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互动过，林洒对余火这种一时上头的选择很不乐意，便从出了家门开始就丧着个脸。
而另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更僵，姜燕是有脾气，但是只要一想起来余火语气淡淡的说着那句：“出去玩的话，把我那个什么同桌也叫来吧”，就硬逼着自己把情绪压下去了。
到了新域门口，姜燕才开口：“到了，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先带着她去包间吧。”
几个小跟班立刻应好。
这不是林洒第一次进ktv，但是这个地方给她的回忆并不好。
在江城的时候，那几个人没少拉着她去这儿，不过并不是叫着她一起玩，而是以欺负她为乐。
林洒站在包间门口，明明温度低的不行，她额角的汗珠却在不停的冒出。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钻进来一样，讽刺，恶毒，嘲笑的语言，落在腰间的烟头，被各种混合酒迎头泼来的难闻气味儿，不知道挨了几次的巴掌，还有某一次，被迫压在地上跪了半个多小时而磨出血的膝盖。
这些东西如洪水猛兽，回忆起来的瞬间就把林洒整个吞噬掉，林洒从一开始的疑惑，为什么同是十几岁的高中生，有的人就那么喜欢折磨别人？为什么她们的身体里就住着一个恶魔？渐渐的，她麻木了，一点点反抗是她最后的倔强，不过很遗憾，正是因为她这毫无感觉的抵抗，让那些人更加疯狂，更加变着法儿的欺负她。
“啧…你癔症什么呢？”其中一个小跟班见林洒许久不动，便不耐烦的伸手推了她一把。
巧合的是，恰好这个节骨眼，门从里面被推开了，林洒被一把推入开门的人怀里。
“…”
似乎气氛凝固了起来，只有林洒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呼痛声，很轻很轻的一声“嘶”。
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缠了几圈的白色纱布，透着点儿血色，几乎是下意识的联想到某个人手臂上的伤。
林洒站稳，果然，余火紧皱眉头看着她，准确的说是看着她身后的那个人。
“余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出来…”推她的女生小声解释着，头低了下来，跟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不是一个人一样。
余火没搭理她，匆匆扫了一眼林洒，把她拽进包间：“杵在这儿像个小柱子，我过得是生日不是忌日，你别这么晦我的气。”
“……”拜托了，她就是个晦气的，让她走吧。
“燕子呢？”余火看了看，少了个人，便问道。
“说是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那女生看余火没有别的话，赶紧回答着，生怕再惹得他不高兴。
许是门口窝着的人太多了，吸引了包间里一票人的注意，那天见到的那个黄毛等人走过来之后，温书旗首先眼尖的看见了林洒：“哟，这是谁啊？”
让人很不舒服的语气，林洒没吭声，对方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你不是说你不来么？怎么？还非得让人请你啊？”
有人在后面小声问道：“这谁啊？不会是余哥前段时间谈的那个系花吧？……就这个模样的？”
黄毛“啧”了一声，回答那个人：“这余哥的小同桌，余哥的特邀嘉宾。”
林洒不太懂这句话里的“特邀嘉宾”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她蹙眉的时间，姜燕就上来了：“围在这儿干嘛？余火呢？”
林洒默默的朝着旁边退了退，跟余火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进去吧，我出去上个厕所。”余火草草的扫了一眼，大致人都差不多到了，便让了步让人进去。
没了余火，姜燕也懒得跟林洒打表面关系，进去之后就跟着温书旗等人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剩林洒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一群人像是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自顾自聊天喝酒摇骰子，声音越来越大，气氛也沸腾了起来。
林洒抿唇看着这群人，想要冲出门的心情更重了些，她不明白余火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因为心里面还对她放鸽子这件事情心存不满？
想到这儿，她暗自把余火定了心眼小的那一类人。
首先注意到她的是温书旗，那人看了她一眼，起身走过来：“怎么不跟着一起玩？”
林洒不知道说什么，便也不说了。
“哦对，你还谁都不认识。”温书旗自问自答，接着好心的帮她介绍，“姜燕那几个女的你都眼熟了，那边那个黄毛叫祁明，剩下几个我也忘了叫什么，你随便看着叫吧。”
……林洒回忆起来，好像当初说她被野狗咬死也不管余火事情的那个人就是温书旗，在对比眼下这个人的态度…这群人还真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嗯。”林洒胡乱答应了一声，告诉对方自己知道了。
余火推门进来，看见两人在门口不知道说了什么：“聊什么呢？”
“跟你的小同桌简单介绍一下咱们这些热血青年。”温书旗半开玩笑说。
“有病。”余火深知这个人说话滑得不行，便骂了他一句。
“骂我干嘛？还不信？你问你同桌啊？”温书旗表示自己很无辜，并把问题抛给了林洒。
林洒：“……嗯。”
余火并不在意这话的真假，没再问什么，迈开步子走到座位那边：“跟着过来。”
这话是说给温书旗的还是她的？
看温书旗没动作，林洒自觉的跟了上去。
余火坐下之后，气氛逐渐安静下来，正在摇骰子的姜燕笑嘻嘻看着他：“余火，生日快乐啊。”
“嗯。”
“余哥生日快乐！”听到姜燕说了之后，其余人也跟着应和道。
林洒从中觅出了规律，跟余火关系越近的人，叫他都是叫全名，那几个温书旗说叫不上名字的，喊的都是哥。
一圈人的地位算是摸透了。
余火坐在那儿看着林洒，眼神直白的盯着她：“你站在这儿像什么你知道吗？”接着那人笑了一声，“像这里面的公主。”
林洒脸色一白，她当然知道余火口中的公主是什么意思。
“嘁。”祁明嗤笑一声，“公主哪儿有这样子的？这种的能赚到钱吗？”
祁明说完，周围人跟着嘲笑，似乎有了余火的默许之后，这些人对她的恶意和不屑更加光明正大了起来。
林洒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这些人面前让他们审视侮辱。
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脸色又白了几分，余火挥了挥手算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好歹是我同桌，来者是客，闹什么？都客气点。”
“行行行，我们都听余哥的～”有人笑着附和。
“生日快乐。”林洒镇定了下来，平静的说了一句。
余火似乎没听清：“什么？”
“生日快乐。”林洒又重复了一遍，在那人张口之前又说了一句，“祝福我送到了，看起来你们也不欢迎我这个不属于你们的一份子，那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这群人当中，大概除了余火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人听林洒说过这么多话了，但是余火像摸清了林洒的性子一样，知道林洒这是把人逼到极致上之后才会有的反应。
有人暗戳戳说：“不是说是个哑巴吗？”
“哎？我上次听余哥喊的是小结巴来着。”
林洒忽视掉这两句话，直勾勾看着余火，等着那人给她答复。
“来都来了，再走多没意思？”余火慢吞吞开口，“你哥让我多带你玩玩，别让你哥担心了吧？”
余火大概以为搬出林木就能镇压她，可林洒性子也是个倔的：“不用，我哥更希望我好好学习，不跟你这样的多来往。”
“是吗？”少年突然笑了，“我这样的？我是哪样的？”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聪明点的随便找了借口先出去，祁明看着一个一个都出去了，便也借口出去透透气也走了。
剩姜燕，温书旗跟余火和她在包间里。
温书旗和姜燕互相看一眼，似乎在问对方“你怎么不出去”，在收到对方“我怎么能出去？”的暗示后，各自收回了眼神。
温书旗跟余火关系好，了解余火比她多很多，留下来自然没错。
但是姜燕自以为自己是个特例，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向其他人更想像林洒证明，自己是余火身边重要的存在。
“你倒是说说？”余火又问道。
这让她怎么说？林洒紧张起来，手心里面浸出了冷汗，她不知道余火会不会动手打她，什么男人从不动手打女人，这都是屁话，江城的混混踹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知道了。
“…我们不是一种人，希望以后仅仅保持着同桌身份，私下不要过多来往。我哥那边我会去说，我过得很好，不用你照顾。”林洒怂了，这里都是余火的人，何必呈嘴上之快，挨身体上的痛呢？
“不用我照顾？”余火淡声说道，“行啊，你走吧，我倒要看看，从明天开始，你能过的多好。”
林洒走出新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跟着她下来的温书旗：“你还有事吗？”
温书旗盯着她盯了一会儿：“你知道绍湖的规矩吗？”
“什么？”
“没事，你这么天真，我都有点不忍心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呢。”温书旗说着，皮笑肉不笑，“你还真就挺有意思，你以为余火是在欺负你，但是他是在给你打标签，身上贴着余火的标志，谁看你不顺眼都得憋着。”
“是吗？那谢谢他了，我不需要这个标签。”林洒语气冷下来说。
“你以为姜燕是什么货色？余火身边的女的，除了她没别人，你真以为姜燕不在乎你的存在？你就像个羊羔，任人宰割那种，今天跟余火撕破脸，明天就会被狼盯死。”
“好了。”林洒打断他，她不想在这儿听温书旗说一些她不想理解的话，“如你所说，我太庆幸我能跟你们划清界限了，跟余火没有牵扯，我会更好。”
温书旗失笑，不知道该嘲弄林洒的自以为是，还是继续提醒她，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姑娘并不需要：“行，走吧。”
温书旗回到包间的时候，姜燕整个人都快趴在余火身上了，意外的是，以前姜燕稍微碰到他，余火就躲一边，不让近身，这次却没反应。
余火的表情很凝重，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看到温书旗回来，余火才回了神：“走了？”
“对的呢，走的干脆利落。”温书旗说。
“真有种。”余火反而笑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多牛逼。”
姜燕眼神亮了起来：“那我做什么，你都理解的是吧，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