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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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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忽悠悠地过,冬日严寒渐渐都溜走,到了三月中,沈珍珠和两个孩子已经脱去了棉袄,只早晚穿夹袄。

    整个平远镇也是一日一个模样,外头鸟鸣声日盛,草木日渐繁华,连郭家后花园墙角里都开起了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

    半晌午时分,沈珍珠带着两个孩子在后花园玩耍。两个丫头抱着小哥儿两在花园子里逛来逛去,一会儿追赶蝴蝶,一会儿去扯树上的叶子。

    沈珍珠安静地坐在秋千架上,微风吹来,她的裙摆被拂起,在空中飘动,仿佛仙子手中的绸带一般婀娜。她脸上带着笑,头上步摇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璀璨耀眼。

    郭怀旭刚从书房出来,绕过回廊和后罩房,一跨过花园小角门,就见到自家娘子这怡然自得的样子。

    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透过她眼底的笑容,郭怀旭感觉时光好似倒流一般,又回到了几年前郭家老宅门口。那时候她也是这般,久病初愈的人,整日脸上带着笑容,让他总是忍不住想多靠近一些。

    沈珍珠也察觉到了郭怀旭,微微侧首,看到了长身而立的郭怀旭。他一身淡青色直缀长袍,腰间比目鱼配与绣着几丛翠竹的荷包,头上一根玉簪挽住如墨般黑发。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却有些迷离。

    沈珍珠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浮想翩翩,对着他招招手,“三爷过来。”

    郭怀旭拉回思绪,缓步走到秋千架旁边,“娘子好生惬意。”

    沈珍珠微微抬头看着他,“三爷今日不出门?”

    郭怀旭伸手轻轻推动秋千,“今日无事,不出去。春日正好,想与娘子一起共度好时光。”

    沈珍珠轻笑,“大好时光,三爷不好生读书,却耽于享乐。”

    郭怀旭推得秋千架微微荡了起来,“我怎忍心让娘子独守春光。”

    沈珍珠轻轻呸了一口,“快去陪你儿子。”

    郭怀旭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小哥儿两正玩得高兴,哪里还记得爹娘。

    郭怀旭手下使劲,秋千荡的比较高,沈珍珠惊呼起来,“太高了。”

    郭怀旭笑,“娘子别怕,这铁索结实的很。”

    沈珍珠每次达到最高点,都要忍不住尖叫一声。

    闹了一会儿,郭怀旭将秋千稳定下来。

    沈珍珠起身拍了他一下,“讨厌!”

    郭怀旭笑着抓住她的手,“咱们去亭子里坐坐。”

    夫妻二人一起坐到亭子里。

    沈珍珠看了看亭子外头新移栽来的兰花,忽然道,“表哥和大舅应该快回来了。”

    郭怀旭嗯一声,“算算时间也快了。”

    沈珍珠起身靠在亭子的栏杆上,“往后大舅和表哥离得远,都没人辅导你的功课了。”

    郭怀旭与她并排靠在一起,“无妨,还有文松陪着我呢。”

    沈珍珠偏头靠在他肩膀上,“县城里那几个单子你都接了?”

    郭怀旭点头,“接了,我总得养活娘子。”

    沈珍珠轻笑,“我有时候想替你分担一些,又不知该如何分担。就像以前一样,我眼见你的困境,除了送你一把刀,什么也做不了。”

    郭怀旭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娘子的一把刀斩断了捆在我手脚上的绳索,若不是娘子,也无我的今日。再说了,我还有事情要请娘子帮忙呢。”

    沈珍珠奇怪,“什么事情?”

    郭怀旭笑道,“昨日有件首饰被我弄坏了,重新打颇是费事,娘子之前看过的,请娘子动动手帮帮我。”

    沈珍珠揶揄地看着他,“三爷这是大材小用了。”

    郭怀旭笑道,“姨母给我的一件铜器里面有了裂纹,娘子得空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修复。那铜器有年代了,毁了倒是可惜。”

    沈珍珠低声问道,“若是修好了,能卖多少钱?”

    郭怀旭低头道,“值钱的很,礼部那帮人怕陛下脸上难看,还东西的时候也给了几样好东西。”

    沈珍珠哦一声,“那我帮三爷修好了,有什么奖励没有?”

    郭怀旭眼睛眯了一下,俯下身凑到她耳边道,“娘子今晚可以当家做主。”

    沈珍珠抬起下巴看着他,眼神睥睨,“三爷忘了昨儿说的话了吗?不是说好了,人前要正经的?”

    郭怀旭笑了起来,“难道我说得不正经?”

    沈珍珠抬起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揪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郭怀旭闷哼一声,“娘子这般心狠。”

    小夫妻在后花园说着悄悄话,哪管光阴岁月、人世风流。

    人怕人念,没过几天,北街再次传来动静,沐家父子一同归来。六叔一马当先,后面跟着报喜的衙役和沐家父子。

    一行人路过郭家门口时,沐云舟忽然勒马,“爹,咱们是回家还是在姑妈家歇脚?”

    沐安良想了想道,“你祖父住在你表妹家,这里一切都是现成的,回咱们家冷锅冷灶,甚都没有,不如就在这边罢。”

    沐云舟当先下马,将缰绳丢给家里的仆人,一把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刘守德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赶出来一看,立刻大声喊道,“表少爷回来了!”

    然后他又对着里面喊道,“三爷,三爷,表少爷回来了。”

    郭怀旭听见动静,阔步走了出来。

    “恭喜表哥,贺喜表哥,金榜题名!”

    沐云舟哟一声,“我一个字还没说呢,你倒是先恭喜开了。万一我没中,岂不是丢脸!”

    郭怀旭笑道,“我见表哥满面春光,必定是高中了!”

    后面,沐安良等人也进了月亮门。

    郭怀旭立刻躬身行礼,“大舅!六叔!”

    沐安良摸了摸胡子,“只有你在家吗?”

    郭怀旭对旁边的刘守德道,“去请老太爷和老爷太太回来。”

    说完,他领着众人往前院客厅离去,“大舅一路奔袭,先进来歇息。几位差官大人请进,乡下茶水简陋,还请略微用一些。”

    刘四娘带着月牙端了茶水和点心进来,沈珍珠在后面听到动静,听说来了一堆的衙役,暂时没出来。

    众人寒暄的功夫,沈复年夫妻与沐老太爷先后归来。街坊邻居听说沐家父子回来了,男女老幼纷纷到这边来看热闹,连王老太爷都带着儿孙们一起过来探听消息。

    人一多,沈珍珠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与月夕抱着孩子出来看热闹。

    沐云舟一见表妹,悄悄将她叫到一边,从她怀里接过大郎,对着脸就狠狠亲一口,“还认识大舅吗?”

    沈珍珠笑着问道,“表哥,姨母怎么样了?”

    沐云舟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温柔,低声对沈珍珠道,“上个月生的,是个男孩,小名庄哥儿,长得特别好看。”

    沈珍珠立刻连声道,“恭喜表哥,双喜临门!”

    沐云舟脸上笑的跟朵花儿一样,“因着孩子小,不能回来,我把消息捂着的,除了家里人无人知晓。外人若问起,就说她身子沉不便回来。”

    沈珍珠点头,“我晓得。”

    众人见沐云舟只晓得躲在角落里跟表妹说话,跑来问道,“沐公子,可中了?”

    那边的衙役见该来的都来了,起身到院子里报喜,因着念的是皇榜排名,所有人都跪下听。

    沈珍珠听了个大概,抓住了其中的重点,沐云舟中了二甲第二十八名,授某地中等县七品县令。沐安良差一些,中了三甲同进士,授某地小县七品知县。

    报过喜,衙役笑着请众人起,所有街坊邻居开始一连声地贺喜。沈复年将衙役们再次请进客厅,并塞了红包。沐氏让刘守德和陈四郎将提前准备好的喜糖拿出来,在大门口撒给小孩子们吃。

    街坊们看过热闹后散去,衙役们吃了一顿饱饭也走了,家里只剩下自己人。

    沈珍珠拉着沐云舟仔细地问,“表哥,姨母身子怎么样了?孩子出生的时候可顺利?”

    沐云舟一个一个地回答,“放心吧,我娘和英杰一起看着她们母子呢。孩子出生六斤三两,很是顺利。”

    沈珍珠笑眯眯地看着他,“表哥往后就是县太爷了。”

    沐云舟笑道,“表妹这是在笑话我?”

    旁边郭怀旭问沐云舟,“表哥什么时候去上任?要带什么人去?”

    沐云舟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与爹商议过,我家里的仆人都跟着我爹。我这边带上六叔和英杰,还有霍家几个人,足够了。”

    郭怀旭点头,“也好,表哥是一县之主,身边需得有六叔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往后表哥要多养几个自己人,六叔上了年纪,也不能一直跟着你东奔西走。”

    沐云舟点头,“不关我这边,你这里也是一样。哦,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你姨母让我转交给你的。”

    郭怀旭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银票,中间夹了一张纸,上面写清楚去年田亩的收成和支出,另外还告诉郭怀旭,霍家与郭家的田亩都一并托付给吴家打理,若需要用钱,可以去找吴家人。

    郭怀旭看到吴家两个字,看了沐云舟一眼。

    沐云舟倒不在意,反倒解释道,“吴公子开年就被吴老爷压着娶了亲,听你姨母说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家姑娘,英杰还去送了礼。你姨母生产时,吴大奶奶亲自来送的礼,两家往后当做亲戚走动,在省城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郭怀旭点头,“这样也好。”吴大呆糊涂,吴老爷可不糊涂,趁机与霍家有了联系。吴家虽然势力大,但后劲不足,霍家正好相反,一下子两个进士,还有个三品虚衔,两家正好互补。吴老爷聪明,再也不许儿子上门来骚扰霍英莲,只派儿媳妇过来走动。霍英莲想着自己即将离开云州城,故而没有拒绝吴大奶奶上门。那吴大奶奶是个妙人儿,好似从来不知道吴大呆以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心一系打理家事,得了吴家上下一片的赞叹,连吴大呆都不好对她再恶声恶气。

    沐云舟问道,“听说旭哥儿你们办了件大事,给郭大人盖了个庙?”

    郭怀旭笑着摇头,“表哥说哪里话,我爹虽是三品,但还没到需要盖庙的地步。吴爷爷盖得是文曲星庙,我爹他们这些已故之人也跟着沾些香火。”

    沐云舟斟酌道,“我们在这里留不久,这几日就住在你这边吧。往后我与爹娘都不在,还要请你们多照看祖父。你一天学堂没去过就能中县试案首,无论如何不能埋没了。你不晓得,这回去京城六叔找到一些故旧,有几位大人还问起你来,听说你在读书,都十分欣慰。”

    说罢,他让人从他的行礼里面找到一个小本子给郭怀旭,“这是我爹带着我一路给你写的东西,这里面都是我跟我爹读书的方法。还有我们这些年的笔记和手札,回头我一起给你。读书最忌闭门造车,你一个人在屋里能读书个小三元,但□□必定不是在屋里苦读出来的。”

    郭怀旭点头,“我省的,多谢表哥。”

    他接过那本子,略微看了两眼然后放在旁边的高几上。

    沐安良也看向这边,“旭哥儿,明年府试若是有了好消息,记得给我们去信。”

    沐老太爷摸了摸胡子,“比你们两个都强。”

    沐安良看着老父亲,心里十分难过,“爹,您真的不跟儿子一起去吗?”

    沐老太爷摇头,“我就在这里给你们守着家,你们放心,我身体好的好,再活二十年都不是问题。等我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再去找你们也不迟。”

    沐氏安慰沐安良,“大哥,您别担心,爹在我这里好的很。”

    沐安良点头,“有劳妹妹妹夫。”

    沈珍珠见众人说得起劲,给了沐氏一个眼神,母女两个一起抱着孩子回了正院。

    沈珍珠道,“娘,让大舅和表哥住西院可行?”

    沐氏点头,“好的很,里头什么都是现成的。过两天还要祭祖,拜寺庙,事情多得很。”

    沈珍珠问道,“娘,要请客吗?”

    沐氏想了想道,“怕是要请,这么大的喜事,满天下也没几家不请的。”

    沈珍珠有些犯愁,“娘,那在哪里请呢?要不就在咱们家?舅妈要照顾姨母回不来,这请客的事情还是得咱们筹办。”

    沐氏安慰女儿,“你莫要管,不管在西街还是在咱们这里,都不用你忙活,你只管把两个孩子看好。”

    母女两个能想到这个,沐家人自然心里也有数。当天晚上,沐氏让刘四娘准备了一桌酒席,一家子团团而坐。

    沐安良对沈复年道,“妹婿,我原不欲张扬,但回来前你嫂子再三交代,定要办场酒席。我回来匆忙,什么都没准备,怕是要需要妹婿帮忙。”

    沈复年回道,“大哥放心,我都给你预备着呢。我的意思是酒席还是摆到西街去,那毕竟是大哥的家。若是坐不下,我那个小宅子也能坐一些人。到时候请了秦掌柜来掌勺,有你们族里人帮忙,咱们一起忙几天,定能办得热热闹闹。”

    沐安良对着妹夫举起酒杯,感叹道,“这么多年,家里许多琐事都是妹夫在帮我打理,往后还要替我照顾老父亲,我心里有愧。”

    沈复年也举起酒杯,“大哥说这话就是见外了,前两年我家里事情多,哪一样不是大哥在帮我。”

    沐老太爷骂儿子,“几十岁的人了,矫情什么。你妹夫图什么,还不是希望一大家子能拧成一股绳。咱们家人丁不多,你妹夫家也只有珍珠一个,云舟与旭哥儿这关系一辈子都要绑在一起,就莫要说那些客气话了。吃菜吃菜,明天给学堂里的孩子们放假,好生热闹几天。”

    郭怀旭与沈珍珠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偶尔给小哥儿两喂两口糊糊,看得沐云舟眼馋不已。

    “再过几年庄哥儿也长大了,倒是可以一起玩。”

    沈珍珠笑道,“表哥是不是想庄哥儿了?”

    沐云舟倒不客气,“当然想了,我就想赶紧把事情都办完,去看她们母子。”

    郭怀旭心里感慨,“表哥莫要急,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一家子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然后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郭怀旭做完了当日的功课,洗漱过后回房,发现沈珍珠正在摆弄新换的窗帘。

    他走过去,从身后揽住她,“娘子换窗帘了?”

    沈珍珠嗯一声,“天暖和了,冬天那厚帘子看着就难受。这水红色的好不好看?”

    郭怀旭夸赞道,“好看,娘子眼光好。”

    沈珍珠将帘子上的流苏摆好,“等过一阵子天热了,再换成淡绿色的。我让你帮我做的小零件,你有交代四郎做吗?”

    郭怀旭点头,“他每日都会做一些,都放在铺子里呢,听说那些姑娘们喜欢买这些小东西回去串着戴,娘子若是需要了就让月牙晚上带些回来。”

    沈珍珠将帘子彻底放开挡住挡住外面的光,“做这些小东西最费心思,还锻炼手艺。真是的,你收个徒弟自己不管,倒叫我来替你管教。”

    郭怀旭将她翻过来,面对面拥着她,“那不如,娘子连我一起管教了?”

    沈珍珠轻哼一声,“我可不敢,三爷抬举我了。”

    郭怀旭将她的双手捞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低头在她嘴上盖了一下,“娘子,今日是个好日子。”

    沈珍珠哦一声,“郭大人又要庆祝?”

    郭怀旭一把将她抱起来,穿过两层纱帘,轻轻将她放在大床上,“知我者娘子也。”

    他一边将她的头发捋到旁边一边问道,“娘子今日要当家做主吗?”

    沈珍珠抬脚去踢他,被他一把拎住挂在自己腰上,“那我服侍娘子吧。”

    ……

    郭家里热热闹闹的,王家今晚的气氛却有些低沉。王老太爷一回去就扎到书房里不肯出来,连饭都没吃。

    王大老爷亲自去劝,“爹,您多少用两口?”

    王老太爷下午在郭家就笑得十分勉强,现在更是一脸灰白,“我还吃什么,索性早些死了,也不用再看你们这群不争气的东西。”

    王大老爷立刻躬身行礼,“爹,都是儿子不争气。还请爹保重身子,咱们家还需要爹掌舵呢。”

    王老太爷看着案桌上的油灯,声音沙哑道,“你去把老二一家子叫过来。”

    王大老爷奇怪,“爹,这么晚了还叫二弟过来吗?”

    王老太爷斩钉截铁,“叫过来!”

    须臾,王二老爷父子四个都过来了。

    王老太爷看着王大老爷,“大郎三郎不在,你是他们亲爹,也能替他们做主。今日咱们就把家分了吧。”

    王大老爷大惊,立刻噗通一声跪下,“爹,父母在不分家,儿子不敢有这个念头!”

    王老太爷道,“你自然是不想分家了,可也不能再让你拖累老二一家子。”

    王大老爷急忙道,“爹,我们兄弟一向交好,情比金坚,再不敢有这不孝的念头。”

    王老太爷道,“你们父子三个,这么多年一个举人都没中,家里一直尽力供养,也总该有个头了。”

    王大老爷道,“爹,如今对面烈火烹油一般,咱们家正该上下一心才好,若是分家,岂不让外人趁虚而入。”

    王老太爷沉默片刻道,“老大,你说得没错。但你与老二一开始就走的路子不一样,你从文,他务农。如今你已经四十岁的人了,你们各自都儿孙一大群,实在不适合再搅和在一起。再者,当日三郎糊涂得罪了沐家和郭家,如今人家嘴上不说什么,焉知心里没想法?你们兄弟分开成两支,若是他们有什么动作,也省得人家一网打尽。”

    王大老爷急了,“爹,三郎年少不更事,犯下大错,这些年也受了惩罚。他如今极少回家,也不说亲事,就是怕人家翻出旧账。儿子想着,三郎再蛰伏几年,到时候郭家儿女成群,未必还会为了这点小事来找三郎算账。”

    王老太爷却道,“你只为你这一房着想,却不替老二着想。我一生积蓄能有多少?你们父子三个读书,一大家子整日都等吃等喝,还能耗费多少年?若是再供养你们十年八年,你们父子三个再不济还有个秀才傍身,老二父子三个怎么办?难道要等我死了你光身把他撵出去?”

    王大老爷的声音仿佛被堵住一般,转头看向王二老爷,“二弟,你也想分家吗?”

    王二老爷心里也十分纠结,不分家吧,他这一房太吃亏了,分家吧,万一将来大房真起来了,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外人。

    思索片刻后,王二老爷道,“我听爹和大哥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爹和他大哥正意见相左呢。

    王老太爷看了二儿子一眼,然后对王大老爷道,“你莫要为难老二,分家是我的主意。让老二分出去,我还跟你住。你若是不愿意,我去跟老二住也行。”

    王大老爷喊了一声,“爹。”

    王老太爷继续道,“这么多年你们父子三个读书,耗费了不少。这回分家,铺子和田亩你们兄弟平分,老宅归老大,给老二多分一些银子出去置办宅子。你们对这个分法有意见没?”

    王大老爷知道老父亲心意已决,只能道,“爹,都是儿子的错,没教导好三郎,给家里惹祸了。”

    王老太爷叹息一声,“我也有错,对你们期望过高,导致三郎一时情急走了歪路。”

    王大老爷晚上一回去,王大太太立刻就抱怨起来,“老爷,爹还在呢,二叔怎么能分出去呢,外人不得说我们容不下亲兄弟。”

    王大老爷气闷地踢了一脚凳子,“都是你惯得三郎无法无天,平白得罪人。”

    家里的家产要被分出去一半,王大老爷如何不心痛。

    王大太太咬牙切齿道,“年少人谁没个犯错的时候,他们难道就要一辈子揪着不放?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对面的儿子都生了两个,还想怎么样!”

    王大老爷骂道,“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当日事情发生时,若不是你一上来就得骂人,人家难道就会一直冷着我们?”

    王大太太那个时候心里是看不起这些人的,故而想把脏水往沈珍珠头上泼,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那一家泥腿子竟然也能翻身,那个赘婿一摇身就变成七品官,下考场就考了个案首回来。

    王大老爷在屋里踱步,“按郭怀旭这个路子,明年府试后年院试肯定都不在话下。再过个几年,举人进士怕是也跑不了。三郎这个混账往后就莫让他回来了,逢年过节让他去明月家里,就说他这几年命里犯冲,不能回家。”

    王大太太心疼得要死,“老爷,就算不让他回来,总要给他娶亲呀。”

    王大老爷又骂道,“娶什么,不考个举人就给我打光棍!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使一些歪门邪道的法子。”

    王大太太哭了起来,“他为自己筹谋有什么错?若是当日真娶了沈家女,现在沐家就是咱们正经的亲家了,父子两进士,多大的荣耀,换做你你难道不心动?”

    王大老爷长叹一口气,“他没那个命,既然错了就该承担后果。沐家和郭家若是真的出手断了三郎的前程,这仇也就算了了。可他们不声不响,我们就不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往后,让三郎好自为之吧。”

    王大太太哭过后又道,“二叔家分出去,家里收成少了一半,可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了。”

    王大老爷又生气,“如今回到了老家,你跟大郎媳妇那些官太太的毛病都改改。吃的穿的莫要太打眼,该俭省的俭省!”

    王家分家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平远镇,郭怀旭听到刘守德探来的消息,只是一笑,未置可否。

    沐家父子就更忙了,先去文曲星庙里祭拜,然后广发请帖宴请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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