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宫道遇黑手
两名婢女手托红色托盘,上面是华丽的王妃服制,在路予星开门的一瞬间,两名婢女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路予星笑道:“我有这么吓人吗?”
婢女连连摇头:“王妃,奴婢们是王爷派过来服侍您的。”
路予星将二人扶起来:“以后别这么多规矩了,简单些大家都方便。”
“奴婢不敢。”
“你们叫什么?”路予星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
“奴婢丹妤。”
“奴婢丹韵。”
路予星看了看这对姐妹花:“既然王爷派你们过来,你们就要听我的,以后若无外人在,规矩就都免了,听到了没有?”
“是。”
路予星任由丹妤和丹韵给自己穿好的王妃服制,拖着衣摆坐到了铜镜前。
“奴婢给王妃上妆吧。”丹妤想要摘掉路予星的面纱。
路予星挡了一下:“不必了,只将头发扎起来就好。”
丹妤手最巧,细软的长发在她手中翻飞了几下就变成了发髻盘在了头顶,沉重的冠戴在了发髻上。
路予星看向苑云衫:“我们走吧。”
路予星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褚遇恒已经在马车里了,和傅花眠正在说着什么,傅花眠依旧是一身淡紫色,视线像藤萝一样缠在褚遇恒身上。
真真是应了那句妾如丝萝。
“王妃终于舍得来了。”褚遇恒面无悲喜,视线也是淡淡在路予星身上扫了一下。
“这个褚遇恒不会刚好是个小心眼吧?”苑云衫覆在路予星耳边轻声道。
路予星嘴角抽了抽:“要是因为一碗夹生的莲子汤就结梁子了,恐怕就不能单纯算小心眼了吧。”
傅花眠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风中落叶般晃了晃。
“傅妹妹以后还是把礼数免了吧。”路予星看着傅花眠柔弱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手怎么这么冷?”
傅花眠晕开一抹淡淡的笑:“妾身一到冬日就这样,劳姐姐挂心了。”
路予星将丹妤备着的手炉拿来塞到傅花眠手里:“姑娘家本就体寒,你还穿得这么单薄,还是要好好注意身子。”
“好了,再不出发就要迟了,这姐妹情深的戏码还是以后慢慢演吧。”褚遇恒将窗帘放下。
路予星翻了个白眼,提着下摆上了车,凌川和苑云衫坐在帘外。
一路上帘内和帘外都沉默得紧,路予星也顾不上褚遇恒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随着马车轻微的晃动靠在了角落,眼皮刚一合上就睡了过去。
褚遇恒看着路予星歪在一边,纤细的睫毛都在微微发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路予星的头扶到了自己的肩上。
褚遇恒喝下路予星煎了一夜的药之后,双腿确实有所好转,刺痛感也减退不少,可那碗夹生的莲子汤却让褚遇恒心里系了个疙瘩。
若是语雀有意装作这副样子那未免也太幼稚了些。褚遇恒想着,忽略了心中隐隐的希冀。
路予星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的晃动让路予星感觉像是身处摇篮,扶着摇篮的手拼命地晃,似乎想要将梦中的路予星晃醒。
“烦死了。”路予星挪动了一下皱起了眉。
褚遇恒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身边的人嗫嚅了一句,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快要窝进自己的怀中,双手还揽着自己的左臂。
路予星的发间还隐隐夹杂着未散尽药味,细碎的额发将轻皱的浅眉隐约盖住。
褚遇恒心头一紧,看着路予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窜入鼻尖的药香仿佛唤醒了褚遇恒口中的苦涩,褚遇恒皱了皱眉,看着路予星睡得正香一时间拿不定要不要推开他。
路予星从褚遇恒手臂上汲取到温暖,用脸在褚遇恒肩头蹭了蹭,口中喃喃道:“老妈……”
褚遇恒感觉肩头像是被猫舔了一下,有些刺刺的痒,伸手拨开路予星的额发轻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路予星自然是听不到的,身边的温暖让路予星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梦中清瘦的女人的怀里永远都是那么温暖。
“老妈,为什么我没有老爸?”
路双双揽紧怀中小小的路予星,指了指心脏轻声道:“有啊,被我关在这里了,最近他似乎长胖了,总感觉心里被霸占得满满的。”
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起来。
路予
星嘴角微微勾起,口中喃喃道:“胡说,心脏明明有两个房两个室,怎么可能占的满。”
褚遇恒听着路予星没头没尾的梦话,越来越觉得他不是叛变了,而是真的把脑袋摔坏了。
路予星直到觉得脖子有些发酸才醒来,睁开眼发现苑云衫正坐在自己面前。
“嗯?褚遇恒呢?”路予星问道。
“早就下车了。”苑云衫托着腮恹恹地说着。
路予星凑到苑云衫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苑云衫想到一路上凌川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心里不免发塞:“我长得不好看吗?”
路予星仔细端详了下:“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
苑云衫叹了口气:“别哄我了,我知道我没有傅花眠那样的好容貌。”
“那不一样。”路予星笑了笑:“傅花眠虽然也算倾国倾城,但也总会有人不喜欢她的弱不禁风。”
“你才见过多少美人。”苑云衫吐了吐舌头。
“怎么没见过……”路予星忽地抿起了唇。
那都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事,怎么和她说起这些了。路予星心中暗道。
路予星小学时就被相依为命的路双双带着去工作,路双双给各色的人化妆,路予星就坐在角落里写作业。
那些人多是明星,好看到让人眼睛发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路予星对长得好看得人便十分亲近,而“好看”的标准也越来越高。
苑云衫道:“少来了,你一直在宫中,怎么可能看到什么美人。”
“反正我不会诓骗你,你的好看和别人不一样,你没有她们的娇弱,要是说傅花眠是一盆兰花,你则更像是一朵带着刺的玫瑰。”路予星认真道。
苑云衫抬起眼帘:“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路予星干笑几声,将视线错开。
凌川的声音在帘外响起:“云儿姑娘,王妃醒了吗?”
苑云衫脸微红:“王妃已醒。”
“时间差不多了,还请王妃下车。”
路予星匆匆下了车,看到不远处的褚遇恒坐在四轮车上,阳光洒在他黑色的外袍上。
“我究竟睡了多久。”路予星轻声问苑云衫。
“我被叫上车你就在睡着,在宫门口大概睡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路予星走到褚遇恒身后推起四轮车:“为什么不把我喊起来?”
褚遇恒仍旧闭目:“君主临时议事,叫醒你还要听你聒噪,不如让你睡着。”
路予星忍住要将四轮车掀翻的冲动:“那还真是托了君主的福了。”
凌川和苑云衫跟在二人身后缓步走着。
“凌公子怎么总是沉默寡言的?”苑云衫淡淡开口。
“王爷身边不需要嘴不严的人。”凌川口气多有不善。
苑云衫猛被噎了一下,不知道凌川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嘴严不严和能不能好好说话是两回事。”
凌川目光仍旧紧盯着被推着的褚遇恒:“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太适合闲聊,若是冒犯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
苑云衫暗自扯着自己的袖口,心道这主仆二人还真是相像,褚遇恒要是千年寒冰,这个凌川就是三九天未开封的河川,半斤八两。
路予星推着四轮车,故意将一边的木轮搭在石子路上,在寂静的宫道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这便是王妃说的职业道德医者仁心吗?”褚遇恒黑着脸问道。
路予星淡淡笑道:“这不是怕那碗莲子汤不好消化嘛。”
褚遇恒皱了皱眉:“你还敢提那碗莲子汤?”
路予星听着褚遇恒颠簸的声音,手一偏将四轮车推回平稳的宫道上:“莲子可以生吃的,况且生食药用价值更好。”
“可那是晾干的。”
“这……”路予星将视线转到宫墙的砖上,“喝完药后你双腿可好些?”
褚遇恒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疼痛稍缓。”
“那便好。”路予星缓了一口气。
褚遇恒听路予星没了下文,便也沉默了下来,只听得木轮的声音和路予星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
路予星美滋滋地推着四轮车,心里只希望褚遇恒快点好起来,褚遇恒腿好了也就可以兑现路予星的条件了。
路予星沉浸在
自己的世界里,褚遇恒忽然戒备起来。
一道亮光带着风声直奔路予星而来,而路予星仍旧低着头傻笑着。
褚遇恒手捻一根银针,翻手掷了出去,将飞来的暗器打落在地。
“当啷”一声炸在眼前,路予星才回过神,怔怔地问道:“怎么了?”
褚遇恒捡起被银针刺入的银色飞镖:“走路要专心,本王虽患腿疾但现在还不想死。”
路予星心下一惊,惊得不是宫中有人出黑手,而是这褚遇恒竟然能将银针刺入飞镖,暗叹今后可不能轻易得罪他。
“宫中怎会有人使用暗器?”路予星想要接过飞镖却被褚遇恒躲开。
“这里与教练场一墙之隔。”褚遇恒看着飞镖上的“佑”字眯了眯凤眸。
路予星懵懂地点了点头,还没等开口,眼前银光闪烁,不下十个飞镖径直向自己和褚遇恒飞来。
褚遇恒还没出手,身后的凌川就飞身上前,剑出鞘挥了几下,飞镖被尽数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