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男人太凶残
“不知那位萧护卫去了何处？公主殿下，咱们何时能够启航？”叶恒很奇怪，明明几个人一起下去的，那个萧护卫不是应该一直保护公主吗，怎么还私自离开了呢。
楚熹月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关于水匪的事还是萧纯煦说起来更为清楚也可信，索性她只是拖着不肯出发。
“叶将军且再等等吧，反正咱们又不急着赶路，便是在这里多停留一夜又怎样。”楚熹月不慌不忙的答道。
叶恒很是奇怪，“不知公主可有什么事吗？无故停留，似乎不妥吧。这一路行程虽然不赶，可也不宜耽搁。以卑职见，咱们还是尽早启程的好。”
“今夜不能启程。”正此时，萧纯煦提着两个水匪回到船上。
叶恒看了一眼被萧纯煦丢在地上哀嚎的两个人，忍不住皱了个眉。两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估计亲妈都认不出，而且应该是防止他们逃跑，俩人的胳膊都被卸了。
萧纯煦示意一旁的军士将两个人捆了押下去，对叶恒一抱拳，“叶将军见谅，萧某自作主张，但是今夜确实不宜启航。这两个人乃是江州水匪，这群水匪的头子乃是朝廷要犯海霸天，他如今已经盯上了咱们的官船。这里是宣遥城地界，他们行事还会有所收敛，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到了水面上，他们可就肆无忌惮了。因此若此时启航，只怕今夜行船会危险重重。”
叶恒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我杨城军本就是水军出身，还会怕他们几个水匪不成？”
萧纯煦正色道：“叶将军，我们这艘可是官船，并非战船，论速度我们绝对比不过水匪的飞鱼舰。若是到时候水匪攻上了船，即便你杨城军不惧水匪，可是你能保证能护公主殿下毫发无伤吗？”
叶恒张口结舌，半晌答不出来，这话他怎么敢担保。若真打起来，别说刀剑无眼，即便是行船颠簸，公主有个磕磕碰碰也是要算到他头上的。“那么请问萧护卫有何对策？”
萧纯煦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我已经摸清了那帮水匪的落脚之处，不用多，请叶将军借我三十个人去剿匪即可。其余人等就留在码头，保护公主，等我消息。”
叶恒犹豫道：“我可以将此事报给宣遥城府衙，让他们出面剿匪，何须我们自己动手。”
萧纯煦摇头，“我如今擒了他们两个放哨的，若是时间长了没动静，海霸天必定起疑。若是让他跑了，再想找就难了。这个祸患不除，于我们总是个极大的隐患。若是官兵出动，人多了更易打草惊蛇。”萧纯煦想了一下，“不过此事自然也不能越过了官府去。不如这样，我带人先行出发，叶将军稍等片刻再去府衙通报，到时候让官兵去收尾即可。不知叶将军意下如何？”
叶恒认真看了萧纯煦几眼，他原本并没有将这个少年放在眼里，如今看来，似乎是自己小瞧了他。不过话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道是否是有真本事，叶恒想了一下，看公主似乎对他也很是放心的样子，那就姑且信他一次吧。
叶恒点点头，“萧护卫既然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我全力配合你就是。需要什么尽管说，人你也尽可以挑。”
萧纯煦再次抱拳，“多谢叶将军，那我就不客气了。请叶将军给我多准备一些桐油、火石。还有就是这三十个人里面，我要十个弓箭手。”
叶恒挥手让副将赶紧去准备，不多时，三十个人和萧纯煦要的东西全都就位了。
萧纯煦看着楚熹月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我走了！”
楚熹月朝他微微一笑。
萧纯煦对着叶恒抱了个拳，话不多说，转身带着人出发。
很快到了芦苇荡外围，黎叔已经等在那里。
“如何？”萧纯煦问道。
黎叔回话：“里面有十六个人，四艘小船，现在全都聚集在芦苇荡里面。海霸天还在等信号，因此只有四五个人在检查船只，其余的大部分都在芦苇荡里磨刀吹牛呢。”
萧纯煦点头，“很好，幸而咱们来的够快。”说罢，开始给那三十个人分配任务。这三十个人出发时就分了三组，十人一组。其中一组弓箭手，一组背了桐油和火石，还有一组带着短兵器。
萧纯煦先对攻击组说道：“你们十个，就等在芦苇荡东边的外围。里头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要管，若是有往外头逃窜的水匪立刻截下，生死不论。”
“得令！”十个人依着吩咐埋伏去了。
萧纯煦又安排十个弓箭手，“你们十个，去芦苇荡的西侧。等到看见里面火起了，就一路射箭，从西边往里收紧，务必要把他们往东边逼。准头不论，可若是人从西边逃了，我拿你们是问！”
“得令！”十个弓箭手也埋伏去了。
剩下十个人，萧纯煦郑重道：“兄弟们，这次的重头可都在你们身上了！等会儿你们跟我一起偷偷溜进去，先将桐油洒到江面上，待我点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毁掉他们的船。记住了，一艘船也不能留，务必让他们下不得水！这群家伙都是属鱼的，若是让他们下了水，可就不好捉了。必要先断了他们的退路，咱们才能瓮中捉鳖。”
“得令！”毕竟是正规军，配合度和行动力都是一流的。萧纯煦很满意，最后对黎叔吩咐：“黎叔，海霸天交给你了。”
黎叔点头，也不必多说什么，自去埋伏，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迹。
萧纯煦带着那十名将士，悄悄往芦苇荡里面摸了进去。
芦苇荡内，海霸天正躺在那望着天上云遮月，夜黑风高时，正是打家劫舍的好日子。海霸天想到白日里那小妞，白白嫩嫩的脸蛋，盈盈一握的小腰，溜光水滑的小手，心里就忍不住蠢蠢欲动。“臭麻杆子怎么还没动静！”
身旁的水匪听见了，笑道：“大哥着急了？那些个官家人向来磨磨蹭蹭的，看今天那几个妞悠闲的模样，说不定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今日走不走都难说呢。”
海霸天坐起身，“不管怎么说，臭麻杆子也该给个信儿了。”说完又看看天，“再等两刻钟，若还没消息，你就跑一趟去看看情况。”
“好嘞，知道了大哥！”
海霸天看着芦苇荡里那帮兄弟，个个兴高采烈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焦虑感。按理说，官船劫起来更容易，那些个官兵衙役的战斗力哪能跟江湖人相比。只不过劫官船，后续比较麻烦而已。不过如今反正也是最后一单，从此就能改头换面，山高水远，隐匿江湖，逍遥自在了。
可是，这焦虑感是从哪来的呢？
海霸天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隐隐的觉得鼻端似乎飘散着什么气味。海霸天仔细分辨了一下，然后猛地站起身，“是桐油，有埋伏！”
没等他那句话喊完，江面上已经火光连天，映红了所有人的脸。
桐油的味道很大，因此都是密封保存的。萧纯煦领着那十个人，力求速战速决，将桐油洒向江面之后立刻点火。另有三名将士趁乱将桐油洒向海霸天的战船，一时间，所有的船都烧了起来，同江面上的火光连成一片。
桐油烧起来的味道浓烈刺鼻而且有毒，江面上这样一烧，别说水匪，连鸟都飞不过去。
萧纯煦丢了桐油罐子，抽出宝剑，“杀！”
水匪已经乱成一团，四处逃窜，很快就被砍翻了好几个。南边是水，可已经下不去了。有脑子活络的看到官兵们似乎都在北边聚集，便撒丫子往西跑。结果没跑出去多远，西边就密密麻麻的有箭矢从芦苇丛中射了出来。
“这边也有埋伏！”
被芦苇丛挡着，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知道箭矢源源不断的从西边射过来。水匪们见势不妙，又赶忙往东跑。结果没等跑出去多远，又被埋伏在那的官兵收割了脑袋。
海霸天双目赤红，抽出双刀准备拼命，此时他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连兵器也没拿，却无惧他那对散发着阴寒之气的阎罗刀，挡在他面前。海霸天握紧了手中的刀，用了十成的力道劈头朝那中年人砍去。那人竟然不躲不闪，伸出两根手指轻飘飘的将海霸天的刀捏在手里。海霸天的另一柄刀拦腰而至，中年男子一手捏着他的刀，还能闪转腾挪，避过他的另一柄刀。
不过一个回合，海霸天的汗就下来了。实力悬殊，对方完全是在逗着他玩一样。海霸天下意识的想要逃，可是刀还握在对方手里。海霸天此时也顾不上别的，逃命要紧，连刀也弃了，转身欲跑。可是那男子竟如鬼魅一般又出现在海霸天面前，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海霸天眼睁睁瞧着他伸出两根手指，点向自己的穴道。
他看见了，却躲不开。只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叶恒领着宣遥城衙役赶到时，芦苇荡外已经在打扫战场了。三十名军士只有两个人负了轻伤，一众水匪十六人，死了五个，其余的全都被捉住，捆成粽子丢在一堆。
叶恒听了手下将士汇报战果，不由对萧纯煦刮目相看。这个小白脸还真是有两下子，难怪公主对他这么信任。
事实上他不知道，楚熹月在船上等消息时，心里也是一直忐忑不安的。她虽然知道萧纯煦一向聪明，也读了不少兵书，可毕竟只是纸上谈兵。而且那个海霸天能称霸江州那么多年，功夫大约也不错，不知道萧纯煦能不能打得过他。
眼看快三更了，玲珑已经困得不行，趴在桌边睡着了。秦嬷嬷劝楚熹月：“公主先去休息吧。”
楚熹月摇头，“我左右睡不着，再等等。秦嬷嬷你去睡吧。”
秦嬷嬷笑道：“老奴不碍事的，年纪大了觉本就少。”
楚熹月硬将她推回房间，“嬷嬷真的不必陪我了，早些去休息，我马上也就歇了。”反而将秦嬷嬷劝了回去。
将秦嬷嬷送走，楚熹月披了件斗篷，索性去甲板上瞧瞧。玎珰则是一直一言不发的跟着楚熹月，两人刚走到甲板，就听见一阵喧闹声。楚熹月疾走了几步，码头上一片灯火通明，萧纯煦与叶恒两人有说有笑的往船上走，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官服，一路走一路冒汗的官员以及一众官兵。
萧纯煦一抬头看见楚熹月，朝她灿然一笑。楚熹月瞧着他一身衣裳已经脏的看不出模样，似乎还沾了不少血迹。
叶恒见到楚熹月，赶忙上前施礼，“劳公主殿下久等，我等幸不辱命，将一众水匪一网打尽。”
楚熹月点点头，“叶将军辛苦，将士们都辛苦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叶恒身后那名官员赶紧凑上近前，跪地磕头，“宣遥城府尹张行拜见长公主殿下。下官不知长公主大驾光临，未曾见驾，竟然还有水匪惊扰公主，下官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府衙内已经备好了酒席，高床软枕，香汤沐浴，还请公主进城休息。
楚熹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宣遥城府尹，“进城就不必了。我本不欲惊扰地方，这一路才撤了徽标轻车简从。至于水匪，不过是碰巧遇上，就顺便收拾了。他们既然是从江州流窜过来的，想来此事你并不知情。你如实上报就是，怪罪不到你头上。夜深了，我也该休息了。明日一早便启航，张大人不必相送。下去吧。”
张行还欲说什么，楚熹月没再给他机会开口，转身离开。
叶恒拍了拍张行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张行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斟酌着请罪书该怎么写。
萧纯煦笑嘻嘻的跟在楚熹月旁边，“海霸天被活捉了，十六个水匪被我一窝端，月儿快夸夸我！”
楚熹月没理他那一茬，眼见着左右没人了，拉着萧纯煦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紧张的问：“可有哪里伤到了吗？”
萧纯煦毫无防备，被楚熹月一阵摸脸又袭胸，惊慌失措的赶忙将楚熹月的手抓住，“月儿！我无事，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楚熹月确定他没受伤，才长出一口气，戳了一把萧纯煦的额头，“三十个人去围剿十六个，有什么好得意的！以后这些事情让叶恒去做吧，你可别自己跑过去了。”
萧纯煦看着楚熹月紧张的模样，暖暖一笑，轻声说：“放心吧，我还有黎叔呢。”
当初萧纯煦陪着楚熹月回宫时，就跟她说黎叔身份不便，会在宫外等他们。后来楚熹月上了路，萧纯煦也说过黎叔会在暗中保护。虽然楚熹月不知道萧纯煦为何执意不肯让黎叔露面，但一方面那是他们主仆的事，另一方面，一个萧纯煦已是特例了，黎叔的身份确实不好安排，也就没管了。
楚熹月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捂着鼻子道：“你臭死了，赶快去洗洗吧。”
萧纯煦身上混合着桐油的味道，焦糊味，还有血腥味，确实很难闻。萧纯煦嘿嘿一笑，“那月儿也早点休息吧，明日再详说。”
楚熹月打了个呵欠，“嗯，去睡了，好困啊。”说完懒洋洋的回房了。
萧纯煦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觉得满满的幸福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