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人不会复活
“怎么回事？”
李砚辞打开院门，竹叶一阵摇晃，苦竹居外，人来人往。
术师们行色匆匆，或是脸色慌张，或是神色悲伤，无一例外，都往桃林聚拢。
李砚辞不明所以，也跟随他们的脚步，往桃林走去。
路上好像一切如常，正是六月，桃林葱葱郁郁，李家的夏日彤桃树上挂满了饱满的果实，红彤偏粉的果子形状圆润，微微有光泽流转于外表，只是一眼飘过，就勾得人目不转睛。
难怪说夏日彤的桃花不如桃果美好。
一路上有红润美丽的桃子相伴，如果不是大家都神情肃穆，如此景色，很难让人不停下脚步，驻足欣赏。
桃林外缘，经常修缮的大长廊里处处都聚有人团聚，两侧还有几株桃木，夏日彤静静垂挂，十数人伏于黄土，围绕着一张张白布铺开，啜泣声四散传开，声声入耳，悼念句辗转回响，句句伤心。
长廊中间的高台上，有人说着：“李正言师兄已随家老们一同上山，情理此次异常的兽潮，他们将击溃那些逞凶的恶兽。
然而逝者已逝，团聚在此，徒增悲伤，愤恨怎消？
各位三阶，二阶术师，不如一同清剿山上余孽，为今日失去的同伴报仇！”
一时间，报仇的呼喊声四起，大家三五成队，一同上山去了，真是浩浩荡荡。
原本热闹的长廊，不知不觉间，只余下几处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哪有那么多深沉的仇恨，不过是兽潮还没结束，趁着多赚点贡献罢了。”易老虚弱的声音在李砚辞心域中响起。
“易老，您老终于醒了。到底是为何，竟困住您老这么久？”
“你那兄弟的心核可真是了不得，现在想起来都骇然。他的心核被一股我都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守护，那股力量发动的手段，仅仅只是顺着一丝心力传导过来，就封印了我整整两个月。”
“封印期间，我甚至不能吸收外界法力来勉强维持生存，差点魂飞魄散。”
“还好当初寄存的这个吊坠是七色石之一的玉青石制成，它本身蕴含的特殊力量让我喘息到现在。”
“但是，砚辞，这块吊坠的力量已经用完了，以后我可能需要你经常灌输心力来维持存在了。”
李砚辞自然是不会推辞。
他问道：“易老，现在我随时能够与家主说明您的存在，您要不要我让家主联系易家，送您回去呢？”
“怎么，一听到要吸你点心力就要赶人了？”易老在心域中的那缕心力化作老头的模样，抚须瞪眼。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李砚辞连忙否认。
易老说：“砚辞小子，你觉得，死去的人们，他们的亲人朋友会如何？”
李砚辞答道：“大概会举办一场白事，哀悼数日，然后回归平常，偶尔怀念。”
易老接着问：“他的遗物呢？”
李砚辞沉默了一会，说道：“价值珍贵的由亲属分掉，价值不高的一同下葬。”
易老说：“如果死人未死，回来了呢，拿到的财物那些人，还会还回去吗？”
李砚辞摇头。
易老缓缓长谈：“财物不会归还，死人不会复活。”
“踏上法师这条路，就不会有太多感情。法术、阵盘、修炼，这三个无底洞会把一个人的所有情感掏空。”
“你遇到我已经有三年了，但我逝去的日子可不止三年，我原本还想着，身为易家易市殿的殿主，说不定易家还会迎我回去，为我尝试找具好身体，冲击一下那传说中的夺舍复活。”
“后来想明白了，死去的殿主，只有一个称呼，就是死人。”
“哪有那么多资源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易家七大殿主，七张吞资源的嘴，相互之间更是有着二十一个心眼子。”
“更何况我还有个好弟弟啊，他大概早就急急忙忙的为我举行了风光大葬，然后欢喜地当上新任殿主了。”
“我知道，只要他成为了殿主，与我亲近的人就会被远调，忠心于我的人就会被替换，我原来在易市殿的那些班底不用多久就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若是回去，就真的没一点希望了。”
李砚辞认真的说道：“易老，我以后一定帮您去追求那传说中的夺舍复活。”
易老面露慈笑：“砚辞小子，我易长岳就从不会看错人，你就是最好的印证！”
苦竹居
“易老，这是家主给予我的一份眉梢灵液，说是能够提升心力修为，看看对您的恢复有没有用。”
李砚辞拿出一个玉瓶，贴近吊坠，让易老查探。
“这份眉梢的品相不太好啊，不过也勉强能用，你把它倒上吊坠。”
李砚辞闻言打开玉瓶，缓缓倾倒，灵液触碰到吊坠就被吸收，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几个呼吸间就完成。
吊坠微微发光，然后暗淡下去，但易老心魂的形象却从中钻出，在房间中显现出来，这还是李砚辞第一次以这种形式见到易老。
易老说道：“虽然品相不行，但好歹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接得到心力补充，老夫我总算是可以分化出来透透气了。”
“砚辞小子，两个月前让你买的灵药可备妥了？”
李砚辞点点头，袖中飘出一个储物阵盘，四种灵药从里面飘出，小小的形态逐渐恢复成原状。
“你这储物阵盘一定要换一份更好的，它炼制的手法太差劲了，用到的收纳法术也不好，好一些的收纳阵盘多是用‘法术：一隅’或是‘法术：兼收’所炼制，以后若是看见了，要留心买下。”
看到几朵耷拉下去的蕹花，李砚辞也明白储物阵盘的重要性了。
易老说道：“你玉瓶所承载的灵液：眉梢，是从易家的手里买到的吧。”
李砚辞说：“应该是你昏迷的那日，家主与易市殿的一名长老敲定的买卖。”
“那你们家主应该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易家的眉梢灵液不会轻易卖出，哪怕是这种品相的垃圾。”
李砚辞撇了撇嘴。
“哈哈，别不服气，毕竟李家和易家比起来，终究只是个小家族，易家的独门法术可比李家多了许多，这眉梢灵液也是少见的能够直接增长心力修为的宝物呀。”
“不过，作为易市殿曾经的殿主，我倒是可以教你一道法术，它就是炼制这眉梢灵液的关键。”
“法术名为：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