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任意门
阿空的话有点粗俗，但姬绯羽还是默不作声地听着。
“我的世界跟屎一样，而跟我一样的底层人类就是这屎里面的杂质。”
“曾经，我以为只要足够努力，足够发光，便会有人将我从这又臭又脏的环境捞出去，但不久后我才想起这世界是一坨屎的事实。因此，即使你是金子，处于外界的生物根本就不屑从这污秽之物中将你掏出。而你也无法通过自身力量从此处逃离。这里残酷的单一，也令人绝望的单一。”
“命运……你想说这个吗？”听了阿空的观点，姬绯羽感到有些心寒。
其实，世界是单一的，姬绯羽也同样这么认为。
不过她认为单一却是指——简单的单一，无聊的单一。
“现在还一样吗？”姬绯羽抓着阿空的手。
“我也说了，这仅仅是曾经罢了。现在确实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超现实生物对我的生态环境进行了干扰，说不上有趣，但原本单一的世界确实慢慢变得不同了。”
“其实你问的这个问题，我觉得仅仅活着二十多年的我们还没有资格去给出答案。毕竟人生还长着，除非有人告诉我我马上就得死了，到时候，也许我会去再做一次人生总结吧？”
姬绯羽松了口气，阿空笑了笑。
“都说了，我没那么玻璃心。我们继续之前的问题可以吗？”
姬绯羽点了点头，这次由阿空来主导话题。
“第四问，游戏与现实的时差问题，我玩了3场游戏，第一次赌了四肢，游戏大概进行了3小时，现实也过了3小时。第二次同样，硬是要说，抛开自己意识不到的时间，我认为第二场游戏时间是比现实世界经过的长的。可第三场接近10小时的游戏，现实却只过了5分钟。结合你的总结，我想到一种比较现实的可能性。”
“只要是赌了金钱以外的东西，主办方将其实现会花费上一定的时间。而令四肢重生的时间大概为3小时，寿命转移则约为5分钟。其他的东西也会根据实现难度，时长也会有所不同。你是想说这个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由此，也许甚至可以模拟推算出他们星球上的整体科技水平。知道了这个，我想大概就可以猜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听到这，姬绯羽也有点傻眼了。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们的目的？”
阿空同样傻眼看回姬绯羽。
“你不在意吗？”
姬绯羽啪叽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点吧，但不多。”
两个聪明人本质的不同令他们的思考回路出现了分歧。毕竟一个从出生便一直顺风顺水，问题出现了去解决便是。另一个却不得不去考虑今后每一天最糟糕的可能性。
“好吧，那第五个问题呢？你怎么看？”
“匹配机制啊。”有些口渴的姬绯羽自顾自地来到茶几旁。“看表面，匹配是根据玩家投入筹码来定的。但若仅是如此，匹配时间便过于漫长……”
姬绯羽敲了敲茶几桌面。
“阿空，我想喝茶了。”
阿空放下鼠标，跟着姬绯羽一同坐回茶几旁替其重新泡茶。
待一口温茶被姬绯羽缓缓喝下，她继续说道：“据我了解，游戏方筛选了世界上约万分之一的人口其中，精英以上的玩家大概有两成，他们每周都被强制参加游戏，简单算来，游戏玩家日活量最少应该有1万7。”
“我玩了将近100场的游戏，可以确定的是，游戏不存在相同实力玩家游戏匹配的说法，每次匹配的玩家水平完全参差不齐。目前遇到的玩家都是国人以外，身上也找不到什么相同点。”
阿空端起茶也不喝，傻傻愣在原地。
姬绯羽歪着头问道：
“不表达点什么吗？”
阿空将茶杯放下，回答道：
“意思是系统操纵了一些我们看不到的元素？或者是匹配被人为操纵了？”
“嗯，大概是这样吧。”
“问题我回答完了，请问还满意吗？”
阿空抬起头，像是点评员工工作态度般说道：
“你的解答几乎完美，与你交流不用费力，甚至连我没有问但却想问的东西都一起告诉了我。果然和聪明人交流就是不一样。”
此时，远方正在练习射击的孟媛突然脱靶，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姬绯羽娇羞地站起身，揽着裙摆再次在阿空身边坐下。
她笑眯眯地问到阿空。
“竟然我回答得这么完美，那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阿空皱着眉，疑惑地问道：
“你这样的大小姐，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吗？”
见阿空依旧如此木讷，姬绯羽想要调侃阿空的兴致荡然无存。
“你好没情趣啊。”
她抱怨地同时缓缓站起身，随后再次回到对面位置。
“要不这样吧，刚才我不是问你小名是什么吗？我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你平时身边的人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诶？这点条件就好了吗？”
姬绯羽手指卷着她前面的头发，一副已经无所谓地表情回答道：“嗯，够了。毕竟你这方面这么迟钝，今天就不要求你更多了。”
阿空弯下腰，开始细数曾经被所有人叫过的称呼。
“怪物、白毛、瘸子、残疾佬、白发怪……”
姬绯羽急忙将其打断。
“等等！我要问的不是这些！是比较普通的那种！”
“那就阿空总、空总、阿空、空儿。”
姬绯羽杯中的茶水紧张地被抖出，她颤颤巍巍地问道：
“空……空儿？是谁这么叫的？”
“养我的叔叔和阿姨。”
“原来如此，我猜也是……”姬绯羽松了口气，随后开始闭眼思考自己对阿空的专属称呼。
这期间阿空回到电脑前，将刚才的对话有关数据部分的信息再次整理了一遍。
由于阿空的名字实在特殊，姬绯羽甚至拿起了手机，开始搜索男女朋友应该如何亲密的称呼对方。
“阿空，这问题也许你听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方便回答就回答吧。”
阿空一边敲着字一边回答道：
“问吧。”
“你是姓阿吗？不管系统结算列表还是其他人叫你都是阿空。可现代阿姓的基本没有，至少越河区和上北市我都没有听过。”
阿空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后又继续敲起了键盘。
“阿空是我的名，我没有姓，硬是要问我姓什么的话……我可以姓陈。”
“陈？”
“叔叔的姓。”
“哼……”姬绯羽长拉着鼻音。“虽然很想问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应该还没到时候吧？”
阿空整理完数据，关掉电脑。
姬绯羽也在几乎同一瞬间决定了对阿空的称呼，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虽然很想叫你亲爱的或者宝贝之类的，但为了不给彼此带来多余的麻烦，人前我叫你‘空’，私底下就……！”
“私底下也叫我空吧。”
姬绯羽不满地嘟了嘟嘴。
阿空看了眼时间——自姬绯羽来到阿空公司已经过了大概2个小时。
“话说你大老远的赶到我这边来，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还有别的事情吗？”
“空，你知道吗？说出这话的你宛如一个将纯情少女玩腻后便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我只是关心你的行程安排被我耽误罢了。”阿空走到姬绯羽身边，手法生疏地摸着姬绯羽的头。
姬绯羽瞬时一顿小鹿乱撞，可回过神的她立马将阿空的手拍落，并略显不爽地询问道：“你这从哪学的？”
阿空掏出手机，指着手机上的撩妹教学说道：“手机上查的，试一下效果。”
阿空这操作使姬绯羽感到有些高兴同时又有些害怕。
巨能扫兴的阿空再次确认道：“所以你真没别的事了吗？没事的话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
“行啦~我懂你的意思。要不是你，我也懒得花这么多时间。给你看个东西，顺便结束今天的行程吧。”姬绯羽说着说着便来到门前。
她将门打开，对门口几名保镖说道：“把东西拿进来。”
随后，一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品便被四人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
物品被立在办公室的正中央，通过分析包裹大小和形状，隐约能看出是一道门。
姬绯羽拿来的，加上如此谨慎的操作。
猜出内部究竟为何物的阿空笑逐颜开。
姬绯羽也没有卖关子，毫不吝啬命保镖将物品从包裹里取出。随后将物品再次立了起来。
物品近乎完美的还原度使阿空不自觉地走向前，他摸着门框问道：
“绯羽，这该不会是……”
姬绯羽笑眯眯地回答道：“没错，是任意门。”
“嘭！”这也许是阿空除了第一次进入游戏以外心脏跳动最猛烈的一次，他反复向姬绯羽确认。
“任意门？是那个任意门吗？不是玩具？”
“除了那个任意门还能有哪个任意门？”
待确定任意门被立稳，姬绯羽便又让保镖走了出去。确认房门被关上，她继续说道：
“商城你应该摸索过吧？300积分换的。”
阿空点了点头，随后立马又改用敬语请示到姬绯羽。
“姬……姬绯羽小姐，请问我能试用一下吗？”
姬绯羽觉得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她撇着嘴回应道：“笨蛋，搬过来就是给你用的？”
阿空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可是300积分啊！即使游戏一场不输且把把mvp，少说也得25场游戏才能兑换一个吧！？给我用？
看穿阿空心思的姬绯羽笑容变得有些奇怪，她绕到阿空身后，抓起阿空的手将其放在门把上。
此时在阿空耳边轻声细语的她，语气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你用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