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百里寻夫
“恒王的功力不减啊。”苑云昭在远处支了个棚子,坐在阴凉地里看着褚遇恒一人迎战南瑾国的士兵。
褚遇恒利落地将十名士兵抹杀,冷眼看着苑云昭:“南瑾君主还真是有闲心,在这里耗着。”
“毕竟这宸北出兵实在太少,若是一下子就打完了,岂不是很没意思?”
褚遇恒明知苑云昭就是在拖延时间,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手里的兵力不足,只能这么拖着,褚遇恒只能期盼着褚子佑能够争气些,别让庆王占了上风。
“宸北君主的病可好些了?”
“不劳挂念。”褚遇恒冷冷甩下一句拂袖离去。
褚遇恒回到帐中就收到了祁老传来的信,祁老在信上写明褚风扬的纹金蛊已解,可是依旧是没有醒过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搞不好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褚遇恒提笔回了封信,坐在案前感觉头痛欲裂。
褚遇恒不出半月便赶了回来,眼下开战也已经半月有余,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每个人都有可能出现变数,唯一让褚遇恒宽心的是凌川将苑云衫看守在了宫中,杜绝苑云昭从中作梗的可能性。
因为战事的原因,百姓民不聊生,褚遇恒有意速战速决,可好巧不巧难民中流传起了瘟疫,让褚遇恒更加焦头烂额。
褚遇恒从小除了习巫蛊术,草药术也懂一些,可眼下决计找不来药草,面对越闹越厉害的瘟疫也是束手无策。
祁老守着褚风扬不能离开半步,苑云衫和凌川若是出来定会被苑云昭盯上。
褚遇恒知道以路予星的能力是可以解决瘟疫的,可绝不想让路予星知道,因为知道了,路予星绝对会为了无辜的百姓赶来。
自十七岁第一次上战场,褚遇恒的第一课就是在战场上不能讲感情。
可褚遇恒知道,看到路予星自己就会满盘皆输。
褚遇恒心里认定的这个“软肋”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软肋。
路予星认为自己就算武功不济,好歹肉里也有骨头,又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眼下在一个分岔路口,路予星却丢失了自己无比骄傲的自信,好在这也不是第一回了。
“邪了门了,这地方我都走过三遍了,怎么还是回到这里了。”路予星坐在路边,看着马在不远处吃草,“这里的草都吃过三遍了,马难道也是七秒钟记忆吗?”
路予星不得不感叹,果然要想掌握一门技术还是要多练,骑了半个月的马,不会也会了。
随着天气转凉,路边看到逃难的难民也越来越多,路予星则是能帮就帮,除了免费寻医问诊,就连冬衣和干粮都会分给他们,时间久了,褚遇恒给的那一沓子银票也快见了底。
路予星盘算着宸北城就快到了,因为干粮和冬衣的价钱已经翻了一倍不止。
路予星每每心痛之际,都会安慰自己“千金散去还复来”,可行到此处路予星才明白,有钱也没用,没钱也没用,鬼打墙又不管你有没有钱。
原以为要困在这一辈子的时候,一条岔路上来了三个难民,路予星急忙上前。
“老人家,您身体不舒服吗?”
一行人中有个老婆婆看上去脸色格外不好,路予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话音刚落,老婆婆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亢奋起来。
“你是什么人?别瞎打听。”
路予星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不过是好心问一下,怎么这么大反应。
旁边一个中年妇人笑了笑,上前说道:“对不住这位公子,我家那口子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不是有意的,公子不要和他计较。”
“没有没有,不过我看婆婆脸色不太好,我会些医术,也许可以帮上忙。”路予星道。
二人对视了一下,中年男子收敛了些脾气,却也不算好到哪里去,依旧沉着脸道:“我母亲只是饿的,并没有什么疾病。”
“我这有些干粮,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些来。”
路予星走向马的方向,打算拿些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们,可等路予星拿了干粮一回头,那三人就这么不见了。
“还真是……邪了门了。”路予星喃喃道,啃了一口饼。
不过所幸路予星照着三人来时的路走过去,当真没有在原地打圈了,可更让路予星费解的事又增加了。
路予星看到前面有个破旧的村子,还没等驱马过去,马忽然一个腿软
就跪了下去。
一时间路予星都愣了,但好在身体已经反应了过来,在地上顺势翻了个跟头停了下来。
“这村子还有这规矩,进门前要行个大礼?”路予星掸了掸衣服,一回头就愣住了。
陪伴了路予星半个月的马,这时候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吐白沫。
“先前让我治疗精神科,现在又让我改兽医了呗。”路予星蹲在马旁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路予星将包袱从马背上取下,将马检查了一番,大致能判断是中毒,可究竟是那种毒却不得而知。
还没等路予星搞清楚究竟是哪种毒,忽然村中出来了十来个人,气势汹汹地向路予星这边走来。
之所以气势汹汹,完全是因为他们手里几乎人手一根竹竿或是木棍,路予星甚至都猜测这里是不是丐帮外派的分部。
走近了之后路予星才看明白,若是没有这些杆子,这些人就没办法这么快走到路予星面前了。
路予星看着这些人眼中多有不善,便先摆了张笑脸:“乡亲们,我……”
话还没说完,这些人越过路予星,径直走到马的面前,将绳子困在马身上,拉上就走。
“等一下。”
路予星喊完,十几个人回头看向他,一个年纪最长的老者开口问道:“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不新鲜了。”
“你们要吃了它?”路予星难以置信。
“不然呢?摆村子里看的?”老者一声令下,众人一同奋力将马拉进了村子,临最后老者对路予星喊道:“小伙子别傻站着了,帮忙啊。”
路予星赶忙上前拦住众人:“你们不能吃,它是中毒死的。”
几个青年看向老者,嘴里喊着村长,像是在等定夺。
村长捋了捋胡子:“我们也没多长时间可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这辈子吃了肉再走也不亏了。”
路予星将拿着刀的青年拦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来的不知道,不过过几天也就和我们一样了。”青年说道,“这村中都染上了瘟疫,左右也活不过这几天了。”
“瘟疫?”路予星有些疑惑,“什么症状?”
村长将袖子揭开,手臂上都是红色的块状斑,连成一片一片的。
路予星伸手过去,村长往后躲了一下:“你这小子,别人看到都害怕,怎么你不仅不怕,反而还要看。”
“因为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毒。”路予星伸过手拉住村长的手腕,静心把脉。
路予星的话引起了村民的兴趣。
路予星原本还不太相信,但是把脉后还是证实了路予星的预感。
正是蛊毒所致。
好在只是用蛊虫制成的毒,并没有用活的蛊虫加害人,配药服用就可以治愈。
村民们听路予星说完,脸上无不露出喜色,也都不盯着那匹马了,全都围住了路予星。
“小兄弟可有好办法解毒?”
路予星点了点头,心中揣度着,脸上却不露分毫:“方法当然是有。”
村民纷纷交头接耳,看向路予星的眼神中没有了淡漠,平添了几分热切来。
路予星庆幸自己在巫族“强盗”似的采了许多草药,大多数草药被做成了药粉,治愈类的草药则做成了药丸,正巧这些药丸就可以解这个蛊毒。
虽然路予星也觉得这件事情未免有些巧合,但人命关天,路予星也没时间考虑,拿了一部分药交给了村长。
村长将药在村中分了分,村民们服了药后才踏实下来,纷纷拉着路予星说话。
“小伙子长得真水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姑娘呢。”一个白发苍苍的阿婆拉着路予星的手喃喃道,“今年多大了?可有家室了?”
路予星不忍心把手抽回,但阿婆后面的套路路予星已经猜的一清二楚,那布帘的后边大抵是有个姑娘正等着出场。
“阿婆,我已经有家室了。”路予星似乎都能听到布帘后面心碎了满地的声音。
阿婆浑浊的双眼看了看路予星:“也罢,这么心善又水灵的大小伙子,没有家室才奇怪。”
路予星终于如愿将手抽了回来。
“妻室管的可严?若是纳个……”
阿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予星连忙打断:“阿婆,我心中已经只属意一人,绝容不下其他人了。”
“那是我老太婆多嘴了。”阿婆笑看着有些赧的路予星,“你此行可是为了寻那个人?”
“正是,我要寻的人就在前线,阿婆可知道这里距离两军交战的地方还有多远?”
“远倒是不远。”阿婆看了看村外的方向,“往那边走,约莫两天便可到,不过那边情形也不太好。”
“那边也有村中同样的问题?”路予星问道。
阿婆点点头:“那边瘟疫比这边厉害,已经死了许多人。”
“那我更要去了。”路予星说着就要离去。
“小伙子。”阿婆笑着看向路予星,“你心肠太干净,一定要留个心眼,莫要被人算计了。”
“多谢阿婆,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