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极夜
抽牌金花游戏结算。
第一名，3号玩家，谢可纯，投入筹码：2亿4000万。获得筹码4100万，应玩家要求，金额全部转换为寿命，即17年又1个月。评分b级，积分+10，累计积分48分。
第二名，1号玩家，阿空，投入筹码：2200万。获得筹码1690万，应玩家要求，金额全部转换为寿命，即7年又15天。评分a-级，积分+5，累计积分35分。
第三名，4号玩家，王晓冥，投入筹码：2400万。获得筹码1530万，评分a级，积分-5，累计积分135分。
第四名，2号玩家，云午晨，投入筹码：1亿4460万。失去筹码7220万，由于玩家筹码用寿命买入，寿命扣除30年又1个月。评分b-级，积分-10，累计积分-1分。终身丧失炼金游戏参赛资格。
时间回溯到游戏结束的前一刻。
阿空一睁开眼便看见姬绯羽像是睡着了一般的趴在自己腿上。
他轻轻摇晃了下姬绯羽。
姬绯羽睁开眼，左右看了看，缓缓站起身来。
“奇怪，我怎么睡着了？”
阿空看了眼时间——距离游戏开始，现实世界正好过了5分钟。
他猜测道：“会不会是系统方为了不让你发现他们的秘密，刻意把同为玩家的你催眠了？”
姬绯羽立马假装紧张地检查自己的衣着。
“催……催眠？那这段时间，你没有对我怎么样吧？”
“我能对你怎么样？”阿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扭过头问道姬绯羽。
“话说回来，你认识谢可纯和王晓冥这两个人吗？”
姬绯羽坐到阿空的办公椅上，用脚点着地面，缓缓转着圈回答道：
“认识啊，怎么？游戏里面碰到了？”
“嗯……不过谢可纯就算了，问题是王晓冥……”
阿空转过身，用双手截停了正在转圈姬绯羽。
“别转了，我头晕。”
“你不是没在看吗？”姬绯羽靠近阿空，阿空又立刻远离。
“感觉上有些头晕。”
姬绯羽遮着嘴端庄地笑了笑，回答道：“王晓冥是高玩哦，年纪轻轻却是个十足十的变态，我跟他交过几次锋，虽说最后游戏都是我赢了，不过他玩游戏的风格是真的令人感到恶心，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再次碰到他。”
“啧，又是个来炸鱼的。”阿空再次转过身，想到同为炸鱼者的姬绯羽他似乎有些不快。
姬绯羽从身后温柔地搂住阿空，并替自己解释道：
“你怎么可以把我跟他比呢？我炸鱼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且对于他的事情你可能有一点误会了。”
“误会？什么意思？”
姬绯羽松开阿空，指着那边凳子。
“你坐那边，抱抱我我就告诉你~”
阿空轻车熟路地坐在凳子上抱住姬绯羽。
“可以说了吧？”
可这常规操作似乎已经满足不了姬绯羽，她红着脸理所当然地又是提出让阿空摸她头的请求。待阿空一脸麻木地摸完她的之后，姬绯羽转过身，跪在阿空腿上对阿空说道：
“我之前说了，上次我的专属游戏，大家都是高级玩家。加上根据我收集到的其他信息证明。”
“专属游戏的玩家应该都是同等级。”
姬绯羽越说便离阿空越近，阿空姑且用一只手压制着她，继续问道：“可gm告诉我这是专属游戏总不能骗人吧？你的猜测会不会有问题。”
姬绯羽眉头一皱，从阿空身上跳下来，气嘟嘟地说道：“高级玩家可以挑战系统你知道吧？”
阿空点了点头。
“假设他挑战系统并且赢了，然后愿望就是亲手策划一场他自己可以参加无级别专属游戏呢？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恶心其他人，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反倒更高。”
“这场游戏，难道就没有其他你在意的点吗？”
姬绯羽这么一说，阿空瞬间想到云午晨。
4场游戏3场都能碰到这么个人，实在是在太巧了。
同时他又开始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虽说游戏赢了，但这场游戏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感到恶心无比，他将任意门打开，神情疲倦地对姬绯羽说道：“绯羽，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姬绯羽来到阿空身边。
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阿空说道：“我可以陪你一起睡。”
“别闹了，你在旁边我还怎么休息啊？”说着，阿空将半推半就的姬绯羽推向任意门。
姬绯羽依依不舍地看阿空，挥手告别。
关上门，阿空躺回卧室的床上。
闭上眼，云午晨绝望的表情以及其他两名丑陋无比的笑脸再次出现在他脑海。
其实……那家伙这么有钱，何必对对方如此赶尽杀绝？
王晓冥，简单混蛋，没有任何信念，仅是以吸食他人的血液为乐。
虽说这游戏本就是这样，尔虞我诈。竟然选择参加，被骗的也不对。
回想起来，断臂骗那个2号，假装替孟媛扛刀，之后将其反杀，我好像也做着差不多的事情啊……
想到自己的第一场游戏，阿空不禁开始感到自我厌恶。
在被窝里他紧紧抱住自己缩成了一团。
怀揣着浓烈的罪恶感，现实中刚起床不久的他再次进入了梦乡。
……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断崖旁的阿空不断追问。
落入断崖的男子阿空越来越远，阿空伸手去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切断。
男子面部峥嵘，嘴巴一张一合。
阿空通过嘴型拼读出男子的话。
“加……油……？”
……
阿空半夜惊醒，他满脸惊恐地检查着自己身上的“部件”。像是生怕炼金游戏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什么都又消失了一样。
睡梦中，枕头被阿空的泪水浸湿。
阿空抹去脸颊的泪痕，拿起手机确认时间。
这觉睡的真久，从中午12点睡到了晚上2点。
刚才梦境在阿空脑海中挥之不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时竟有些害怕再次睡过去。
阿空将家里全部的灯打开，坐在大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由于早中晚饭全都没吃，不知呆坐了多久的他感到肚子有些饿。
可刚到厨房，大门便被人杂乱无章地敲响。
“啃啃啃！”
“啃啃啃啃！！”
阿空不满地来到门前，心想这都快凌晨3点了，哪个神经病啊。
透过玄关监视器看过去。
门外是名有些眼熟的中年男性。
他按开对讲机，十分客气地问道：
“您好，我似乎不认识您，您哪位？”
“啃啃啃！！”再次伴随一顿粗怒的砸门声，门外男子大喊道：“老子云午晨！来取你狗命了！”
阿空有些无语，挂掉对讲机直接拿起手机开始报警。
随着阿空电话拨通，门外敲门声也在同一刻平息了下来。
“您好，警号221351接线，请讲。”
“你好，警察先生，地址越河市花禺区碧华苑别墅区29栋，现在有一名歹徒正在我家门外扬言要取我性命，请麻烦出警。”
“有人要你性命你声音听起来倒是挺悠哉的，确定不是夫妻矛盾，或者与邻居的小打小闹吗？”
阿空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觉得我开玩笑？慌张有什么用吗？你们尽快吧。”
“好的。如果歹徒强行闯入，请您用言语将其拖延我们5分钟之内赶到。”
阿空刚挂断电话，便看见在落地窗外的云午晨拿着石头准备破窗而入。
“早知道不买这种户型了。”
阿空一边抱怨一边回到玄关换鞋。
见阿空换鞋，云午晨立马又从小路绕回正门。
阿空和云午晨像是玩起了捉迷藏，刚发出门的阿空转身便躲进了另一侧小路。
此时云午晨刚好赶回前门，从小院探出头，左右望过去发现根本没人。同样，夜深人静的现在如果阿空急速奔跑的必然能听见脚步声，可现在却安静的什么声都听不到。
“死瘸子！你还在这附近是吧！赶紧给我出来！”云午晨大喊着，同时他又将目光锁定了阿空躲避的小巷。
接近小巷的他不但连脚步声都没有刻意隐藏，竟还照样大声诉说着他认为这世间对他的不公。
“你肯定很郁闷吧？我变成这样理论上我更应该去怪那老头！我应该去杀那老头才对吧？”
“但没办法啊！我找不到他，我能找到的只有你！谁让你特征这么明显呢？我跟附近的人随便打听一下，你的位置就被供了出来！”
随着云午晨接近小巷，小巷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午晨赶忙将头伸进小巷，黑夜灯光下，疾驰中的阿空那头白发格外耀眼。
云午晨从身后追上去，虽说现在的他年数以高，可想要追上阿空简直易如反掌。
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缩短，阿空没有选择兜圈子，反倒是跑进了一条用来处理垃圾的深巷。
云午晨堵在巷口，看着走投无路的阿空，痴笑着说道：
“死瘸子，你不是住这里吗？怎么连路都不认识啊？”
阿空掐着心脏晃了晃，再次打量了眼中年的化的云午晨，看着巷子外的警车的灯光，他摆出跟游戏中如出一辙的怜悯表情说道：
“如果报警能解决的问题，我也不想搞得这么麻烦。看你的样子，即使这次把你抓了也解决不了根本上的问题不是吗？”
云午晨掏出匕首，慢慢逼近阿空。
“是啊，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解决我现在的问题了！”
阿空闭着眼站在原地，继续调整着呼吸，问道：“炼金游戏也解决不了吗？”
听到炼金游戏四个字，云雾车瞬间暴怒。
“别再提这该死的游戏了！这游戏简直就是一群恶鬼的聚集地！而我的身心在这炼狱里面已经被这群恶鬼吞噬殆尽！你作为恶鬼们的一员，我至少要拖着你跟我一同回去地狱！”
说完，云午晨咬破自己嘴唇，拿起匕首，一个加速向阿空猛刺过去。
眼见云午晨没有丝毫迷茫的匕首即将刺到自己。
可阿空却没有任何闪躲。
云午晨有些疑惑，可猛刺出去的匕首根本来不及回收。
眼看匕首即将刺中阿空，云午晨内心瞬间一凉。
下一秒，超现实的事情便发生了。如同在游戏里的暴力禁止行为一样，攻击阿空的云午晨被阿空身边的一层电磁场给振飞。
云午晨被电得全身抽搐，趴在地面的他仰头看向阿空，笑着说道：“难怪你不躲，这也是你从那个游戏里面得到的东西吗？”
阿空神情严肃地走到云午晨面前，蹲下，对其解释道：“对，炼金游戏评分达到b级以后会开通商城系统，这是我花1积分购买的玩家保护周卡。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东西，也许你评分达到b级后……”
云午晨冷笑一声后，将阿空一把推开。他眼含泪水嘶声裂肺地大喊道：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在游戏里面的你怎么不见你告诉我这么多东西？什么意思？！事到如今才来同情我吗？恶不恶心啊你！？”
“另外我已经没有参加游戏的资格了！知道这些又有个屁用啊！”
云午晨撑着自己酥麻的身体，好不容易站起来后又再次向阿空袭去。
结果自然相同，他再次被电趴在地上。
之后又一次站起，再次倒地。
在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后，被电的全身焦黑的云午晨终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午晨的自杀行为使阿空感到有些窒息，可即便如此，阿空还是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他再次蹲到云午晨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人只要活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希望，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呵……”云午晨苦笑一声，随后抽搐着抬起头。眼前这名背着光的白发男子像是一位救世的天使。
“没……有……”他拉着阿空的手，将匕首递给阿空。
阿空恨铁不成钢地将匕首抛下，站起身拿起手机开始呼叫救护车。
打完电话后，他没有继续搭理云午晨，头也不回的朝着小巷外走去。
“人绝望的时候是什么心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不会成为我的希望！那就不要剥夺我死亡的权利！”
云午晨再次拿起匕首，像是硬撑着最后一口气般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动手杀了我！”
阿空眉头紧锁地看回云午晨。
“我不想杀人，你要真想死，可以自杀。”
“动手杀了我！”
“我不想软弱的自杀！我宁愿落得复仇失败被反杀的结局！我已经哪里都回不去了！这是我作为一个人最后想要守护的东西！杀了我！”
“……”
见无论自己如何恳求阿空都不愿动手，云午晨病态地笑着地同时用匕首狠狠刺穿自己的手臂。
随着他将匕首拔出，手臂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垃圾桶。
原本就异味很重的垃圾堆更是被附上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也许是因为被电击电麻了神经，也许是因为绝望，云午晨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他痴笑着威胁到阿空：
“竟然如此，我就从你身边的人逐个杀起吧！”
说着，这次他又挥着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脸。
“那份网上的采访提到你似乎是被一对诊所的夫妻所收养，要不，我就先从他们杀起吧？”
阿空的瞳孔开始猛缩。
云午晨继续一面狂笑一面说道：
“不要觉得我只是说说罢了，我是个坏人，十恶不赦！为了自己的目的我才不管会牺牲其他人什么东西呢！”
阿空浑身开始颤抖，他知道云午晨是认真的，不是单纯的威胁。如果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放过云午晨的话，陈叔陈妈就一定会出事。
在第一次进入炼金游戏的时候，阿空便已经知道这游戏并非这么单纯的赌博游戏。可属实也没想到会把一个人逼疯到这种地步。
云午晨见在阿空空中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比划着什么，精神已经完全失常的他大笑道：“”
“死瘸子，你在那对着空气划什么呢？是不是害怕的跟我一样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如果我不死你身边重要的人就全部都得死！！！！”
“消音手枪购买成功，积分-1。”
想到自己和孟媛练枪的日子，阿空有些心寒。
不想到第一枪会这么开。
阿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手枪。
阿空用枪指着云午晨，可云午晨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兴奋异常的一步步地主动靠近阿空。
“来啊，开枪啊！杀了我以绝后患。”
与练习时不同，阿空呼吸急促，浑身不断颤抖，直到云午晨走到阿空面前，握着消音管抵住自己的头，阿空的颤抖才逐渐停止。
深夜，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原来自打云午晨与阿空对话那刻起，他眼中的泪水就没有停过，他再次哀声恳求到阿空：
“杀了我，不要让我变得更加讨厌自己……”
扳机扣动，尽管消音手枪声音不大，但一旁觅食的乌鸦却像是刻意配合着阿空开枪的瞬间一同飞舞了起来。
“谢谢……死瘸子……”
被击穿了大脑的云午晨倒地，乌鸦们开始持续喧嚣。
阿空看着被乌鸦遮挡的天空，白化病的他从未如此渴望过想要太阳早点出来。
阿空收起枪，走到云午晨身旁看着走着十分安详的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人类还真是自私啊，你也许可以不用讨厌你自己了，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