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拔得头筹的女子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能放过我。”
老苗伏在地上，头歪向一边，对背上的阿鸣恳求道。
“姓苗的，你别搞错了，是我要找你麻烦。你设计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他是来帮忙的。”我冷冷地说。
“那你要什么？医药费？还是辛苦费？只要是钱能搞定的，我都答应！”老苗话说得很痛快。
“我只要一句话！前天晚上，用小货车撞我朋友，就是皮卡车上的那个，是不是你的主意？”我蹲下身去问他。
“那是黄爷让我做的。他说你年纪轻轻，依仗着有几个帮手，太猖狂了。必须让你做光杆司令！”老苗回答说。
“按你的说法，毁掉机械厂的设备，也是同一个道理啦？”我又问他。
“我没参与那事。你想一想，我自己有场子，不怕你报复吗？黄爷也不会让我去，是他另外找的人。”
我见老苗说得实在，就没有再问。阿鸣和我，一前一后，将老苗夹在中间，押到了楼下。
房子之间的空地上，到处是人。他们看到老苗，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赌徒们还在闹腾。
“你进去！劝他们不要吵了！”阿鸣朝老苗踢了一脚。
老苗无法，只得喝止了手下。阿鸣开了平房门，将老苗推进去，又重新上好了插销。
“阿威，还有楼上跑掉的，怎么办？”阿鸣问我。
“算了，让他们走。鸣哥，村委那里有消息吗？”
“卢老板请的人到了，他们说，治安队就在后面。”
“那让他们接手，我们撤吧。别等治安队上来，把自己都栽进去。”我紧张了起来。
阿鸣笑了笑说：“要是被拘留了，又说不清楚，罚款可是一大笔钱，够买台车的。我办事不力，也不好向卢老板交待。”
我和阿鸣想法一致，很快就出了老苗的窝点。刚到山坡口，院子里突然响起奇怪的”噼啪“声。
“不好！这是平房后面的防盗网，被拆下来了！”阿鸣喊道。
“你们先离开。他们要跳窗的话，我们反正也赶不及。”
阿鸣犹豫了一会，还是带着人走了。我钻进树林，往山上疾进，一直到了山顶。路上有很多枯枝，我捡了一条，将粗的一头折了，操在手上。
不久，阿威爬了上来。他默默从我身边走过，往远山去了。治安队的几台警用摩托车，在山坡上闪烁着警灯。慌乱的人群，在空地上四处奔逃。
我紧盯着平房旁边的动静。不久，就看到老苗提着一个小型皮箱，往平房侧面的树林里去了。我沿着山梁猛跑，依然没有追上他。很快，就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原来老苗在山背上，早已为自己留下后路。
就在这时，阿瓦打了电话过来。
“祖哥。他们刚过去。你在哪里呢？要不要来接你？”
“不用接！阿瓦，你听我说，有一台灰色轿车，朝外面开过来了！你找个隐蔽的地方，把电动车藏好，等轿车一到，将电动车推出去就行！”
“祖哥，这是夜里，到处黑乎乎的，搞不好，搞不好会出人命！”阿瓦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你找个开阔地方，直接把电动车放在路中间！等老苗下来，你就拉开车门，去抢钥匙！反正不能让他跑！”
我几乎咆哮了，刚一说完，就沿着汽车行进方向，一直往前追去。大概跑了不到一公里，就听到前头传来车子的急刹声。有人大声呼喝，正是那姓苗的！
等我赶到时，老苗正抓着阿瓦胳膊，和他厮打在一起。我从副驾驶位子上，拿起小皮箱，先扔到了路坡下，才上去把他们分开。
“老苗，你皮箱在我手上，跑了也没用，最好自己去投案。”我警告他说。
“我是不会投案的！钱你先拿着，够胆你就用。以后我自然会来取！”老苗一边说着，一边跳下路基。他脚下踢着了皮箱，立即低头捡起来，然后飞也似地跑了。
“我没抢到钥匙。他刹车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阿瓦摸着头说。
“伤到哪里了吗？”我问阿瓦。
“没有多大事。他急着逃跑，被我扯住了脚，就在我背上打了几拳。”
我们回了厂里。后来的几天，我都在等着黄器的反应。也许是阿威并没有去告状，又或者是洗脚城刚开张，他还腾不出手来，反正黄器这回很淡定，并没有找我的麻烦。
石蔺脚还没复原，却已经坐不住了，跟着潭仔在禅城跑上跑下，寻找合适的厂址。
我的成绩在二本线上不远。填志愿时，虽然也选了些二本大学，但真正仔细看的，还是三本的技术院校。潭仔没有我这种烦恼，他再次回来，已经是要搬厂了。
“祖哥，我和石蔺，去了顺联机械城，在那儿呆了一天。我想，这里的设备，能卖的就卖吧。”潭仔看见我，先幽默了一把。
“既然全部要买新的，你回来干啥？我这里缺你吗？还多一张嘴，又要吃又要损的。”我没好气地说。
“以前你卖设备，自己能做主。现在不同了，我和石蔺，好歹也是股东。不看着你，你要私吞了怎么办？筎香姐还有份呢。”潭仔笑嘻嘻地说。
“真的一样都没用了？”我还是有些惋惜。
“潭哥说得对，确实没用了。祖哥。
很简单的事。我帮你按生产程序倒推。定型的压力机，氩弧焊机，发泡机，冲床，钻床，折板机，剪板机，大概就是这些了。
其实，有大单的话，门花还可以去澜石定做。不锈钢板也可以委托加工，让对方送到厂里，请工人组装就行。
这里的设备，都比较老旧。如果算上维修与耗电，还有使用效率，真不如买新的。”石蔺插话说。
“潭仔，那你还等什么？既然石工程师都说了，你干脆去找收二手设备的来。我只有一个字，卖！”
就这样，我们的第一次创业尝试，最后无疾而终了。因为接手不到一个月，房东体谅我们年轻冲动，退了一个月押金回来。
潭仔将旧机床设备，又卖了几万块钱。我们计算整体的损失，基本都是在工资上。
从这个事情上，我得到一个经验，一心不能二用。所以，在禅城的新厂，去办营业执照时，就让石蔺做了法人，其他人只以股东名义出现。就是将来的管理，我也准备要退出。
到了告别机械厂的日子，那天一大早，石蔺就叫了货车，拉他的摩托和姐姐家的物件。峝姐舍不得宿舍楼后面的菜，又去装了一麻袋。她叹息说：
“城区什么都要买，没这里好喔。”
我将背包，放在潭仔车上，他大笑了起来。
“祖哥，你来时，好像不止这点东西。”
“你还有脸说！我去喂蚊子了，你就不能回头去一趟早餐店，把摩托找回来吗？搞丢了也是钱啊。”
“算我没说。其实是你四姐，开车太快，我根本记不得路。倒也不是没想过要找。”潭仔解释说。
“那你去一趟我四姐那儿，和她当面对质。顺便说一下季冬竹的事。”
潭仔知道我是去辞行，马上发动了车子。
到了暑竹住的小区，潭仔打死都不下车。我上去后发现，房子里只有秦姿淑。她开完门，又去斜躺在沙发上，拿小镜子照脸。
“你到佛山去，把我留在这里呀？”她随口问道。
“你想去吗？石蔺说，厂房里还是乱糟糟的。你这美女去了，只能住酒店。”我瞄了她一眼。
“不去。在这里不花钱。”秦姿淑脸色漠然。
“还有更不花钱的地方，你要去吗？”
“更不花钱的地方？去你家呀？去！”秦姿淑跳了起来，忙着收拾行李。
我们一起回到车上。潭仔接着行李箱，放在车尾。
“上次太匆忙了。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暖男冯潭，潭哥，他很会照顾人的。”我对秦姿淑说。
“潭仔。姿姐，我是你的小粉丝，以后随叫随到。”潭仔拿出本色来，把秦姿淑逗笑了。
“要先去春竹姐那儿吗？”潭仔问道。
“先去家里。”
潭仔车开得很稳，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广州城郊。
“潭仔，停车。我要买礼物。”经过购物中心门口，秦姿淑忽然说。
“那你买点水果就行。”
“要你管！都有谁在家呀？”
“不知道。但一定是女的。起码两个，我妈要人陪的。”
秦姿淑转身瞪了我一眼，才走进去买礼物。我家离厂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公里，是一栋普通的小楼。
冬竹在院子里接着我们，带着潭仔和秦姿淑上了楼。春竹从一楼房间里出来，叫住了我，她说：“季逢祖，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突然袭击呢？妈刚才埋怨你了。”
“我又不是你，一谈恋爱，就要结婚的。回来看看而已，等你们有准备，不是假了吗？”我笑着回应。
春竹忽然红了脸，低声说：“逢仔，我真要结婚了。怎么办？大姐还没结呢。”
“啊？你问我？我又没当家。要不，我去和妈说，晚上让伊竹姐回来。”我出了个笨主意。
“好啊。我自己开不了口。你可要记得呀。”
“对方是什么人？”我想起那油头粉面的唐经理，不禁担起心来。
“你不认识的，是生意上的朋友。他向我求婚，我又喜欢他，就答应了。”
春竹脸上微笑着，有一点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