨应该也不错，你们觉得自己几天能挺过来？”
说罢，楚柔嘉转头看向燕帝，“陛下，她们两个散播流言的罪过我罚完了。至于她们的欺君之罪，还请陛下亲自责罚吧。”就算她们能挺过来，也难逃杖毙的命运。总归，这两个丫头是留不得了。
燕帝点点头，“很好，那就这么办吧。先把她们两个带走，公开行刑。传令宫中，如果再有谁敢传这样的谣言，就也亲身试试这样的伤。”
“嘉嫔，你心肠何其歹毒！”
“陛下，这样的女人，可千万要远离呀！”
两个人还要喊什么，便被堵了嘴，押走了。
燕帝拉着楚柔嘉起身要走，又回头跟高全忠说了一句：“派人去跟德妃说一声，连她自己宫里都能出这样的人，整个后宫交给她打理，让朕如何放心？”
高全忠低着头应了，心里明白这是燕帝要敲打德妃。谣言这东西，从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有人听之任之，才会在宫中如此肆无忌惮的流传开来。从前德妃可以事不关己不闻不问，现在无论如何也已经跟她扯上关系了，她就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楚柔嘉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在燕帝面前又放肆得没形了，略有几分尴尬。落后燕帝半步，低下头，“臣妾无状，让陛下见笑了。”
燕帝笑了笑，伸手拽过楚柔嘉与他同行，“别装啦，你什么样子朕没见过。”
楚柔嘉被他说得脸一红，只好低着头任由燕帝拉着走。
燕帝回头看了一眼墨竹，问道：“你身边这丫头是从大楚带来的？”
楚柔嘉答：“是，墨竹从小服侍我，臣妾的生活起居都是她在照料。”
燕帝点点头，“看样子倒是把你照顾得不错，就是胆子似乎小了些，遇事应对也差了些。以后，就让她留在你房里伺候吧。出门，还是要带几个机灵的在身边。高全忠，回头让兰若和馨梅过去伺候。还有，明镜殿的内侍首领是安顺吧，让他安排个老实可靠身手好的去嘉嫔身边。”
楚柔嘉眨了眨眼睛，有点慌。
“陛下，臣妾宫里有人伺候，只是出门不想带那么多人，所以才没让跟着。臣妾以后会记得多带两个出来，您真的不用再赏人给我了。”
燕帝看她着急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轻声细语的安抚道：“收着吧，她们是朕赏的人，没人敢碰。你进，她们能帮着你。你退，她们能护着你。你这性子啊，身边没两个硬气的可怎么行！”
那宠溺的语气，那含情带笑的眼神，无一不诉说着，朕喜欢你。
楚柔嘉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