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日游神的十年

    “其实，此事，一直要从十二年前说起。”

    十二年前，日游神还是殿前将军，和夜游神还是搭档。二人合作亲密无间，多年来荡平不少邪祟妖魔，保护了一方百姓安宁。

    像老牛一样，他也看上一个美好的命运，可惜实在有些贵。他每每数着攒下的不多的功德，掰起指头算着发薪的日子，终于手里的数目足够了预付。他兴冲冲地打了手续，来到地府，却发现那个一生无灾的命运已被别人全款买走了。

    日游神郁郁地回到城隍庙，夜游神劝他看开些：“我们所做的事情能够造福一方，也是很好的。”

    日游神非常同意搭档的话。

    最近又有一个獐精作祟，他手段毒辣，在各处流窜迫害人命一十三条，而且每个都是魂飞魄散。日夜游神主动请缨去荡平妖魔。那獐精虽是孤身一人，手段却极多，傀儡毒药，机关邪术。就连妖法也颇为诡异，又狂暴，却又圣洁。

    日夜游神先对招式，后拼法力，俱都败下阵来。那獐精乘胜追击，一招打在日游神前胸。日游神中招后心神激荡，只觉得仿佛见了西天至尊，那种光辉和圣洁让他几乎想要拜倒在妖魔膝下。也就是那时，夜游神为了救他着了毒药，差点魂飞魄散。

    日游神眼看搭档不知生死，清醒过来，拼着命方才将那獐精打的身死道消。那獐精口吐鲜血，灵魂也遭受重创，消散之际，他却对日游神道：“西山我的洞府，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而后狂笑着烟消云散。

    日游神将搭档送回殿里，养了好长时间的伤才见转好，却也落下了驼背，嗜睡等毛病。二人此次虽然有功，不过并没有将那獐精活着带回城隍庙，算是犯了错误，任凭日游神百般辩解，最后也是功过相抵不予表彰，只是发了些治疗的汤药费。

    这段日子里，日游神脑海中妖魔的狞笑挥之不去。洞府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何那妖怪临死之际要交给自己？莫非是有机关毒药，想要坑害自己。

    终究好奇心战胜了警惕，日游神打定主意去那妖魔洞府一探，“若是有小獐成精，我全窝带回来，多少也能算些功劳。”

    不想洞府里没有毒药机关，更没有小獐成精，只是堆满了各种奇术妙经，日游神自此逐一修炼，渐渐也学了许多手段，就包括毒药和傀儡。

    不过傀儡需要的材料不只是尸体，还有众多的其他辅料，他又在城隍殿供职，用尸体炼制傀儡也是诸多不便，于是这么多年来，倒是没有炼制过。

    毒药却为他提供了诸多帮助，每次出任务也越发轻松。甚至有时一个人也能荡平一山妖魔。只是这些手段都颇为毒辣，那些日游神破的案子里，少有凶手被绳之以法的，多的是被当场击杀的，很多甚至连魂魄都带不回来。日游神也常常因此遭到批评。

    夜游神有时为他抱不平，但日游神自己却将这些怨气尽数吞下，潜心攻读那从洞府中得来的最后一本经书：《使女降世经》。

    一开始，日游神只当这是一本话本。初看下来的确如此，只不过讲述了一个作为天之使者的女人，历经磨难，下凡拯救苍生的故事。

    要说与普通话本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一本不仅十分晦涩难懂，还充斥着许多日游神不懂的名词。

    日游神练功有时累了，翻开看了几次，自然还是看不懂，不过却发现自己的疲累已经恢复了许多。时间长了，对敌之时，施法也更加顺畅，威力大大增强。

    日游神武威日盛，有时对战之际，对手也会被他散发出的圣洁光芒感化，从而束手就擒。

    夜游神看搭档不争不抢，举手投足有时透着高人风范，直以为搭档一朝悟道，修为突飞猛进，哪里能想到他是靠一本薄薄的经书翻身？

    日游神如获至宝，将那本薄薄的经书看了又看。日积月累，虽然书还是没完全看懂，可竟让他得到了一个惊天的神通。

    他日日观瞧，领域到了一种邪术，可以吞噬人的魂魄，并将魂魄中的功德之力转为己用。

    日游神初次意识到这一招，是他在杀了一个野山参精以后。

    那野参精在山中埋了二百年，渐得灵智，深山老林也无人可见，再一低头，看自己的参儿子参孙子离得到灵智还早的很，只好日日修炼。

    也是因为深山中，无人教他，虽有灵智，却是善恶不分。有一日，一个老农上山捡柴，一脚踏空，从山坡上滚到山参精旁的泥潭子里。

    山参精把他搭出来，发现老农摔断了手腕脚腕，年纪又大，又是浑身冰冷的泥水，已然只有一口气了。

    山参精叹口气，揪下几根须子，将他的命吊住了，又取来茅草芦苇铺着，怀抱着老汉为他保持体温。直到第二天，山参精找到一条山路，远远看着有人影过来，便将老汉放在路边。

    这本来是一件大有功德的事情。岂料那天晚上老汉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影影绰绰看到了山参精。回家后，非得嚷着有大人参精救了自己一命。

    老汉儿子孝顺，便找了一天，拉上左邻右舍几个邻居，陪父亲上山找那参精谢恩。

    岂料这一找，竟真让他们找到了。

    那参精认出老汉，窃以为是来谢恩的，心里正喜。没想到儿子一锄头下去，果真掘出了野山参。左邻右舍哪里还等人照顾，兀自取了锄头铁锹，将这一片大小山参都刨了出来，喜滋滋做着发财大梦。

    山参精哪里能忍得？暴虐出手，将老汉儿子击毙了。

    不过到底本体是治病灵药，虽然修炼多年，一击也杀不了这许多人。除了那老汉和他儿子，其他人倒是都跑回去了。

    回去后左邻右舍一合计，咱们这是干了恩将仇报的事儿了。山参精救了老汉一命，他却带人去吧人家一窝老小都刨了出来。这不，糟了报应了！

    心里知道这是亏心事，于是几人约定，只咬死说他父子二人跌下深渊，粉身碎骨，别的什么也不多说。商定注意，几人将带下来的参进城卖了，各自回家过日子。

    那老汉和儿子的魂魄被城隍殿勾来，在殿上告了那参精一状，城隍老爷便派日夜游神前去捉拿。

    日游神却自信道：“一个小小山参成精，哪里用得到两个人？我一人足矣，大人放心，用不到勾魂索，必将他活着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