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移车
“原来你也做不到……”樵苏垂头耷脑，十分沮丧。
“什——么？”共生体气不打一处来，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做不到。
他以极其快的语速说道：“你给我听着！我损失了能量，要不我怎么会到你这凡人身上来和你共生？你坠崖，我救你，我又损耗了能量！就在刚才，有人要欺负你，我出手帮你，又损耗了能量……”
樵苏耸了耸肩：“我就问问……”
共生体有点歇斯底里：“滚蛋！反正，你给我听好了，别再打我的主意！我不会再为你这个凡人消耗哪怕是一丁丁，一丝丝，一滴滴能量！”
樵苏面露委屈之色：“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打过你的主意……我坠崖的时候没让你救我呀，刚才我也没让你出手啊！”
共生体裂开了：“对对对，都是我倒贴！服务还满意吗？”
……
沉默片刻，樵苏始终平静不下来，又拨打了几次父亲的电话，线路的那一头像是幽深的黑洞。
他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开始小声念叨。
“我想下车……安全员还在等着我……家里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爸爸的电话又打不通……不知道爸爸在不在家……求神仙保佑我家平平安安……”
共生体几乎崩溃：“停——别说话——下车！”
樵苏猛然站了起来，走向后车厢，按下紧急开门按钮。
司机看到前方屏幕上“紧急开门”的按钮闪烁，转头问道：“怎么回事？”
“噢，叔叔，我掉了东西……你开一下门，我要下车！”
“注意安全！”
司机打开了门，樵苏下了车，门在他身后又重新关上。
樵苏满脸欣喜：“往哪里走？要开始飞吗？”
“进隧道！”共生体的语气不容置疑。
樵苏目瞪口呆：“进，隧道？要干什么？”
“去把隧道中的肇事车移开！”共生体不耐烦的解释。
“什么，移车……”
“不去就算了！哈，我太虚了，得睡一觉，好好恢复恢复……”共生体打了个哈欠。
“别，别，我去，我去！”
樵苏径直朝隧道中走去，经过一辆又一辆小车和大车，车里的司机和乘客都朝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有一个操心大妈紧紧抓着车窗，探出头去，冲着樵苏大声喊道：“孩子，赶紧回去，危险！”
樵苏置若罔闻，一直向前走，越走越快，来到了肇事车辆旁边。
那是一部五米长的无人驾驶货车，偏离了驾驶轨道，横在隧道中间，车头撞在隧道壁上已经扭曲变形。
面对机械制造的庞然大物，樵苏忽然泄了气，这部车的一个轮胎恐怕都比他重，他真能移得动它吗？
虽说共生体力量很大，可刚才也只是推了一下彪形大汉，捏了一下他的手腕，彪形大汉撑死200多斤，可这辆货车至少有10吨！
樵苏慢慢伸出手臂，他瘦弱的手臂在货车面前就像一根细细的牙签。
他摇摇头，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再向四周看了看，前方是隧道的出口，没有车辆，后方塞满了车，所有人都从车里探头出来目光焦灼的望着他。
“我们……回到车里吧……”樵苏和共生体商量。
“你是不是想丢我的脸？”共生体暴怒。
“也不是……我的脸露在外面，丢脸的是我，人家又看不到你……”
“我不管，我的脸就是被你丢了，你移也得移，不移也得移！”
樵苏迈出了一步，离货车只差一只手臂的距离
货车几乎占满了两个车道，变形的车头正挑衅的看着樵苏，似乎在说：“来啊，有种你就来移我！”
一瞬间，货车碾死行人的血腥画面也堂而皇之呈现在他的眼前，他只觉双膝发软。
“伸出手去！怂包！”共生体命令道。
“我伸出手，然后咧……”
“然后当然是我来移车！”
“好，那你要帮我……”
“哈哈，我是在帮我自己，一部破车就想丢光了我的脸？没门！如果不是刚换了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我会亲自出马，绝不会和你在这里磨叽！”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众目睽睽之下，樵苏的手掌贴在了驾驶室的车门上。
一股不知哪来的力量从他的手臂传到手掌，像对付彪形大汉时一样，只是这股力量更加强大，源源不断向车头施加。
车头慢慢开始移动。
隧道里的人发出惊呼声。
樵苏也被自己震惊：“欧！哇哦！唔！”
共生体阻止：“嘘！别叫！难听死了！”
“哦……”
樵苏赶紧闭嘴，狂喜却关不住，溢出了脸庞。
不用回头，他也可以想象，身后那些人看见他推动车子时的惊讶神情，超级英雄的概念已经在他们脑海里鲜活诞生。
正想的得意，他突然觉得失去了重心。
“啊！啊！”
他放声尖叫，脑袋不受控制的往前扑，整张脸像摊饼一样贴在车门上。
后面的车主见状，发出更揪心的惊呼声，在空旷的隧道里久久回荡。
“嘿嘿！”共生体奸笑两声。
“哎哟，干什么！你暗算我？”樵苏火冒三丈，“你不怕丢脸了？刚才那一下丢的可是你的脸！”
“额……”共生体语塞，“我我们，还需要磨合，这力量不属于你，你掌控不好，所以身体失去了平衡。”
原来如此，樵苏心想，那也不是共生体一个人的问题。
不过他嘴上依旧不饶人：“算了算了，再来吧，好好表现！”
“好的，宝子！”
樵苏叉开腿，站好位置，伸出手贴在车门上，力量又一次灌输在他的手臂上，随着他的身体移动，车头也开始慢慢移动。
“对喽！小心！欸！小心！慢慢……”樵苏口中念念有词。
共生体不高兴了：“你有完没完，你再嘟嘟囔囔的，信不信我把你弄到天上去！”
“信！”
樵苏咬住上下排牙齿，不敢再发出声音，专注地看着车头，直到半分钟后，车头摆到了正确的位置，空出了一个完整的车道。
“呼！”樵苏吐了一口气。
他的身后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和高呼着“英雄！英雄！”的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