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糖衣毒药
苑云衫帮着路予星一起搓药丸,不一会就被路予星赶走:“这样不行,太大了会咽不下去的。”
苑云衫将药丸放下:“褚遇恒一个大男人,哪就这么金贵了。”
“一会还要裹东西,裹完就咽不下去了。”路予星笑道,“快到晚膳时间了,你去找凌川吧。”
苑云衫坐着不动:“再等一会吧。”
“你晚走一会,他就要多在寒风中等一会。”路予星专心搓着药丸。
“反正我也饿了,现在就去吧。”
路予星看着苑云衫离开地背影笑了笑,将药丸拿到了后厨里。
十几斤的药材最后也就变成了碗里二十几个像巧克力豆一样的药丸。
路予星将冰糖熬煮成琥珀色的糖浆,用筷子蘸起放到水里立刻变成脆脆的糖衣:“正好。”
药丸一个个被滚上了脆脆的糖衣,烛光下亮晶晶的。
“想吃糖葫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出府。”路予星叹了口气,将裹好糖衣的药丸放进药瓶。
“最多一个月褚遇恒的腿疾就能好,到时候我就自由了。”路予星拿着药瓶往褚遇恒寝殿走去,欣喜中偏生夹杂着一丝惆怅。
路予星来到褚遇恒寝殿的时候凌川正巧不在,想必是正在和苑云衫在一起。
褚遇恒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响,在殿里喊了一声:“进来。”
路予星来到褚遇恒的书案前,看着褚遇恒正在写着什么。
“我来给你送药。”路予星将药瓶放到书案上。
褚遇恒提笔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我将汤药提炼成药丸了,这样两天吃一粒就行,不用一天三顿汤药了。”
褚遇恒抬头看了眼路予星,烛光昏暗都能看清眼下的乌青,开口道:“你坐下吧。”
路予星原本打算送完就走的,没想到褚遇恒竟然还让他坐下。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路予星坐到书案对面。
褚遇恒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到这边来,凌川不在,你给我研墨。”
“哦好。”路予星绕到褚遇恒左手边,拿起砚台边的墨条一通乱磨。
褚遇恒低头缓缓写着:“别这么快,加一点水慢慢磨。”
路予星依言慢慢磨着。
褚遇恒缓缓道:“这药可有药渣。”
“没有了,都研磨成药粉制成药丸了。”
“那本王如何能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呢?”
路予星抬眼看向褚遇恒,褚遇恒依旧在忙着。
“我要想害你早就害你了,何必等到现在。”路予星苦笑道。
“卧薪尝胆、伺机而动,应该是每一个卧底密探应该具备的基本技能。”
路予星心里一紧,暗想褚遇恒是不是得知自己的密探身份了,心里揣摩着,面上却依旧淡定:“那怎么你才能相信这药里没毒呢?”
褚遇恒将药瓶拿过来,倒出一粒递了过去:“含着。”
路予星二话不说就放进了嘴里,糖衣融化开,苦涩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让路予星皱起了眉。
褚遇恒却对这亮晶晶的药丸感起了兴趣:“这药丸外面裹得是什么?”
“糖衣,用冰糖熬的,这样用水送下去的时候就尝不到苦味了。”
褚遇恒将药瓶放回,目不转睛地盯着路予星观察。
路予星坦坦荡荡地含着药丸,低头继续研墨:“这种事情一次也就够了,十几斤的药材也只能炼出这二十几颗,总是让我试毒也太浪费了。”
“确实是不该浪费。”
路予星点了点头,忽然感觉下巴一凉,视线就借着褚遇恒的手转了过去。
“你……”
一片冰凉贴了上来,路予星看着褚遇恒近在咫尺的双眼呆住了。
褚遇恒炽热的目光直直盯着路予星,路予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只能闭上双眼奋力推着褚遇恒的胸膛。
这是被褚遇恒占便宜了吗?我可是一个男的啊喂!
路予星以为自己要被窒息而死的时候突然重获空气,口中苦涩的根源已经被褚遇恒卷走了。
“别误会,本王只是不想浪费这粒药而已,况且你我都是男人,不存在授受不亲。”褚遇恒坦然自若地转回去继续写着。
路予星捡起方才被自己亲手打翻的砚台
,听到毫无波澜的这么一句话,恨不得拿砚台给褚遇恒的脑袋开个瓢。
路予星的手紧紧抓在砚台上,最后还是将砚台放回了桌上:“我回去了。”
褚遇恒却递过来一个信封:“南瑾国回信了。”
路予星一刻都不想待下去,抓起信快步离开。
褚遇恒看着路予星仓皇离开的背影,口里的苦涩都败退了:“你就这么喜欢子茗,不愿意喜欢我吗?”
路予星逃回清风阁,关上大门靠在门后才瘫在地上。
“该死,我不会真的喜欢上男人了吧。”路予星捂住依旧苦涩的嘴,声音都有些颤抖。
褚遇恒那副淡漠的表情浮现出来,若无其事地说着“男人没有什么授受不亲”的话。
路予星攥了把地上还没融化的积雪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又不是弯的,我在想些什么。”
苑云衫听到关门的动静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狼狈之极的路予星。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苑云衫将路予星拽起来,看着路予星蹭在脸上的墨痕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的样子有这么好笑吗?”路予星看到苑云衫的笑容才恢复了些精神。
“怎么坐在地上还弄得浑身是墨啊,脸上也都是。”
路予星用袖子蹭了蹭脸:“在祁老那把墨打翻了,进门的时候还滑了一跤,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苑云衫倒是一扫前两天的阴霾:“先洗洗手吃饭吧。”
“看来你是有好消息。”路予星笑了笑。
“不告诉你。”
路予星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都没办法挡住苑云衫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声音。
“求你了,我两天没好好睡觉了,放过我行吗?”路予星哀嚎道。
苑云衫将被子从路予星头上拉开:“整个王府我就你这么一个可以说心事的朋友,你忍心不听吗?”
“我……”路予星对上苑云衫可怜巴巴的双眼,“不忍心。你说吧。”
“我又把凌川打了一顿。”
“什么?”路予星差点从榻上滚下去,“你打上瘾了吗?”
“不是。”苑云衫坐了下来,“是他自己要求的。”
路予星重新躺了回去:“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心理疾病了,在下爱莫能助。”
“你别睡!”苑云衫将路予星拉起来,“什么是心理疾病?”
“哪有正常人会要求别人打自己的,这肯定是思想有问题。”路予星闭着眼道。
苑云衫叹了口气:“是我没说清楚,他是主动要求和我比武。”
“这是为何?”
“比武大会那天我将他打伤,原以为他会讨厌我,没想到他竟说我的武功十分巧妙,要和我比试。”
路予星睁开了双眼:“那不是挺好?”
“好是挺好,只是……”
“只是什么。”路予星扭过脸,“你不会又把凌川给伤了吧?”
“也许是伤到心灵了。”苑云衫干笑了下,“虽然都是赤手空拳,他还是输给了我。”
路予星无奈地扶住额头:“你就不会放点水吗?”
“他说要认真的。”
苑云衫忽然笑起来:“不过。”
“不过什么?”
“他说会一直和我约战,直到打败我。”
“还真是越挫越勇。”路予星笑了几声又躺了回去,“不会是个武痴吧……”
“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了?”
“或者说我只要能一直碾压他,他就能一直缠着我?”
“路予星你说话呀。”
路予星用被子盖住头怒吼道:“回你房间去,我要睡觉!”
被圈在王府里不能出去的路予星终于得闲了,但这份闲让路予星倍感煎熬。
“药也吃了有几天了,怎么还没听说褚遇恒腿疾的消息呢。”路予星坐在太阳地里取暖。
褚遇恒腿疾好了路予星才能要求离开王府,若是一直不好就要困在王府里一辈子了,路予星自然是着急。
可就算路予星急破脑袋他也不愿意主动找褚遇恒了,只要一靠近褚遇恒的寝殿,路予星就觉得心跳加快,像是坐上过山车前的感觉,窒息又期待。
这种想去看一眼又不能去的状态,让路予星每天像是躺在铁板
上的鱼一样,想要翻身,却因为铁板黏住了鱼皮而牵制着。
“好想找子茗啊。”路予星喃喃道。
“找子茗干什么?”一个声音像是裹挟在冷风中一样送到路予星耳边。
“当然是问问他……嗯?谁在说话。”
路予星转过头立马又转了回来,坐在凳子上像是在上刑:“王、王爷怎么有空来这?”
褚遇恒摇着四轮车挪到路予星面前:“医者玩忽职守,病患上门求医。”
“我怎么玩忽职守……”路予星嘟囔两声被褚遇恒不善的目光吓了回去。
褚遇恒将一个极其眼熟的信封放在桌上:“这不是玩忽职守?你念给本王听听。”
路予星认出这应当是苑云衫寄回南瑾的信,而里面的内容却是出自路予星。
路予星捏起信缓缓展开来。
“入王府月余,王爷从未登门,留臣妹独守空房,无事排解忧思……”
路予星将信放回信封:“左右都是瞎写的,王爷别在意。”
“本王当然要在意。”褚遇恒拿过路予星的茶杯饮了一口:“既然王妃忧思,本王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