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毁灭
西明夫人实在是想不通，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事情的变故就发生了。
他们带回来的那个东西在一瞬间赢得了全城人的疯狂崇拜，人们开始嫌弃西明夫人和角端兽。
一座座佛寺被推翻，一个个仿制角端兽的雕像被打碎，为他们的新的信仰腾出空间。
人们利用之前在她的帮助下冶炼出来的铁，为其新的信仰打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铁塔。
又利用在之前角端兽的帮助下认识的人脉，用随处可见的铁交换了贵重的黄金为铁塔镀上了厚厚的一层，来彰显它的尊贵。
也许是她真身所居住的这个寺庙太小，所在位置又太偏僻，竟然躲过了那次浩劫。
那次的行动浩浩烈烈，让她心有余悸，她从未想过原来人类的体内有如此巨大的破坏能力。
她和角端兽商量将他的真身也存放到了她的寺庙中，以免和仿制品一样，被那些疯狂的人类所损坏。
就在她以为事情再坏也不过如此的时候，一个寻常的早晨，三个孩童走了进来。
西明夫人看到是三个孩子便放宽了心，任由他们在自己的寺庙中随意畅玩了起来。
自己则在这几日的提心吊胆中放下心来，安心的沉睡了过去。
她心里想，孩童什么也不懂，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也许，也许这些孩子长大后会改变这一切呢。
人类或许会重新恢复成当初那个可爱模样。
在香甜的睡梦中，她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那个声音其实不大，但是在这段时间到处的混乱声中，那道声音是是那么的熟悉。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这么久以来最害怕的声音应激性的刺激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角端兽真身的碎片！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影渐渐消散的他，明明他是石头啊，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碎了！
那段记忆似乎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他对她轻轻一笑，耳边只留下轻轻一句：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等下去了，还有，谢谢你。”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他的真身早已消磨的只剩下了外壳。
直到触摸他真身的每一片，她这才知道，他早已存活了上千年，他的身上充满了岁月雕琢的痕迹。
原来他身上和她属于同一时期的花纹，只是他整个生命中的一段而已。
因为是才刻上不久便被赐给了这里的使节，让她误以为他和她一样诞生不久。
她这才明白在这千年中他早已见惯了人世间的无常，人类的善变早已消磨了他最初的热情。
原来，当初那句“一切安好”后的沉默，是他早已熟知的重复。
是她这个新生命的到来，重新点燃了他最后的希望，他不想让她失望。
他抛弃自己的原则，不再只是辅佐明君，而是用尽他所有的力量来陪她一起为这些平凡的普通人努力着。
可是明明他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为什么最终的结局还是变成现在这样？
人类为何永远都是这样？
他实在是太累了，他等不下去了，也没有能力等了。
当年，为了这次机会，他早已燃尽了自己的一切，他的真身早就变得只剩薄薄一层。
只等哪一天，一个偶然，他将彻底离去。
他不想告诉她，让她难过。
她的脸上就该一直保持微笑，永远保持希望，乐观又阳光。
可是他哪里知道，他存在的意义又何尝不是她支撑下去的希望。
她虽诞生的时日短，但在她的传承记忆里，她早已见惯了人类的善变，她只是未曾亲眼所见，想要亲自尝试一番，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西明夫人看着角端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薄薄的碎片，心中一片荒凉。
耳边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咦，什么破东西，刚摸了摸就碎了。”
“老大，听我阿母说这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就是那个他们的国君披羊皮的那个。”
“哦，是那个没用的国君啊，国君如此想必也是一个不堪的国度。这破东西难怪没人要，一碰就碎，果然垃圾地方垃圾货。”
西明夫人的怒火瞬间暴涨。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说他们的故乡，如此说他！
愤怒燃烧了她的理智，她看着城中喧喧闹闹的一切，这一切的繁华都是因为他啊，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诋毁他，诋毁他的国度！
城中四面八方所有的一切，瞬间燃起了不可控制的火焰。
既然脏了，那就都不要了，作为创始者的他不在了，那就将让这一切都来给他陪葬吧。
时光的消磨，让她都快忘记了，她本就拥有着掌控一切火的能力。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烧毁一切。
整个城池瞬间化作了一片火海，前一刻还在纵情享乐的人类看着四处避无可避的火海，此刻只剩下了本能的恐慌。
他们终于露出了那丑恶的嘴脸。
西明夫人看着外面人类痛苦尖叫，她那疼的剧烈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得到了安抚。
她在佛前侍奉了这么久，从没有一刻是如此舒心过。
原来日复一日的钻研佛法，拜佛礼佛只是控制她本能的枷锁。
她的骨子里本就带着毁灭的基因，她原来从来都不是她自以为的，慈悲的佛法继承者，她本就是天生的恶种！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带回来的不人不蛇的玩意，竟真的有点用。
这里的人类吃过从带来它的地方的药丸，骨头竟然焚不灭。
那些人类面对这些变故，竟然第一时间向那东西求助，幸存的人全都跑到了铁塔地下。
地下空间做的确实不错，真不愧是被他们用真心对待的信仰所呆的地方。
她的火竟一时烧不坏这一建筑，既然如此，那就只解决这些人类好了。
本是用来照亮平时参拜地方的长明灯，瞬间扑到了他们身上，离奇的从心脏处开始燃烧。
既然是从心这里开始脏的，那就从这里燃烧吧。
普通人无法进入内部，在人类的强烈恐慌之下，全部死于痛苦的自相残杀或自杀。
火继续往里燃烧起来，她终于见到了那个他们所信仰的神明。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丑陋啊，只是这一次，丑陋的不是下半身的蛇体，而是那上半身的人体。
火焰瞬间将它包了个彻底，正当她以为这怪物会死在火焰下时，它身上的火慢慢消散起来。
它似乎知道了她出现这里的秘诀，趁她愣神之际将这里的灯盏和油槽全都灭了个干净。
也不只是怎么弄的，即使是她也一时点不起来。那个怪物趁机躲进了棺材里，回到了更深的地下。
那里没有火，她始终无法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