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酸极了
陈清荷恨得咬牙，金玉枝每月月钱三百元，而她们娘儿三个各一百元，扣完了，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但这是秦铮说的，她不敢不从。看着秦铮远去的背影，陈清荷恨不能冲进屋子里掐死苏青瓷。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在青石板上很动听。
苏青瓷窝在榻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眼，就看见慧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苏青瓷被吓一跳。
“慧儿，你怎么不出声呐，吓死我了！”说着苏青瓷爬起来，“今天怎么样？好点没？”
慧儿不好意思的笑，“表小姐，你的药很管用，我已经好了。”
苏青瓷这才看见许浅书，许浅书慢慢走过来，慧儿赶紧让开，低着头不敢看许浅书。
“慧儿，你去练字，我前两天给你教的字儿别忘了。”
许浅书坐在苏青瓷旁边，用手摸摸她的头，疑惑的看着苏青瓷。
“阿娘，怎么了？”
“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都敢和二太太对着干了。”许浅书看一眼慧儿，又看看苏青瓷，“怎么了，你怎么给她教起字儿了？你不是不喜欢教人读书写字吗？”
苏青瓷很快明白过来，许浅书这是怀疑她了，她赶紧说:“阿娘，我忽然想通了，以前总在忍，现在发现越忍，越被人欺负。”
许浅书轻轻咳了一声，“还是不要惹她们的好，寄人篱下，等什么时候你和秦铮”
“阿娘……”苏青瓷说，“我们要靠自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那熙少爷的腿真是你踩坏的？你怎么力气这么大？”
苏青瓷心想，成天躺在家里吃喝玩乐的秦熙哪有什么素质可言，“是啊，我太生气了，所以用尽了全身力气。”
“要不”许浅书说，“要不，你去给他道个歉？”
“阿娘”，苏青瓷皱了眉头，“是他不对在先，我为什么要道歉？”
慧儿端进两杯茶放在苏青瓷和许浅书面前，“夫人，表小姐，喝茶。”
苏青瓷这才看见慧儿淋湿了，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不由得提醒，“慧儿，你这病刚好，怎么穿这么单薄？”
慧儿笑一笑，“没关系，都习惯了。”说着慧儿就要走开，被许浅书叫住，“生的什么病？昨天大小姐非要进来看看，一看你病着，表小姐也不在就出去了，没来得及问你，严重吗？”
慧儿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阿娘，就是女孩子来了月事，肚子疼而已，慧儿症状太重了。”
许浅书又问，“你真的是去看病了？那秦铮不是”
“真的阿娘，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不要太担心了。”
正说话间外面有说话声，“苏四夫人，大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秦北川和金玉芝住在司令府最中央的大院里，院子叫正明苑。
许浅书来的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会陪着金玉芝出去听戏，或者在正明苑谈论一些陈年旧事。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跟着伏男巧学刺绣，伏男巧虽是男子，却是个刺绣好手，据说是给宫里的娘娘绣衣服的，后来从紫禁城来到江南，收了金玉枝和许浅书为徒。
伏男巧岁数和两个徒儿差不多，朝夕相处的，金玉枝喜欢上了这个小师傅。但是造化弄人，伏男巧一次外出就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了一方金丝双凤帕子，而这方帕子却给了许浅书。
金玉枝多方打听无果，最终嫁了人，无意得知伏男巧留下了金丝双凤帕，多次问许浅书讨要，许浅书总说自己找不见了，这次要不是为了挽回秦铮和苏青瓷的婚事，她不会拿出来送给金玉枝的。
“告诉大夫人，我就来。”许浅书轻轻拍拍苏青瓷的手，“以后不要这样了，早晚去给人家道个歉，没嫁进秦家，最好不要惹事，那阿娘走了。”
许浅书打着一把油纸伞消失在雨幕中，她身穿青色衣裳，走路不急不缓，聘聘袅袅，苏青瓷从窗户里看着，不自觉就想起了雨巷里的姑娘，她微微弯了唇。
“表小姐，你在笑什么？”慧儿也笑弯了眼睛问她。
“我在笑我阿娘，这么走在雨中真好看。”苏青瓷收回了目光，轻轻关了窗，漫天雨幕和叮咚声响都被挡在窗外。
“那还用说，我可听说夫人当年是江南一枝花，老爷见了一面就抢了去”慧儿说错了话，赶紧噤声。
没错，苏青瓷知道这事儿，从小就从苏成林的前三个夫人的辱骂中得知了，许浅书是被苏成林抢来的，但不是见了一面就抢来的。
苏成林作为江南首富，多少女人巴望着嫁给他，他也不负众望，娶的三个夫人样貌是一等一的好，但是他并不知足，扬言要娶七个夫人，一时间，江南名门闺秀大打出手。
偏偏苏成林看上了青梅竹马的许浅书，那个时候两家是世交，许浅书知他喜新厌旧的秉性，死活不肯嫁给他。
直到许家破产，众人离散，苏成林找到正在逃难的许浅书，直接抢了回来。许浅书从不肯给他好脸色，这也导致许浅书的一双儿女在苏家极不受宠。
“慧儿，这事不要在夫人面前提起，怕她伤心。”
“慧儿知道的，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表小姐对不起。”慧儿小心翼翼。
“没事儿，你”苏青瓷想问慧儿肚里孩子的事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表小姐，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慧儿这条命是表小姐救的，表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慧儿，过来坐。”苏青瓷将慧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实话说，这孩子是谁的？”
慧儿神色慌张，害怕极了，死死咬着唇不敢说。
“慧儿，不要害怕，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欺负的。”苏青瓷握住她的手，放缓了语气，“慧儿，你不说就不说吧，不逼你。”
慧儿松了一口气般。
苏青瓷艰难的说出下面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办？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应该是我们还没来司令府之前的事情，再过两个月就要显怀了。”
慧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表小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有感觉的，但是我不敢去看大夫，被他们发现我就死定了，我也不敢回家”
苏青瓷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表小姐，你能帮我找滑胎药吗？”说着慧儿转身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表小姐，这是我做工的钱，全部给你。”
说着把小袋子塞进苏青瓷手中。
苏青瓷愣愣看着，心酸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