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毛脚女婿
夜晚，林淼淼搂着赵然躺在自家床上，刚刚滚完床单的两人大汗淋漓，今天父亲不在，好久没有这么放肆了。
他知道自己这阵子有些忽略了她，便想着今晚好好同她说说心里话。作为一个工科男，他不怎么懂女人，只会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表达感情。
“然然，上次让你一个人听演唱会，是我不好，可我是真的有急事。”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出什么事了？”
“是我爸公司的事儿。我们家的公司跟几个亲戚的公司一起互相担保，现在其中一个亲戚的公司出了问题，也连累了我们家。我爸正头疼呢，我也得跟着一起想办法。”
“严重吗？”她抬起头看向他。
“我爸在跟几个亲戚交涉，都是一家人，也拉不下来脸。”他叹道，“我爸白手起家一路走到现在很不容易，他经常告诫我：富人活得像穷人，才能守住财富；穷人活得像富人，只能梦想财富。”
赵然一语不发，回味着这句话。
“我们家情况特殊，你知道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在读大学了，我必须在他毕业前尽快把家里的大权接过来，不然未来在爸爸面前竞争会很激烈。”他向枕边人道出了心中的苦水，“所以我现在必须对父亲唯命是从，你要理解我然然。”
她起身凝视着他，“我明白，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在私行的投资也很关键，你要帮我在父亲面前做出成绩，只要买的产品能赚到钱，我爸就会把更多的资产交给我来管。”他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她使劲点头，两人就这样整晚相拥在一起。
第二天，赵然照常来到公司，昨晚与林淼淼的谈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对于林淼淼与他弟弟之间的竞争，她并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出身简单的她是无法设身处地体会这一切的。她不禁开始担心，他复杂的家庭关系会不会给他们日后的交往带来麻烦？
她无法集中精神上班，苦闷的她想找个人倾诉，便顺手给吴一婵发了消息。正巧吴一婵在光展楼下办事，便同她一起喝个咖啡。
“你想开点，才开始争家产，你就紧张啦？现在他不还是占上风的嘛。”吴一婵抿了口咖啡。
“他满脑子都是他爸，再这样下去，对我越来越不重视。”
“那就努力抓住他的心，投其所好，看他最在乎什么，你就往那个方向努力。”
“他平时最在乎的就两件事：爱爱和赚钱。”
“哈哈！”吴一婵捂嘴笑道，“既然都知道了，还不好好加油？你要继续帮他赚钱，成为他的贤内助，这个你可以多问问你们银行的人，看哪个产品赚得多。至于爱爱嘛，多看看□□吧。”
赵然听完压力不小，她想起叔本华说的，世间哪有什么爱情，压根儿不过生殖冲动。
“不过像林淼淼这样的富二代，你还是得看紧点的。”吴一婵提醒道，“你最好能打入他的朋友圈子，摸清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这样才保险。”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赵然，她脑筋一转，想起林淼淼周末又要回温州，她准备来一个突然袭击，看看他回温州的时候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先走了，晚上约了我爸妈跟王志渊吃饭。”吴一婵起身离开，前往酒店接父母。
这是王志渊第一次见吴一婵的父母，早就说好了要一起吃饭认识一下，奈何前几个月他刚刚换工作，一直太忙，与吴父吴母的时间碰不上。这周老两口终于来到香港，满怀欣喜地来见未来的女婿。
时间刚过六点，吴一婵接上父母，在中环的一间高级餐厅坐下。母亲依旧在咳嗽，为了这次饭局，她出发前还特地多吃了几勺咳嗽药膏，不让自己在未来的女婿面前失了礼貌。
“志渊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他平时忙，晚上还要出差，我们再等等。”吴一婵边说边为父母倒茶。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父亲摇了摇手。
等待最是无聊，老两口不经意地聊起了吴一婵的过去。这些年女儿不在身边，他们对女儿的回忆也就停留在了她出国前。
“你们班上以前有个同学叫翟纲，这个小伙子我印象深刻，以前我们去北京的时候还请我们吃饭呢。他现在怎么样了？”父亲问道。
“巧了，他也来香港了，在做大湾区的it项目。人家早就是博士啦！”
“我就说这孩子有出息不是，他既然在香港，要不要喊他一起吃个饭？”
“好呀，我安排一下。”
三人谈论得正欢，不远处王志渊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伯父，伯母，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才下班，所以来晚了。”他还在喘着气。
“爸，妈，这就是王志渊。”吴一婵招呼他坐下。
自他一进餐厅，老两口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女儿说的没错，果真是一表人才，两人打量着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眼睛里浮现出笑意。
“小王还拿着行李，是要去哪儿呀？”吴母问道。
“真是抱歉，我等下要飞欧洲，接下来要在欧洲出差一周，见那里的机构客户，他们对亚洲很感兴趣，特别是大中华。”王志渊三句不离工作。
“还真是忙啊。”吴母朝老伴儿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王志渊招呼服务生点完菜，便同二老聊了起来。
他向来不是个有长辈缘的人，跟客户吃饭口若悬河的他，应付这种场合却是捉襟见肘，他不懂得如何哄老人开心，谈话显得有些生硬。他的记忆中，上一次见家长还是在江盈枫的家中，为的是说服她爸妈让他们的宝贝女儿随他来香港。
“小王的父母现在在哪里呀？”吴父问道。
“我爸常年在美国，我妈一直世界各地飞，她喜欢工作，没个定所。”
“噢，看来你是随你妈妈呀，也闲不下来。”
王志渊咧开嘴笑了笑，“我们这行就这样，没办法。”
说到这里，吴一婵突然想到了王志渊倒是很少提起自己的父母，他跟父母似乎也不太联系。
“小王现在住在哪里呀？”这回轮到吴母了。
“我跟一婵一起住在九龙站，离公司不远。”
话音刚落，吴父脸色大变，居然都住一起了？思想保守的他一时接受不了女儿跟眼前这个男人同居的事实，他怕女儿吃亏，一时间竟焦急地在饭桌上催起婚来。
“既然都住一起了，就早点结婚吧，成家了人才安定嘛。你说是不是啊小王？谁让我们是男人呢，责任是跟随男人一生的。”
王志渊顿时有些尴尬，他看向边上的吴一婵，“嗯”了一声搪塞过去。
吴一婵立刻出来打圆场，“结婚我们自己会定的，你们就放心吧。”眼看气氛不对，她岔开话题，说了许多关于香港的奇闻逸事。王志渊则在一旁附和着，他时不时看看手表，怕误了飞机。
饭局刚过一个小时，他就抹了抹嘴，准备告辞。
“伯父伯母，实在抱歉，我得去赶飞机了，今天第一次见面，没能陪你们吃尽兴了，是我不对，我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罢，他把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放在桌上，同吴一婵打了声招呼，“单我已经买了，你好好陪陪他们。”随即起身匆匆离去。
老两口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待他走远后，便向女儿吐露了想法。
“第一次吃饭，就不能挑个宽裕的时间嘛，这么匆忙，像完成任务。”吴母责怪道。
“忙就算了，基本的责任感一定要有。都住在一起了，怎么还没想过结婚呢？难道对你就不打算负责了？”吴父插道。
看着父母对他颇有微词，吴一婵只能替他好好解释，“你们天天在家，不知道外面竞争的激烈，不这样分秒必争怎么行呢？至于结婚，我们已经在计划了，你们就不要催了…”
看来，老两口与未来女婿的第一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第二天，翟纲登场，同吴一婵一家吃午饭。这是自吴一婵大学毕业后，老两口第一次见到翟纲。虽然时隔多年，二老记忆中的画面依旧如昨天，对过去岁月的留恋使他们对翟纲分外亲切。
“哎呀，翟纲你胖了呀！”吴父满脸笑容地看着他，那口气像是在跟自己儿子说话。
“是啊，这些年除了体重，别的也没积累啥。”翟纲还是一副憨憨的模样，“叔叔阿姨身体都好？”
“我们都好，我就是有些咳嗽，不过一婵定期给我从香港带滋补品回来，倒是缓和了不少。”吴母眉开眼笑。
吴一婵看着父母高兴的神情，颇感欣慰，这翟纲像是有魔力似的，他的出现竟能逗得二老如此乐呵。
四人忆过去，畅未来，欢声笑语不断。席间老两口时不时给翟纲夹菜，翟纲也屡屡为他们添茶，画面甚是和谐。眼看饭局接近尾声，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我们也加个微信吧，现在不是都流行这个嘛。”吴父眯着眼睛对翟纲笑道。
“行啊叔叔，现在老年人玩微信比我们都厉害！”
四人走出餐厅，互相告别。吴一婵和翟纲各自去上班，老两口则闲着没事，在街上溜达。
虽然吴一婵在香港已经待了十年，可老两口却不常来，一是地方太小，二是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应，太过湿热。
“再走几步就回酒店吧，太热了。”湿了衣衫的吴父对老伴儿说道。
就在二人准备走进地铁站时，两位香港警察朝他们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麻烦二位出示一下身份证。”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懂广东话的他们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位警察在说什么。
阿sir似是猜到了他们来自大陆，用普通话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要求。
“身份证没带出来，在酒店里”吴父不明真相，心中有些发怵，好端端地怎么查起了身份证？
“不好意思，请你们跟我们回警局。”阿sir说道，“香港法律规定，居民出街必须随身携带证件以备抽查，如果拿不出证件，只能跟我们回警局。在你的家人或者朋友送来证件之前会被拘留。”
二人瞬间慌了神，出来逛个街居然要被拘留？真是闻所未闻。
“我们的证件就在酒店里，你们可以跟我们回去拿呀！”吴母眉头紧蹙，语气仓猝。
“你们的酒店离这里远吗？我们只接受步行五分钟范围内的距离。”
“这哪儿够呀，要坐几站地铁呢。”吴母急道。
“那只能请你们跟我们去警局。”
见阿sir态度强硬，吴父自知是没得商量了。
“别怕，去就去，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倒要看看香港警察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安慰身边紧张的老伴儿，拉着她的手一同上了警车。他立即给女儿打电话求救，可不巧的是吴一婵下午都在会议室开会，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没有听见。打了几次都没人接，二人焦急万分。此时，吴父突然想到了翟纲，他是除女儿外，二人在香港唯一认识的人了。
谢天谢地翟纲接了电话，吴父立即向他说明了事情经过，翟纲一边稳住二老的情绪，一边赶到湾仔警署，与二老碰面拿到酒店房卡后，以最快速度前往酒店取出二人的港澳通行证，再马不停蹄地赶回警署救人。
待吴一婵从会议室里出来，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打过去才知道父母出了事。她一刻都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赶到警署，见到了刚刚被释放的父母。
“虚惊一场，叔叔阿姨在里面没什么事儿。”翟纲在一旁安慰道。
“你干什么去了呀，打了多少电话都不接，幸好有翟纲在，不然我们真要死在里面了！”吴母激动道，言语中对女儿充满了责备。
“香港这地方也真是，出来遛弯儿还要带证件，不带还要被拘留！什么东西！”吴父愤愤不平，他跟老伴儿还是生平头一回进局子。
三人谢过翟纲后便彼此道别，吴一婵陪父母回酒店，一路上都在跟二老解释香港的法律。
“都怪我不好，事先没跟你们提过，香港人流密集，很有可能会夹杂着一些不法人士或偷渡移民，警察也是为了保障公共安全，才会在巡逻时对路人进行抽查。”
“难道我们看上去像坏人？怎么就偏偏查我们呢？”吴父耿耿于怀。
吴母的注意力已经从警署转到了翟纲身上，她一边挽着女儿的胳膊，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还是翟纲这个孩子好，细心稳重，关键的时候靠得住，比那个王志渊强多了。”
吴一婵瞥了一眼母亲，撅起了嘴，“王志渊又怎么招你惹你了？”她辩驳道，“人家王志渊为了见你们，那也是花了心思的，他请的那顿饭，可以抵翟纲的三顿。还有他给你们买的礼物，也都是高级货。”
“我看他没什么好的，要赚那么多钱干嘛？他是洋气，但接地气才最重要。这个道理等你以后结婚了就懂啦。”
吴一婵对母亲的话不以为然，她心里很清楚，像王志渊这样的优质男，在香港不知多少女人盯着呢，光是那些卖方的女销售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恨不得巴结到他的床上，还有他们公司的女下属，哪个不是一有机会就上来套近乎？就是这样一个钻石王老五，父母竟然还挑三拣四，她只能连连摇头。
她继续听着父母的唠叨，一路附和着送他们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