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个亿
季总如约来到香港，只是见面的对象从江盈枫变成了赵然。
在这个当口，江盈枫一出事儿，赵然便成了受益人。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已经进了别人嘴里的肉居然还能落到她的碗里。
季总最终决定在赵然那里开户，一放就是八千万。没能跟江盈枫合作是有那么点遗憾，可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转，没了比较，他做决定更爽快了。这可是赵然好几个月的业绩指标，也是有史以来她经手的最大一笔业务。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的秘书吧，改天再请你跟淼淼一起吃饭。”季总笑道。
没有人再提起江盈枫的名字，就像她从未出现过。
赵然恭顺地送季总出门，刚回到座位就被sabrina盯上了。
“进展不错呀！”她眉眼一挑。
“还没正式开户呢，等钱进来了才算。”
江盈枫的事儿一出，各大私行对客户审查就把得更严了。
两人决定庆祝一下，中午来到了隔壁楼里的一家高级日料店，sabrina是熟客，很快便点完了单，她刚合上餐牌，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金铭顺！你也来吃饭啊？”
这名字似一根锋利的针，一下子扎进了赵然的耳朵里。她背对着他，不敢转身，祈祷他打完招呼赶快走开。
“哟，看来我的口味和美女一样。”他往前走了几步，一转头就看见了赵然。
“赵小姐也在啊？”他一下子变了口气，直勾勾地看着她，完全把sabrina晾在了一边。
赵然做贼心虚地瞟了他一眼，目光迅速收回，不敢作声。
“上次一别，就再也没见到赵小姐，我给你发了几次消息也一直没理我，看来应酬不少啊？”
他阴阳怪气的挑衅让赵然臊得慌，深怕一旁的sabrina会听出些苗头。
“我前不久一直在出差，大概没顾得上看，金总别介意啊。”她语气生疏，只想他快点离开。
“怎么会！我就知道找赵小姐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也得排在后面。”他挥了挥手，“我们下次再约，记得看手机。”说完对她挤了挤眼。
明眼人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
“你跟他，没什么吧？”
“我跟他？…我们就是吃了个饭而已…”
赵然那欲盖弥彰的表情一下子就把自己出卖了，sabrina嘴角一抿，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其实吧，这种事儿也没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干我们这行的，很正常。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
赵然心照不宣，没有接话。几个月前，她还对sabrina的这番话嗤之以鼻，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沦陷其中。她很想辩解，可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可别便宜了他，他有的是钱，让他在你这儿多放点，少说也得一个亿，你今年的业绩也就差不多有底了。”
一个亿？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赵然的心像被猫抓了似的，痛并痒着。痛的是她居然无知地错过了一个亿，痒的是或许她还有机会呢？
她不露声色地朝金铭顺的座位瞥去，见他正与对面的人谈笑。机敏的他立刻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递了个略带挑逗的眼神。
在她的心里，金铭顺就是一个霸占了她身体的流氓，可要是他肯给一个亿，就瞬间不是流氓了。
sabrina见两人眉儿来眼儿去的，低头感叹这姑娘上道还真快。
上菜了，她收回目光，定了定神，换个话题好好吃饭。
在离赵然不远处的另一座大楼里，吴一婵正和老同学翟纲一起吃饭。两人有一阵子没见了，主要是因为翟纲一直在深圳忙，这几天才有机会来香港。
一到香港便被女神召唤，他乐得屁颠屁颠的。
“最近忙什么呢？想约你吃个饭都难。”吴一婵为他斟茶倒水。
“还不是大湾区的项目，我们要在这里做一个科技园区，帮助两地的科技企业联动，领导很重视这个项目，有不少细节需要确定。”他笑着在茶杯旁轻敲两下，屈指代跪。
“怪不得看你都瘦了。”
“那是因为我在锻炼减肥，”他喝了口茶，心里喜滋滋的，“看来还挺有效果。”
她瞥了一眼他圆滚滚的肚子，顿觉好笑。她只是客气随口一说，他还当真了。
“对了，想问问你这个专家，有没有认识的it朋友愿意去对冲基金的？”
“对冲基金？你的客户吗？”他放下茶杯认真道。
“算是吧，说实话是一家创业公司，老板很能干，前景相当不错，现在加入的话算是公司元老，可以分股权。”
“还有你这个猎头找不到的人呀？”他想博美女一笑，可惜他没什么幽默感，连开玩笑都说得一本正经，“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最好在金融机构做过，对他们那套交易系统比较熟悉的。”
他目光停滞了几秒，神情若有所思，“我还真有个同学，一直在深圳的基金公司做it，他倒是有意来香港，只是不知道经验能不能匹配。”
“好呀！那你帮我问问，如果他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起约出来见面。”她笑眼盈盈地望着他，似是在撩拨他的心弦。
“我现在就给他发微信！”他二话不说拿出了手机，等不及为女神效力。
两人继续聊着，她对他的科技园区产生了兴趣，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说不定能捞到什么机会。
“你之前说的那个园区，在哪儿呀？”
“根据规划，是在新界那边的一个港口，占地八十公顷。”
“新界附近？那里不是已经有一个创意园区了吗？”
“那个是老的，这次会在周边扩充，正式变成科技创新园区，吸引更多的创业公司入驻，还会带动周边的服务产业。因为是改建，所以速度会挺快的。”
她的脑中飞驰过一道闪电，这样一来，那儿周围的房价岂不是会涨？
“消息确定吗？”
“那还有假，我们领导都去看过了。”
“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他一脸兴奋，刚要答应，手机就响了，“是我同学，他说有兴趣，见面聊。”
两人对望一笑，碰杯庆祝。
转眼天黑。王志渊忙完了一天的事，在公司附近一家新开的面店坐下。一个人的时候，他更喜欢简单地吃一顿，不被打扰。
“要一碗担担面。“他转身招呼服务生过来，余光瞥见了柜台处的一个老外。
那不是john嘛？他越发好奇，扯着嗓门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heywang!”那人一脸兴奋，朝他走了过来，”weletomyrestaurant!“
王志渊纳闷，john跟他认识多年，之前是一家投行的副总裁，怎么现在开起饭馆来了？
john坐在了他的对过，陪他说起话来。一聊才知道，john一年前被公司裁了，一直找不到工作，就下定决心开了这家四川面馆，因为john的太太是个四川姑娘。
“thejobmarketissohardthesedaysifyoudon’tspeakmandarin”john双手交叉搁在桌上，“youguysarelucky”
王志渊心中不由一惊，曾几何时中环的生态链已经改换了天地。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早已是昔日故事，不会普通话、不懂大陆生意，在这条价值链上只能被踢到了末端。这些人，就像john一样，只能另辟蹊径，求稳的开饭店，投机的则玩起了比特币，或一夜暴富，或一贫如洗。
“howisthebusiness”王志渊打探道。这家不大的面店虽不在中环的核心地带，但也毗邻各大写字楼，照理说应该人流攒动，生意兴隆。
“it’sallaboutrent,myfriend”说到这里，john吐起了苦水。
这家店的租金是每个月六万，两年一签，john的面便宜的六十，贵的八十，再加上一些小菜，一顿下来人均能消费个一百已算不错，难怪他连连吐槽，每天要卖掉多少碗面才能付得上这租金。店里请不起太多的人，只有他、太太和一个小时工帮忙，一点不比在投行时轻松。
世道艰难。那些曾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们，如今也跌落了凡间。
王志渊更加坚定了创业的信念，就像john说的，他是幸运的，他没有理由不抓住这份幸运，做一番大事。
摇晃的地铁上，他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在纽约打拼时的模样，那些曾令他艳羡的对冲基金大鳄们，是他立志要成为的目标。如今，他就要在这香江之畔缔造属于自己的神话，想到这里，他浑身的血液都止不住沸腾起来。
一进家门，吴一婵就迎上来告诉他这些天的好消息。
“你要的人我都找的差不多了，今天连it都有了眉目。”
“真的呀！”他一把抱起了她，原地转了一圈，丝毫没有劳累一天的疲惫。
“上次的运营官你已经见过了，还满意吗？”她搂着他的脖子。
“挺好的，很谨慎的一个人，适合做运营。他要加底薪，我同意了。”他脱去西装挂在椅背上，随即来到客厅坐下。
“对了，你听说江盈枫的事了吗？”
“嗯，他们银行一出事儿，我们合规也吓得半死，”他头靠沙发，“还好这个客户没投我们，不然可麻烦了。”
他闭了会儿眼睛，沉默几秒后开口道，“她也真是运气不好，可惜了。”
她不以为然，“有什么可惜的，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哪里需要这么辛苦。”
“不说她了。”他像是被触到了敏感地带，调整话题道，“我们的牌照申请很顺利，再过一两个月就能下来，你这边的人也都基本到位了，接下来就是选址了。”
“公司名字你想好了吗？”她好奇。
“当然，”他嘴角一勾，“战斧资本。”
“哈哈！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我们的基金就像美国的战斧导弹一样，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她会心一笑，脑海中勾勒着美好的愿景。
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面露得意，“我们的导弹就要发射了，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