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变故
周恬甜问：“为什么？”
冯璐被柯南附体，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严肃地说：“首先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啊——你看学校里不管什么事，老师都是让班长和学委配合一起处理，有时候两个人放学就一起走了。而且平时张洁学习上有问题也只去问班长，拜托数学大神苏霄霄就杵在这里哎，课间时候十次有八次我都看到他俩在一起讨论题目，哎我觉得最起码张洁对他有点那个意思，班长也没表示出拒绝。”
孙琳耸耸肩：“学委怎么也算个清秀美女，再主动一点，班长应该也是喜欢她的。而且他俩学习都好，老赵说不定也是默许了，不会棒打鸳鸯。”
她俩叽叽喳喳地八卦，房间里已经有点冷了，味道也散得差不多，苏霄霄去把窗户关上，然后把床铺好，周恬甜过来帮她一起。
苏霄霄看她话不多，问她：“困了吗？”
周恬甜摇摇头：“咱们现在睡吗？”
苏霄霄看一眼那边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有点好笑：“咱俩困了就睡，估计她俩能聊一夜。”
周恬甜要洗漱，苏霄霄给她准备好牙膏和香皂，把毛巾搭在旁边。
在外面等的时候，苏霄霄掏出手机打开□□，正数第二个是和宋桥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下午问他在哪里的那一条。
苏霄霄点开对话框，对方显示不在线，不知道是隐身还是真下线了。
她看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于是迅速打了几个字：“宋哥，圣诞快乐！祝你未来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点击发送。
今年宋桥应该不会收到比她更早的圣诞祝福吧o(￣▽￣)ブ。
四个人去吃饭之前都在家洗过澡，她们轮流刷牙洗脸换上睡衣，再回到房间已经是半夜两点。
关了灯，孙琳还兴奋得睡不着，拉着冯璐躺在床上继续八卦，周恬甜跟苏霄霄裹在被子里听她们聊。
说着说着，孙琳和冯璐渐渐都没了声音，苏霄霄伸头一看，两个人已经睡过去了，反倒是一直安安静静躺着的周恬甜，依然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还帮那两个人盖了盖被子。
苏霄霄对周恬甜小声说了晚安，闭上眼，困意立刻像洪水一样涌上来。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周恬甜在黑暗中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苏霄霄半睡半醒地回应：“什么事？”
周恬甜说：“你觉得……”
她的话还没说话，苏霄霄已经被睡意席卷而去，坠入沉沉的梦中。
第二天苏霄霄被明亮的阳光照醒，睁开眼睛，冬日的暖阳明晃晃地洒进房间，照在被子上一块方形的光斑，热乎乎的。
她艰难地把压在肚子上的孙琳的大腿挪开，给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的冯璐盖好被子，再把被挤到床边岌岌可危的周恬甜往回拉了拉。
看看闹钟，现在是早上九点。
苏霄霄打了个哈欠，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早上不去跑步了。
她轻手轻脚起来洗漱，苏妈妈在客厅里择菜，看见她出来：“起来了？我煮了八宝粥，去喝了吧。”
苏霄霄答应着扭头看一眼书房：“我爸呢？“
苏妈妈低头继续择菜：“去厂里了。“
苏霄霄刷牙洗脸完又感觉神清气爽，年轻就是好，熬一夜跟没事人儿似的。
揭开锅盖，浓稠的香气扑鼻而来。粥是苏妈妈提早设好时间用电炖锅熬的，泡了一晚上的各种豆子和紫米，加上银耳，莲子，冰糖，又香又糯。
苏霄霄磕开旁边的咸鸭蛋，配着粥吃，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边吃早餐边打开手机企鹅，不少同学给她留言圣诞祝词。
但宋桥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
苏霄霄有一丢丢失落，一一回了留言，又给郑云海和李一帆各发了一条圣诞快乐。
郑云海很快就回了消息，李一帆十分钟后也回复了她。
苏霄霄想了想，放下勺子，一个字一个字打好消息给李一帆发过去：李哥，我偶像他没什么事吧？昨天没见你们去打球，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手机没动静了，苏霄霄吃完粥，喝了杯牛奶，把杯子碗洗干净，又过了好半天李一帆才回她：
老宋他家里有点事，明天见面再说。
苏霄霄收起手机，抬头看见孙琳迷迷糊糊从她房间出来，面对陌生的环境有点懵逼，头发乱蓬蓬地站在那儿发愣。
苏霄霄忍着笑，问她要去哪，孙琳半睡半醒地：“厕所。”
苏霄霄领着她去了厕所，孙琳出来以后梦游一般回到房间里，扑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继续睡。
她们三个人到十点多才全部起床，到别人家做客却睡得这么晚，都有点不好意思，周恬甜小脸红扑扑的，苏妈妈给她盛了粥，她小声道谢之后马上埋头喝粥。
吃完饭四个女生挤在苏霄霄的房间里用她的卷发棒卷头发，周恬甜的头发又粗又硬，苏霄霄给她卷了个大波浪，梳到一边，配上口红，就有复古港风内味了。
一直玩到下午，女孩子们才各自回家。
苏霄霄休息够了，回到房间，拿出作业和卷子，打开笔袋打算写作业。
可这一天的天儿真是好，她忍不住站在窗口看了好久。
一年一度的圣诞，又是周末，不少主妇都把被子拿出来晒，天蓝蓝的，暖风吹着都没那么冷了，下面小孩子在花坛周围跑来跑去，老爷爷老奶奶也聚集在楼下车棚旁边，各自拿了凳子聊天。
不远处街道上车水马龙，估计今天商业街那边营业额要超标，苏霄霄伸了伸懒腰，回到书桌旁坐下，开始写卷子，很快就专心投入了进去。
再抬起头来，已经是傍晚，夕阳像个巨大的咸蛋黄，旁边包裹着蓝紫色和橙红色的糯糯晚霞。
华灯初上，楼下聊天的人没了踪影，外面冷了下来，还刮起了北风。
天气预报说寒流来袭，周末会是最后一个好天，果然到了晚上风越刮越大，待在家里都能听到北风从楼缝之间穿梭的哨声。
苏爸爸下午就回来了，神色虽然疲惫但也看得出轻松，说厂里在谈一个单子，是出口到a国沃尔玛的，老客户牵的线，问题应该不大。
这一夜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度，早上起来，窗户上蒙了一层水雾，都是屋子里的暖气变成的小水珠。
苏霄霄咬牙顶着寒风去健身房跑了个步，出了一身汗，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觉得这样太容易生病了，盘算着下周末找一天去商场看看跑步机，送一台回家，放在阳台上，苏爸妈没事都能上去跑跑。
圣诞节的热闹没留下一点痕迹就这么过去了，期末考之前的日子越来越少，学生们对于近在眼前的元旦一点也不期待，可想而知那三天假期基本上都会在写作业中度过。
宋桥一直没有回苏霄霄的短信，周一一放学，她就直奔篮球场。
快到期末了，篮球场上人不多，苏霄霄张望了一下，看见李一帆和王昱两个人在球场角落里聊天。
苏霄霄走过去，李一帆看到她，举手打了个招呼。
苏霄霄没看到宋桥，越发担心，问道：“我偶像家里出什么事了？”
听了她的话，李一帆搔了搔脑袋，表情有点为难，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霄霄心提起来，问他：“不会是生病了吧？上周五你们没来打球，我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那倒没有。”
王昱和李一帆互相看看，问她：“你知道宋桥家里的情况吗？”
苏霄霄想起在老长街目睹的只言片语，以及上次在三中门口和中二男的唇枪舌战，谨慎地挑选措辞：“大概知道一点。”
“老宋跟你说的？”李一帆咂了一下舌，瞅了王昱一眼，说，“难得啊，那老宋跟你也算是熟人了，告诉你也没啥——你知道老宋他爸爸不在了吧？”
苏霄霄点点头。
“他爸是长途司机，前几年跑长途的时候车祸走了，留下他妈跟他两个人。后来没过多久，他妈妈就改嫁了，这个你估计听他说过。”李一帆简单解释了几句。
“老宋他后爸是做生意的，但赔的多，赚的少。前一阵子他跟人合伙做铝合金生意，合伙人不地道，半路跑了，给他拉的货全是次品，还欠了一堆债，那债务就都甩给他后爸了，具体多少我们也不知道。
“然后……老宋他妈就把存的钱通通拿出来，帮他后爸还债，据说……据说也包括老宋亲爸原先攒的钱和单位留给他们母子的抚恤金。”
李一帆皱着眉头，牙疼一样摸着右脸颊：“上周五老宋为这个事跟他后爹大吵了一架，闹得特别僵，就从家里搬出来了。”
苏霄霄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他搬到哪里去了？”
李一帆：“他们家在老长街有一间小店，是他奶奶留下来的，奶奶走了就换他妈妈一直看着，他现在搬到店里住了。”
王昱忍不住看着李一帆道：“那老房子没暖气吧？宋哥这两天怎么扛过来的？我在家都冻得要死。”
李一帆叹口气：“我昨天去看了一眼，给他送了床被子。老宋太犟，几乎什么都没从家里拿就跑了。屋里只有个烧煤炭的炉子，还是他奶奶以前用的，我真怕他哪天一氧化碳中毒被熏死。”
他看着苏霄霄，补充了一句：“宋桥搬过去了，放学正好看店，所以这几天都没来打球。”
苏霄霄低头考虑几分钟，对李一帆说：“谢谢你告诉我。那，我一会儿想去长街看看宋哥，他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偶像自尊心那么强，可能不会愿意把家丑暴露在外人面前。
李一帆连忙说：“不会不会，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老宋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他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其实……我们也是想请你帮着劝劝他，这事儿我们哥几个都不好开口。”
李一帆望着地上的灰尘被风扬起，一圈圈吹远，慢慢地说：“宋叔叔和我们家认识好多年了，他人好，又仗义又实在，我们打球都是他教的。他在的时候，宋桥也不是这么……别扭。
“老宋跟宋叔叔感情特别好，宋叔叔走的太突然，他直到现在都没走出来，再加上……再加上他妈妈很快就改嫁的事，他一直不太接受，就、就钻牛角尖了。
“宋叔叔算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所以这个事情……要是我们去劝他，感觉就挺对不起宋叔叔的。可是，老宋这么一个人住在外头，感觉也不是个事儿。这大冬天的，老房子条件太差了……”
王昱义愤填膺插了一句：“再说了，明明用了他亲爹的积蓄和抚恤金，凭什么不在那家里住？岂不是更便宜了那一家王八蛋！”
苏霄霄点点头表示赞同：“你们刚刚说宋哥跟他后爸吵了一架，他没事吧，闹的时候有没有没受伤什么的？”
王昱说：“那倒没有，他后爸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跟他动手，就是跟他那个后爸的儿子打了一架，最多是点皮外伤，在家养两天就好了。”
苏霄霄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了句：“那……宋哥他妈呢？”
王昱抓了抓头：“应该还是留在他后爸那吧。他妈、刘阿姨……她是好人，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见她发过脾气，就是性格太软太好说话了，所以总被他后爸一家子王八蛋欺负。”
苏霄霄该问的都问了，跟他们道了谢，问好地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