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当罗西和艾米莉还在路上时，霍奇三人已经来到了剑桥市警局。
在这，他们见到了乔辰失踪时的目击者，也就是佩里。
虽然警局的人在录完笔录后都让佩里回去等消息，但是一想到乔辰现在可能正身处危险之中，佩里就完全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学校。
他先是打电话给自己父亲请求他帮忙找关系给警局施压，以免这些警察不尽全力找人，接着就焦躁不安地留在警局里等消息。
瑞德站在房间里，隔着玻璃门看向坐在外面的佩里，皱着眉神情疑虑。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摩根过来拍了拍瑞德肩膀，问道。
瑞德来警局之后，为了避免之前的笔录中还有什么遗漏掉的信息，特意和目击乔辰失踪的佩里聊了聊。
交谈中他发现了一些问题，“他不是碰巧看到乔失踪的，而是在跟踪乔。”
摩根也顺着瑞德视线看向外面的人，他看上去有点书呆子的样子，让人很难把他和跟踪狂联系在一起。
“他不像是同性恋的样子。”摩根观察了一会儿后，说道。
“跟踪不仅仅源自爱情上的痴迷。他对乔更多的是一种渴望探索、了解的欲望，通过跟踪的方式来满足他这些欲求。”瑞德轻声解释道，“我担心的是他的这种行为会不会升级。”
如果仅仅只是跟踪，没有其他违法行为，是很难采取任何措施的。
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当事人甚至连人身限制令都无法申请成功，这就是美国现在跟踪狂盛行的原因。
相对于瑞德的担忧，摩根要显得乐观一些。
“从大数据来看，只有少数掠夺型跟踪者才会在后期发展为真正的犯罪，但是明显他并不属于这一类型。”他建议道：“或许等救出乔，你可以把这个情况告诉他。”
目前来看，这的确是瑞德唯一能做的了。
初秋的午后，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只有太阳还高高地挂在西南方。
从木屋举目远望，是一片树叶黄黄绿绿的树木，它们散发着令人舒心的凉意，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野草上。
伴随着地板的吱吱声，埃德蒙端着现榨的柠檬水走进了房间，“我看你在图书馆看书时，经常喝这个。”
他将杯子递给乔辰，看他接过了，这才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有点憨厚的笑容。
乔辰将手上的书放在自己腿上，双手捧着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顿时酸酸涩涩的滋味在口腔里炸开，让人精神一振。
别人提神都喜欢用咖啡，乔辰却偏爱柠檬水。
之前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他都爱自己榨一杯极酸的柠檬水带上，困的时候来一口，能让他立刻清醒，比其他任何东西都管用。
身形单薄的少年坐在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木屋中，阳光透过窗户吝啬地照进来一缕，它眷恋地落在乔辰金色的发丝上，光与暗的强烈对比，让他看上去有一种清冷脆弱、纤尘不染的纯净，这种超越了世俗的美态，让埃德蒙无法用自己贫瘠匮乏的语言来形容。
他表情迷醉地看着乔辰，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握住了一样，这种被人掌控着的心悸和刺激，让他大脑急速分泌多巴胺，感受到了极致的快乐。
变态的思维真的不能以常理判断，乔辰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只是喝个水，埃德蒙都能露出一脸快高潮的样子。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乔辰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忍直视地撇过头，连手上本来可口的柠檬水都变得恶心起来。
乔辰站起身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铁链摩擦地板的声音让埃德蒙回过了神。
他觑着乔辰明显不悦的神色，发热的大脑才慢慢恢复正常。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乔辰不开心了，但这并不妨碍埃德蒙认错，“乔，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看乔辰面无表情地重新走到窗边坐下，仍旧沉默着也不看他，埃德蒙试图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乔，你知道吗？”他站起身环顾着这个装修简朴的木屋，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我祖父母就是死在这里，被我用猎枪杀死的。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其实就和杀死小动物一样，并没什么特别……开始杀人之前很久我就知道我会杀人，我全部都想到了。”
他之所以说这个，其实是因为在他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能拿出来讲述的事太少，毕竟有八年之久，他都是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里。
好像除了杀人，他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在埃德蒙还在向乔辰说他的往事时，不远处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声音。
这声音让埃德蒙和乔辰都变了脸色，只不过两人的情绪完全相反。
他们都明白来的是什么人。
埃德蒙一脸释然地对乔辰说道：“杀死那个女人时，我的仇恨和恐惧就都熄火了，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话落他走到屋外拿了钥匙，回来将乔辰脚上的锁链打开了。
他半跪在乔辰脚边，手上拿着取下来的脚铐，仰头看向乔辰，“我知道之后我应该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你会永远都记得我吗？”
这时候，罗西和艾米莉也到了这里，他们看着建在山林间的老旧木屋，指挥一起来的警探将木屋团团围住。
艾米莉也从窗户看到了里面的身影，确认是两个人，艾米莉心里的大石落了地。
她给罗西打了个手势，然后率先踹开了简陋的木门，端着枪走了进去。
本以为进来会看到挟持人质的事，却不想见到的是这样堪称奇特的一幕。
嫌犯单膝跪在受害者面前，脸上是称得上卑微的乞求。
而受害者则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看不清表情，只能从他紧抿的唇角猜测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不管怎么样，该抓的人还是要抓。
埃德蒙没等到乔辰的回答就被艾米莉扣住双手拷了起来。
被压着往外走的时候，埃德蒙始终回头盯着乔辰，希望能得到他的承诺。
罗西收起枪，站在乔辰身边，问道：“没事吧。”
在这些bau面前，为了不被当作异类，乔辰迅速调整好状态，展现了一个受害者应有的样子。
他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眼神慌乱，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小声回道：“没事，我想离开这里。”
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fbi，罗西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观察了屋内的情况，自然也看到了那几个令普通人不寒而栗的玻璃罐子。
他理解乔辰现在的心理状态，看他面色惨白的样子，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出去吧，你父母朋友都在警局里等你。”
乔辰假装腿软的样子将部分体重靠在了罗西身上，两人慢慢走出了这个承载着埃德蒙起点和终点的小屋子。
临上车前，乔辰看向前面那辆车，表情复杂地对罗西问道：“我可以再和他说句话吗？”
这个他当然是指埃德蒙。
这么小的要求当然没问题，罗西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埃德蒙在乔辰走过来时，就近乎贪婪地看着他，恨不得能用眼神一寸一寸描摹他的样子。
乔辰迎着埃德蒙炙热的目光，站在车边。
他微微侧过身体，确保罗西他们看不到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对埃德蒙慢慢说道：“我不会记得你的，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声音平静中透着冷酷。
埃德蒙听到乔辰的话后，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
他双手被反扣在身后，只能试图半站起来，将上半身伸到窗外，对着乔辰的背影声音悲痛地喊道：“乔，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坐在埃德蒙左边的警察一脚踢向埃德蒙的膝盖，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拽回了座位，呵斥道：“老实点！”
已经和罗西一起坐在后车里的乔辰，对埃德蒙的喊叫充耳不闻。
他面对罗西和艾米莉的目光神色坦然地说道：“他想我永远记住他，我告诉他不可能，我很快就会忘掉他，开始新的生活。”
研究连环杀人犯的心理是每个bau成员的必修课，但是艾米莉很多时候还是对这些嫌犯的心理感到不可思议。
就像埃德蒙对乔，既不是爱情，也不是崇拜，而是一种更为复杂而扭曲的关系。
人性和心理至今都在探索的路上，人类只不过窥探到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因为埃德蒙犯下的案件几乎都在梅德福，所以他会被送到梅德福警局。
而罗西和艾米莉则会先去剑桥市警局和霍奇他们汇合，正好也能将乔辰送过去。
剑桥市警局里，大家都得知了乔辰安全获救的消息。
莎拉靠在詹姆斯的怀里，长吁了一口气，幸好乔没事。
天知道，当她在医院收到警局的消息时有多担心，为什么她的乔总是会遇上这种事，简直就像是被女巫下了魔咒。
她决定今天回去之后就去教堂求一个十字架给乔戴上，避免邪祟近身。
在莎拉对面的佩里也放松了从昨晚紧绷到现在的神经。
一放松下来，就感觉疲惫顷刻涌了上来，他使劲眨了眨眼，起身跑到了警局门口站着，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乔辰，只有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佩里才能真正放心。
乔辰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警局门口的佩里和他的养父母。
他径直奔向莎拉和詹姆斯，像是没看到同样等在一旁的佩里一样。
莎拉抱住乔辰，心疼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在这。”
作为大家长的詹姆斯则伸手揉了揉乔辰的头，借此表达自己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