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巫族后人
褚遇恒伸手想要从刺客手中夺下刀，但还是晚了一步，刀已经整个没入刺客的心脏。
“哈哈……只要我死了，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刺客一口血牙格外瘆人。
褚遇恒皱起了眉：“那纹金蛊是以你的血养的，难怪你要留在这里，因为你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也不可能活着回去。”
“只要褚风扬死了，我死不足惜。”
“你并非巫族，为何会养蛊下蛊之术？”
刺客躺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直勾勾地盯着居高临下的褚遇恒：“你怎么知道我并非巫族？”
“十四年前本王亲眼目睹，巫族被灭，被一把火少了个干净，根本不可能有巫族族人幸存下来。”褚遇恒眸子暗了下来。
“不。”刺客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了褚遇恒的衣摆，气若游丝：“巫族没有灭亡，蛊王是不会死的，对吗？”
“你究竟是何人，怎会知道蛊王？”褚遇恒震惊道。
刺客目光开始游离起来，口中喃喃道：“得到蛊王才能得到永生，所以蛊王即是……永生。”
抓在衣摆上的手一松，褚遇恒看着刺客咽了气，眼中闪过一抹不解。
路予星皱紧了眉头：“原来他早就算好了，就为了唤醒沉睡在君主体内的纹金蛊而赶着来送死。”
褚遇恒收起情绪：“可还有办法？”
“有。”路予星点了点头，“虽纹金蛊的主人已死，但好在蛊虫还没到心脏，用药先控制住蛊虫，让它进入半沉睡状态，大概最多能撑半年，只要在这半年里找到枯骨兰就可以将蛊虫化掉了。”
“半沉睡状态虽然可以让蛊虫不再行动，但是被施蛊的人也会丧失行动能力。”褚遇恒皱眉。
“没有时间了。”路予星拉过褚遇恒耳语道，“我知道你担心褚风扬昏睡时会遭人戕害，可若是不这样，明日他就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褚风扬挣扎坐起：“依恒王妃所说的做吧。”
路予星走到褚风扬身边笑道：“君主，我是一介男儿，怎么能做王妃？您还是叫我路予星吧。”
“一是明媒正娶，二未有和离书，你就还是恒王妃的。”
“好吧好吧。”路予星将褚风扬扶回去，“您是病者，我尊重病人的意愿。”
褚风扬笑着吩咐道：“遇恒，寻药之事就托付给你了，朝中之事暂时就交给六弟和子佑暂为监理了。”
褚遇恒和褚承庆颔首行礼：“是，谨遵君主之命。”
不出半个时辰，路予星的一剂汤药就让褚风扬陷入了沉睡。
“虽然看似是睡过去了，但实际上则像是醒着，什么都听得到，只不过是不能说话不能支配身体。”路予星在褚风扬接过药碗前提醒道。
褚风扬接过药碗饮下：“我是相信遇恒的，当然也信你。”
帐中的人悉数散去，只剩下路予星和褚遇恒。
“本王曾经听闻过，巫族秘境中有枯骨兰。”褚遇恒看了看已经安然睡去的褚风扬，“本王和凌川前去寻，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君主。”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路予星站起身，目光坚定，“这里让祁老替我守着就行。”
“巫族已经焚毁，且巫族自古就有的秘术十分诡谲，你不便跟去。”
路予星拽住褚遇恒的衣袖：“那我更要去了啊，多好的学习机会。”
褚遇恒甩掉路予星的手：“不行，你不能去。”
“那我问你，你知道枯骨兰长什么样子吗？什么生长习性？应该如何采摘？”路予星笑道。
“一问祁老便知。”
“这个老夫还真不知。”祁老缓步进得帐内，朝着路予星走去，“小子，老夫还真是小看你了。”
“祁老别拿我开玩笑了，眼下还需要您帮忙呢。”路予星认真道。
祁老面色严肃了些：“老夫在云游时曾去过西靖的巫族旧地，但是并没有见过枯骨兰，古册上也几乎没有记载，第一次比不过一个后辈，看来我真是老了。”
路予星面露喜色：“虽然得到您的认可我很高兴，但怎么总感觉您心不甘情不愿的呢？”
“别管我愿不愿意，你不是都打定主意要去了吗？”祁老板起了脸。
褚遇恒在一旁思量了一下，还是斩钉截铁道：“不行，他不能去。”
路予星伸出三根手指高举于顶：“我绝对不
跑，也绝对不添乱，老老实实帮你找枯骨兰，其他的绝对不碰。”
“带上他吧，老夫照顾着君主也没办法顾及到你，有路予星跟着你老夫还放心些。”祁老拍了拍褚遇恒的肩，和褚遇恒交换了下眼神。
褚遇恒虽然从祁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看热闹的成分，但转念一想，若是路予星在褚风扬身边还要应付庆王，也没安全到哪里去，遂同意了祁老的提议。
“一路上，一切都要听从本王的安排，不得有违。”褚遇恒淡淡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耶！”路予星雀跃地快要蹦起来，“祁老，以后我就跟着您混了，您说话真是太好使了。”
祁老摇了摇头：“老夫说话他从来就没听过，要不是他自己决定的，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三日后一切收拾停当，所有人齐聚来为褚遇恒送行，主事的庆王站在褚遇恒面前，褚子佑却不见人影。
“想不到这场刺杀竟然是巫族后人所做，先前怀疑了十弟和……十弟妹，是六哥的不是。”庆王仍旧笑得眉眼弯弯，完全没有咄咄逼人的样子。
褚遇恒也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六皇兄是关切君主，君主也是十分信任六皇兄，还请皇兄尽心辅佐二皇子，将朝中事盯紧，不要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那是自然，可是……”庆王四下打量，“二皇子骄纵了些，到现在都没过来，不知道又在闹什么脾气。”
“二皇子虽骄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糊涂的，六皇兄放心。”
路予星坐在马车上，从帘缝就能看到互相打太极的褚遇恒和庆王，不禁冷笑一声：“这褚子佑当真是傻吗？让庆王一人主掌大局，这不是无异于送他老爹去死吗？”
苑云衫一掀轿帘进来就坐：“这庆王当初揪着你不放，眼下一翻篇，又开始和褚遇恒兄弟长兄弟短的。”
路予星只希望祁老这个老鹰能够防住庆王这个老狐狸了。
“我说你不跟祁老回宸北宫中，怎么非要跟过来啊。”路予星看着一身劲装的苑云衫。
“我的能力你也是有目共睹的，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吧。”苑云衫难忍笑意，“况且，你武功不济，我也可以稍作弥补。”
路予星觉得有些不甘心，但碍于自己确实就是个拖后腿的，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还真是对不住了，让你们带上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不能打的拖油瓶。”
“虽然我是很想跟来的，但没想到我还没和褚遇恒说我的想法，他竟然主动说让我跟去。”
路予星一时间觉得深受打击，连苑云衫一个女子褚遇恒都愿意带着，却死活不同意路予星同行，他到底是有多碍事才让褚遇恒这么嫌弃。
“毕竟你连凌川都能打败，褚遇恒定然是欣赏你的能力。”
苑云衫却并不是这么认为。
苑云衫自入恒王府以来和褚遇恒就没什么交际，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更是连表情都不愿意多给一个，自然不可能得到褚遇恒的欣赏。
但更深的原因苑云衫就猜不出了，不过苑云衫知道自己能时时刻刻看到凌川，这就够了。
最终褚子佑还是没有出现，褚遇恒上马，四人启程，众人目送了褚遇恒四人离去后也踏上了回宫的路。
褚遇恒骑着马和马车并行，凌川赶着马车开口道：“为什么要带着路予星？”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苑云衫？”
凌川担心马车里的二人听到，赶忙放轻声音道：“那不是担心庆王会对她不利。”
“庆王并不知她身份。”
“留在庆王的眼皮子底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凌川攥紧手里的马鞭，“我也无法再为她做什么了。”
“我倒是不介意替你操办一场婚事。”
凌川打算反驳褚遇恒，但抬头看着褚遇恒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心底想要反驳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少来了。”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们相识了快二十年，我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褚遇恒摸了摸远晖的鬃毛。
凌川自小到大一直跟在褚遇恒身边，二十年如一日，一心一意扑在褚遇恒安排的任务上，其实从没有娶妻的想法出现过，所以对异性的看法就分两种：需要杀的和不需要杀的。
而苑云衫让凌川看到了第三种的不确定性，从苑云衫伸手抓住凌川的剑锋时，凌川就知道自己被折服了。
虽被折服，可凌川心里的一根弦始终绷着，大业未成，凌川只能将对苑云衫的承诺珍重于心。
“我和她本是天差地别，况且现在出了巫族后人，这是搞清楚十四年前巫族被灭的最好时机，这个时候不适合谈儿女情长，你也清醒点。”凌川撇了褚遇恒一眼。
褚遇恒偏过头看向凌川：“我什么时候不清醒了。”
“你要是清醒为什么要一直和路予星纠缠不清？”凌川质问道，“就因为他会医治蛊毒？还是因为他说他来自千年之后的朝代？”
“都不是，是你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