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胤祺来我这儿之前,保成那孩子常来看我, 后来便来的少了。”皇太后瞧着康熙略蹙眉头, 叹了口气, “那时候, 保成被你领着入朝听政, 每日里都得熬到三更天,也没耽搁人来陪我说话,教胤祺满语和汉语。”你没瞧见, 那是因为你在瞧着别人!
康熙略觉窘迫, 轻声自辩:“太子少时, 人情练达, 待兄弟颇宽容。”
皇太后等了等,不见康熙续言, 方才缓了几分脸色, 道:“保成教导胤祺将蒙语、满语、汉语都学流利了之后, 方才渐渐来得少了, 换了太子妃来,后来是太子妃领着弘晰、弘晋、三丫头来陪我说话。”
康熙听着皇太后念叨旧事, 心头又酸又涩, 一时间想不起人提起的胤的闺女是哪个, 便道:“皇额娘若是念着太子那闺女,待人孝期过了, 便叫人伴在您身边吧。”
皇太后叹了口气, 道:“三丫头年岁不小了, 待她过了孝期,就该指婚了。皇上若有心,给她指个京里头的人家,太子妃心里必能好过些。”
这说的是太子的嫡女了。康熙闭了闭眼,他记得先前有人特特与他说过——太子儿女排序但凡落了地的就都要记了进去,那时候他怎的就不想人是一片舐犊情深,只觉得人是心有怨怼呢?
“好。待三丫头热孝过了,就叫她来陪着皇额娘,日后由皇额娘为她指婚。”
皇太后想了想,点头道:“皇上这主意好。永和弘\这两日睡得好,长得愈发像保成了。皇上瞧瞧?”
“辛苦皇额娘。”康熙真心实意的向皇太后道谢,说着话,眼神便已飘向门口了。
皇太后忍不住笑了:皇帝到底还是没那么绝情。如此,弘\与永先养在她这儿也好,正好可叫她不见那些失了沉稳的妃嫔
德妃听说康熙又是在慈安宫用的晚膳,狠狠丢下手中针线,屋中宫女不敢出声相劝,只在心里盼着去给德妃取宵夜的嬷嬷快些回来。
德妃心腹秋嬷嬷领着婢子捧着汤盅回来,瞧见屋里头的情景,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亲自捧了汤羹送到德妃手边,悄声道:“主子,如
今情势危急,您可得保重身体,只为了十四贝勒!”
德妃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秋嬷嬷,道:“秋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秋嬷嬷忙道:“主子做的一切都是皇上和十四贝勒。”
她确实是为了她的十四好,先前不错,现下圣心有变,倒叫她过去种种,皆是自作聪明!德妃每每想到听到的圣旨,便觉心口闷痛,恨道:“皇上最不喜结党,我便不给十四招揽兄弟,倒叫宜妃养的那个得了便宜!那个倒是藏得深!”
主子这回当真是气狠了!秋嬷嬷轻声劝道:“主子多虑了,九贝勒素来不顶事儿,敦郡王爵位虽高,到底有那样的外家,必是不成的。”
德妃默不作声,秋嬷嬷往人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主子,我打听着皇上这两日为着户部的亏空烦心呢。”
德妃抬眸看人,疑道:“当真?”
秋嬷嬷狠狠点头,道:“乾清宫不少宫人都瞧见了,户部官员离开南书房的时候,那一身儿狼狈着呢。”
皇上气急的时候,最近喜欢丢茶盏。德妃绕着帕子琢磨今日得到的消息:内务府倒是说过乾清宫茶房的杯盏近日换了一批,换的是次一等的茶盏,这怕是梁九功在动心思。
“那魏珠的位子是谁替了?”德妃想起那以她为遮掩,替胤办事的宫侍,心底恨的咬牙,想到那主仆现今的处境,方觉些许畅快。
秋嬷嬷端起汤盅送到德妃眼前,道:“回主子的话,魏公公的差事,是个叫梁平的兼了。”
“姓梁?”德妃蹙了蹙眉,吩咐道,“这个是梁九功认的徒弟?小心着打点吧。”
见秋嬷嬷双手捧碗,德妃终究还是接到手中,慢慢尝了口,随口问道:“今儿换了御厨?”
“回主子的话,这是十四贝勒从宫外淘买的方子,若是主子觉得这味儿好,御膳房日后就照着这方子来。”
德妃唇边浮起一丝笑,柔声道:“十四有心了。”
胤祯带着执灯侍从守在甬道,听侍从赶回报说德妃用了汤羹,这才往北五所而去。
待胤祯行到自个儿居所之前,缓了脚步,看了眼毗邻的院落
,终是停了步,对侍从道:“去问问十五贝子歇下没。”
胤隅听闻胤祯有意来访,并不觉如何意外,换了衣裳起身相迎。
胤祯与胤隅年纪相仿,又都是德妃养大的,纵使胤祯高傲,胤隅淡漠,情谊自是有几分。
内书房里,圆桌旁对坐,胤祯饮了口茶,对胤道:“这时候不好为你庆贺,为兄便只以茶代酒贺你得爵了。”
胤捧茶以敬,笑道:“多谢十四哥。弟弟未建勋而得爵,正惶恐,日后行事无头绪时,怕是还要向十四哥请教。”
他从开始办差,入得就是兵部,如何知交胤这内务府的差事?胤祯心下哂笑,他来此也不过是全了彼此颜面,话些虚言:“皇父看重十五弟这差事,你若是有些难处,我虽不懂,到底也是二人计长。”
“多谢十四哥。”胤口上道谢,心中却知胤祯这是有些吃味,只觉得揣在怀里的刚得的纸条愈发熨帖,不管明儿内务府里头的侍从都得了什么嘱托,到底有被吩咐了听他差遣的,很是不必憋闷怯场了。
雅尔江阿瞧着那乖乖的被胤第七子弘q、第八子弘为揉来搓去的狸猫,再瞅一眼黏在胤身边的弘辏蛋堤究谄啡コ蚝胛接锏溃耗闱谱诺愣背剑姓馊鲈绲愣厝バ牛惆18杲穸迷缧┬拧
不让阿玛累了,怕是将人绑在床铺,人也不去睡,尽琢磨事!弘晰不客气的回了话,径自翻阅弘耆鼋袢盏目我怠
何良与孟闲亲自提了食盒进来,弘昵谱叛哦15牒胛袂楸淞耍萌伺率怯写笫乱桃椋霉栏憧谇牒胛闫浪目我怠
弘晰笑盈盈的将册本推到雅尔江阿跟前,道:“劳小叔为舍弟指点课业。”
雅尔江阿看了眼弘晰,再看眼胤,对弘暾惺郑溃骸澳憬袄础!
待三小心服口服的离开,弘晰起身向雅尔江阿行了一礼,道:“多谢小叔!”此人才学不逊他阿玛,人情世故练达,又肯倾囊相授,想来待这十余日过去,弘昙父鋈チ松鲜榉浚参奕烁倚£铮
雅尔江阿瞅着胤,叹道:“二哥,弘晰这般多礼,
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胤瞧着弘晰面色微变,晓得人怕是已从瓜尔佳氏处听得他有意让雅尔江阿过继幼子的消息,便也不说话,只待看弘晰的主意。
“小叔着实当得侄儿谢礼。小叔为弘曛傅忝越颍嫘执福胛攀蹈屑ぁ!焙胛刈琅希谷挥Υ穑淮哦4鸹埃闵焓植鹆死渡岷械撞浚x司硎樾诺莞返i。
雅尔江阿一边笑,一边为胤捻开纸卷,凑合着与人一同看了,转手递给弘晰,道:“京中这几出戏着实有趣。”
弘晰匆匆看过,道:“我已写好折本,明日会交给外头侍从呈给皇上。侄儿不才,也替小叔撰写了一份。”
雅尔江阿欣然道:“多谢贤侄。”
胤叹笑不已,道:“行了,这般应对,我这儿瞧着是蛮妥当的,以后外人跟前,这么演就成。收了戏,说正事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