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抽牌金花（九）
云午晨弃牌后，老财阀没有丝毫犹豫，同样选择了弃牌亮牌。
话语权来到4号身上。
4号扣着耳屎，自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啊，我该怎么办呢？又没我什么好处？要不我就这样拖到时间结束吧？”
“4号，你行行好，可怜可怜下我这时日无多的老人吧！”
说着，老财阀再次晃晃悠悠地从凳子站起来，准备再次下跪。
可没等老财阀双腿彻底跪到地面，4号却一把将老财阀扶住。
老财阀难以置信地看着4号，他的表情从绝望渐渐变成满怀希望，为了不让云午晨听到，他贴近4号耳边小声说道。
“你……你要多少，你也可以直接提。”
可4号只是笑了笑，随后也同样在老财阀耳边嘟囔了几句。
老财阀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学生会说出来的话，满脸诧异地看着他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庆幸。
老财阀咽了咽口水，也许是因为岁数已高，不再可靠的双眼使他将身旁的4号彻底看成了异物。
“你小子是恶鬼转世的吗？”
4号将老财阀扶了起，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装什么？其实你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老财阀一声不吭地坐回原位。
4号选择弃牌亮牌，本局由阿空获胜。
阿空有些遗憾的同时似乎又松了口气，对他而言的寿命赌局，到此已经结束。
云午晨眉头紧锁，虽然4号和老财阀的对话令他十分在意，可眼下却有着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做决定。
他没有过问4号与老财阀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仅仅是利用着为数不多的时间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卖多少寿命给老财阀，以及若是获得这么的钱后自己应该去怎么败这些钱？
荷官发完牌。
时间仅剩2分钟不到，他赶忙问到荷官。
“若是这局超时了，会强制结束对局吗？”
“最后一把游戏会进行对局自然结束。”
听荷官这么说，云午晨松了口气。
亮牌阶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四名玩家象征性地亮了牌。
老财阀再次感慨万分地拉起云午晨的双手，说道：
“小朋友，我不奢求15年或者20年，可能的话，能不能给爷爷10年寿命？也就是4860万。你还年轻，还有炼金游戏！这点寿命以后你也能赢回来！但爷爷已经没有时间了。10年！可以吗？”
老头的10年对我来说是4860万，我已经负了680万，再负4860万就是23年的寿命，炼金游戏系统显示我还能活60年又3个月。别说23年！这里加个7年给他，凑满一半寿命又如何！多8400万呢！
如此想着的云午晨不知为何看了眼阿空。
见云午晨看自己，阿空侧过头说道：“放心，虽然我没好处，但我不至于无耻对这种局出手。”
云午晨下定决定，他将手按在筹码上向老财阀确认道：“3亿2700万，你确定给得出吧？”
老财阀舒了一口气，坐回位置上开始了自己介绍。
“谢可纯，个人资产破百亿，2024年有幸进入过本国前100富豪排行榜。要不是游戏只允许携带2亿4000万进行，我恨不得把全部的钱都搬进来。”
“公司叫唐纯科技，网上可以查到总公司的地址，到时直接过来公司找我，或者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都行。”
“不了不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云午晨连声拒绝道。
虽说让老财阀来找自己更方便点，但云午晨可不想当着阿空与某个变态的面透露自己地址。就算给老财阀偷偷留下地址，出了游戏对方也不一定记得住。
说完，云午晨又看了眼阿空与4号。
4号缩在凳子上检查自己指甲缝里的泥垢，感觉到云午晨的视线后，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吧~这老头说的是真的。”
阿空重新打量起了老财阀，接着4号的话说道：“这么说起来，这张脸我确实见过。海北市除了姬家以外唯二的富豪……”
听到姬家二字，老财阀瞬间慌了神。
“姬……姬家？你跟那家人认识吗？”
“算是跟他们家千金认识吧。”
“吼……”老财阀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这种节骨点说多错多。
确认了老财阀身份后，云午晨也终于敢大胆地将筹码推向前。
可这时阿空的一句话却再次开始让他感到心神不宁。
“云午晨，你知道30年寿命意味着什么吗？”
云午晨满脸懵懂地看着阿空。
诶？这瘸子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什么意思？30年寿命不就是30年寿命吗？还能意味什么？
“小朋友！别管他说什么了！30年就30年！之后赢回来就好了。可错过这次，哪还能有机会能一口气赚3亿2700万啊？别墅、环球旅行、女人！要什么有什么！”
“你可想好了……”
老财阀和阿空如同天使与恶魔在云午晨耳边交错着细语。
可谁是天使，谁才是恶魔？
听了阿空的话，虽说云午晨有些动摇，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3亿2700万。
“加注6500万。”话说的很坚定，可说完加注的云午晨却连抬头看桌面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他颤抖的手离开筹码，喜出望外的老财阀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了全下。
4号哈哈大笑道：“老头，没必要没必要……”
老财阀皱着眉看了眼4号。
尽管4号似乎话里有话，但此时的云午晨根本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云午晨心脏逐渐加剧。
3个亿！房子，车子，女人！要什么有什么！要什么有什么！以前不敢想，但这完全就是可以买断自由的价钱啊！！
3个亿！3个亿！3个亿！3个亿！！
4号与阿空纷纷弃牌。
只剩一步，现在需要把手举起说出弃牌二字，变能获得叫做3个亿的人生自由！
已经分不清是对支付寿命的恐惧还是由于3个亿的兴奋。
云午晨大口喘着气，浑身止不住颤抖地缓缓举起他的右手。
比起一双手，老财阀看到更像一只熊熊燃起的火炬，它代表着自己的希望，代表着自己的未来。
右手已经无法被举得更高，没等云午晨说出弃牌二字，他却开始了狂笑。
止不住的喜悦令人痴狂。
炼金游戏！我真得好好感谢你！4场游戏，让我感觉人生的大起大落，精神上得到成长的同时，还能让我实现人生自由。除了笑，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我……”
老财阀瞳孔放大，4号已经开始龇牙咧嘴，阿空闭着眼。
云午晨的“我弃牌”三字似乎在众人精神领域中得到了无限延长。
“弃……”
云午晨看向阿空，这名陪伴了他3场游戏的混蛋，虽说最终也没能真正将其打败，可这最后一刻，作为赢家的他希望看到阿空羡慕且不甘的脸。
几乎同一时刻，阿空睁开眼，眼神怜悯地看着云午晨。
后悔，后怕，各种负面情绪向云午晨袭来。
怜悯？我？为什么？
阿空的一个眼神使得云午晨精神险些奔溃，他不知道为什么。但那零点几秒，他似乎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即便如此，最后一个字也已经无法收住。
“牌。”
三个字说完，4号再也控制不住他的笑意，刺耳的笑声如雷贯耳。
此时，云午晨才意识到那件最关键的事情——万一这老头不给钱呢？
他甚至不敢看老财阀的表情。
老财阀激动地站起身，开始了属于他一个人狂欢。
“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我还能多活17年！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无时无刻地不在刺激云午晨，高度的紧张使他开始耳鸣。
“你会给钱的吧？”他打算将压在喉咙里的这句话问出。
可当他抬头看向老财阀。
套房的顶灯被老财阀遮挡，背光使原本脸上阴影就很重的老财阀看起来更加不可信。
云午晨的耳鸣加剧。
老财阀的嘴一张一合，但云午晨已经听不见对方在讲什么。
荷官遗憾地看着云午晨，高举右手，像是在宣布本场游戏正式结束。
……
“你会给钱的吧！？”
云午晨大喊着从睡梦中惊醒。
他摸着自己的脸，眼泪不争气地从他眼角流出。
倘若刚才的一切是真的，这次的损失不是第三场游戏可比的。
他狠狠掐着自己的脸，希望刚才的一切都仅仅是一场梦。
他赶忙掏出手机，发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3个小时。
“是梦，一定是梦，30年寿命什么的，开什么玩笑！”
嘴上这么说着，他却忍不住拖着他晃晃悠悠的身体走到玄关开始换鞋。
查询着老财阀告诉自己的公司地址，他先是按照网站上给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
称自己与公司老板有个约定，希望可以直接连线公司老板。
可前台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此事的通知，仅仅是认为云午晨是来捣乱的，口头警告了云午晨后便挂断了电话。
不死心的云午晨买了张高铁票，准备直接去当地找老财阀。
乘坐在前往高铁站得出租车内，前方司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云午晨。
本就近乎崩溃的云午晨大骂道：“你他妈看什么看？！我长得很奇怪吗？”
年轻的司机立马不敢再看，尬笑着回应道：“抱歉啊大叔，只是觉得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穿得这么潮……”
“大叔？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今年才23！”
司机一惊一乍，再次多次通过后视镜确认。
“诶？23？诶……？”
云午晨眉心一跳。
司机在说什么，他似乎明白了。
他挪到可以被后视镜照到的位置，即使已经猜到，可眼前的光景却让他不得不变得有些近乎癫狂。
镜子里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23岁的他，即便穿着和之前一样的衣服，留着和之前一样的发型，可这满脸的皱纹和稀疏的发量使他不得不相信，现在的自己已是一名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
想到阿空那句“你知道30年寿命意味着什么吗？”，云午晨开始痴笑，尽管事情已经明显到如此地步。他还是在内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能拿到那3亿！老了这么一点算什么！？
司机感到十分害怕，好在高铁站转眼间便到了。下车后的云午晨已经明显精神失常，司机甚至连那句“不要忘记带好随身行李”都没有说，便急忙发车离开。
高铁上，云午晨脑子里重复安慰着自己、催眠自己。
4个小时一眨眼便过去。照着网上的地址，云午晨来到老财阀的公司总部门前。
已经接近晚上8点，早已过了普通企业的上班时间，更不要提今天是星期天。
两眼无神的云午晨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保安室内值班的保安身边问道：“你们老板谢可纯在吗？”
保安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新潮的中年人，见除了有点个性外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便如实回答道：“谢总有好一阵子没来过公司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激动的云午晨拽着保安继续问道：“没来公司？那他家在哪！带我去找他！这老头骗了我的30年寿命！就打算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吗？”
“你……你干什么？”
保安只是稍稍用力，云午晨便不堪地摔倒在地。
确认云午晨不是什么善茬后，保安拿出电击棒，指着云午晨警告道：
“不要再捣乱了，什么30年的寿命！你怕不是疯子吧？不想再受吃苦头的话，就赶紧滚！”
怎料云午晨抓着保安的电击棒直接顶在自己额头上，面如死灰地说道：
“电这里……让我清醒点，如果是场噩梦的话，至少把我电醒……”
“神经病啊你……”
被云午晨这么一搞，保安甚至连警告他的想法都没了。为了躲避这疯子，保安默默回到保安室，将门窗紧锁。
云午晨从地面爬起，掏出手机再次查起了有关阿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