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继续做恒王妃
凌川从湖边把四轮车推来,将褚遇恒扶到四轮车上,苑云衫的手也被包成了个粽子。
“我说也不用这样吧。”苑云衫举着粽子一样的手笑道。
路予星淡淡开口:“回去还要重新上药,路上别感染了。”
褚遇恒看也没看,侧头对凌川嘱咐道:“出宫吧。”
凌川默默推着褚遇恒往宫外走,路予星和苑云衫走在二人身后一丈远说着悄悄话。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假身份他们怎么发现的?”苑云衫问道。
说到这里路予星头都大了:“他们根本就没发现身份的事情。”
苑云衫睁大了双眼:“什么?”
“还没出宫呢,你小点声音。”路予星急忙道。
“那凌川为什么要杀你啊,吓得我只能摊牌了。”苑云衫苦不堪言。
路予星叹了口气:“我在园中找你没找到,碰巧遇到了褚遇恒,许是我下的药过于猛了,褚遇恒的腿疾更加严重,当下别无他法只能将毒血放出来缓解,没想到凌川看到我手拿着刀误会了,结果才……”
“那也没有必要杀了你啊。”苑云衫皱了皱眉。
路予星看了看推着褚遇恒的凌川,凌川以往坚毅挺拔的背影这时候仿佛有些哀愁之感。
“也许是护主心切吧。”
苑云衫摇了摇头:“可是他口口声声叫了褚遇恒的名讳,寻常的下人会这么大胆吗?”
路予星有些发呆:“贴身护卫应是与寻常下人不同。”
苑云衫也不愿意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眼下还是更愁今后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做恒王妃吗?
苑云衫紧紧盯着凌川的背影淡淡开口:“难道终究是天不遂人愿。”
凌川没有感受到扎在背上的视线,只是机械地推着褚遇恒前进。
褚遇恒轻声道:“在想什么。”
凌川眨了眨眼:“我冲动了。”
“我认识你都快二十年了,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别在意了。”褚遇恒低了下头,“方才他确实没有要伤我,一场误会罢了。”
凌川低头问道:“你为何总帮着语雀说话?”
“他有可能不是语雀了。”褚遇恒喃喃道。
“容貌、声音、多年用刀手上留下的痕迹这些都做不了假,他定是语雀无疑。”
褚遇恒点了点头:“这些确实说明他就是语雀,可方才苑云衫称他路予星,而自从找到语雀以来他的奇怪言行,种种表现说明,这个语雀也许是丢失了记忆,而成了另外一个人。”
凌川皱起了眉:“语雀在我手里受过最严格的训练,这些完全可以伪装的。”
“有一点也可以直接证明他不是语雀。”
“什么证明?”
褚遇恒摸了摸腿:“方才需要排掉毒血时,我将短刀递给他,他持刀手势都不对,还很惧怕用刀。”
凌川耸了耸肩:“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我说过他可以伪装的,褚遇恒你怎么总是向着他说话,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褚遇恒的刀横到了凌川的颈前:“你跟了我十九年见过我喜欢谁吗?不想死就闭嘴。”
凌川也不担心锋利的刀锋划破喉咙,淡淡开口:“也正是这十九年的交情,我比谁都了解你,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凡事以大局为重。”
“要不是大仇未报,你早就死了千百次了。”褚遇恒将刀收回鞘中。
凌川已经将四轮车停在王府的马车旁边,路予星却仍旧呆呆地往前走,走过了马车边被褚遇恒叫住才大梦初醒一样迷糊问道:“嗯?怎么了?”
“你打算步行回王府吗?”褚遇恒淡淡道:“还等着你给本王个解释了。”
“不是,刚才在发呆。”路予星走到四轮车旁边蹲下,“我背你上车。”
凌川独自坐在帘外赶着车,马车内三人气氛凝重。
路予星看了看苑云衫满面愁容,转头看向褚遇恒,褚遇恒还是一副淡淡然的表情。
苑云衫不开口,路予星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摊牌。
“云衫公主是不愿和亲的对吗?”褚遇恒打破尴尬的场面。
苑云衫抬起头:“若是愿意何必要让路予星替我假扮。”
“路、予、星。”褚遇恒一字一字念着,听得路予星起了鸡皮疙瘩。
“他原是我宫里的小太
监,实在没有办法才绑了他来假扮成我。”苑云衫看着手上缠的厚厚的布料,“若是你非要我做你的王妃我也没什么可拒绝的,只是路予星和我从小一同长大,对我多有照顾,我只求你放了他。”
路予星看着眼神坚定的苑云衫,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那个小路子其实早就不在了。
“褚遇恒。”路予星将面纱摘下,“公主不愿和亲是因为心里另有他人,我愿意替她和亲也正是不想打破她的希望,如果非要追究,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说完路予星嗫嚅了一下:“不过要在我治好你腿疾之后,不然我死不瞑目。”
褚遇恒仔细盯着路予星的脸看了一会才道:“昨夜你骗本王。”
路予星被褚遇恒看得有些不自在,急忙扭过脸:“是,我是故意抹的胭脂。”
“南瑾国宫宴上给本王换衣裳的宫婢也是你。”
“是。”
“半夜摸进本王房中,企图对本王不轨的也是你。”
路予星有些赧然,还是应了下来:“是。”
褚遇恒冷冷道:“未免太巧合了些,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路予星将头低了又低:“就是为了阻碍和亲,没什么目的,信不信由你,要杀要剐也随便你。”
褚遇恒勾了勾嘴角:“既然你要成人之美,那你就继续留在本王身边做恒王妃吧。”
路予星点头喃喃道:“嗯,好……什么?”
继续做恒王妃?
褚遇恒摸了摸双腿:“本王的腿还没治好,当然不能杀了你,本王也不喜欢夺人所爱,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留你一条狗命。”
路予星咬碎牙往肚里吞,心中愤愤地想:我他妈谢谢你啊,还要扮演恒王妃那岂不是还要继续穿女装?
褚遇恒也不理会一脸懵逼的路予星,转头对苑云衫道:“你二人身份不要告知其他人,有许多眼睛都在盯着恒王府,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王也不会保你们。”
苑云衫目露喜色:“看来你也没那么狠心嘛。”
“权宜之计。”褚遇恒说完便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回到恒王府都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丹妤和丹韵去后厨开火做点膳食,路予星认命了一般往榻上一倒。
苑云衫坐在塌边:“好在我们俩的小命都还在。”
路予星起身将下摆撕得破破烂烂的服制换下,头上沉重的冠也被取下丢到一旁,打开门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苑云衫喊道。
“拿些药来。”
就这么认命了可不行。路予星这么想着直奔药阁,翻找了一圈找来些刀伤药,顺手抓了些补气养身的药。
“回去研磨下给褚遇恒泡泡药浴,先打好底子再喝药吧。”
路予星嘟嘟囔囔地往回走,忽略了诺大的药阁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苑云衫摊开手掌,被路予星手里沾了酒的帕子弄得直吸冷气:“你轻点。”
路予星将伤口消好毒才用竹片一点一点上药膏:“当时你怎么不喊疼,亏我还叹你一副女侠之姿。”
“那能一样嘛。”苑云衫低下头,“南瑾国的女子像男子一样英勇,哭哭啼啼的多丢脸啊。”
“不管怎么样,你这伤都是为了我挨的,有什么要求随便你提,我一定做到。”路予星用纱布包扎好苑云衫的手。
“那……”苑云衫转了转眼珠,“你帮我追凌川护卫吧。”
路予星将身子转向另一边:“他看到我不杀了我就是好事。”
“是我追又不是你追,你给我出主意就行。”
路予星扯了扯嘴角。
他要是有主意,他还会单身二十一年吗?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没办法。”
苑云衫一拍桌子:“行,算我白当你是朋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
路予星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好好……我帮!我帮还不行嘛。”
“早该这样。”苑云衫笑嘻嘻地坐了回去。
自从宫中回来,路予星就再没见到褚遇恒,做药浴的药材都研磨好了分装在布袋里,每次去褚遇恒的寝殿都看不到褚遇恒。
“王爷受诏入宫面圣去了,王妃要不要在寝殿等一下王爷?”打扫寝殿的小丫鬟笑道。
路予星摇了摇头:“不了,
还是明日再说吧。”
路予星踏着月光往外走去,听着院中几个小丫鬟凑在一起窃窃的笑声有些不自在,边走边喃喃道:“在殿里等着,感觉跟等着侍寝一样,这叫什么事儿啊。”
“褚遇恒的腿一直治不好,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路予星垂头丧气地走回清风阁,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浴包险些被迎面的人撞了个跟头。
“谁呀,走路不看路的……吗?”路予星抬头看去,声音越来越小。
凌川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爽,但是碍于身后的褚遇恒并没有发作。
路予星笑了笑:“这不是王爷吗,怎么来清风阁来了。”
凌川向褚遇恒行了个礼,翻上房檐嗖嗖两声就不见了身影。
路予星抬头看着凌川三两下消失的背影不禁叹道:“好酷炫,我要是会轻功就好了,想去什么地方再也不用绕远了。”
褚遇恒眯着双眼问道:“听说你这几日天天去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