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类的反击
七点，电视开始广播新闻。主持人巴拉巴拉的说着城市的近况。
大概意思就是说有巨大的变异虫群进入城市，要大家保持冷静，很快就会组织救援什么的。
并且还转播了一些城市道路上，监控传来的画面，无一不是怪物横行。
当大家还在恐慌中不知所措的时候，北牧一反常态的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听着广播里的废话。
经历过几个小时的慌张，此刻的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怕个屁啊。
整间屋子到处都是钢板和木条，他甚至最后连墙壁都加固了钢板。
这里恐怕是大港市少有的几个最安全的地方了，他怕啥？就是那只大螳螂来了，崩掉两颗门牙也咬不开自己的门。
苍老师的电影还有十几个g，作为波多老师的忠实影迷，更是有一个盘的典藏，自己有吃有喝有电影，苟个十年八年都不差事，他有啥可怕的。
想通这一点，北牧也就开始彻底摆烂，听着电视上的警告声，转头又睡了一觉，先补足精神再说。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房间，临近正午他才从柔软的大床上爬起来。听着依旧在嘚嘚的广播，北牧迷瞪着双眼，先洗了个头，又做了顿牛肉云吞面。
煮上一袋速冻牛腩，放几个小馄饨，煮几根挂面，听着广播，突突吃的那叫一个香。
可能是期盼的东西真的发生了，虽然外面变化翻天覆地，但此刻自己竟然比之前轻松很多，一觉睡的竟然比和平时候睡的更香。
下午两点，枪炮声响彻整个城市。
军队开始进入，这座城市真正意义上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场战斗。
空中，三架直升飞机轰鸣着从北牧出租屋的上空进入城市。首先，迎面而来的是成群的蜻蜓群，每一只都有半米长。
黑压压的蜻蜓军团四散开来，将三架直升飞机环在中间。
震动双翅，高速飞行的蜻蜓速度竟不比直升机慢上多少，不论直升飞机如何上下翻飞，都只能勉强保证不被蜻蜓追上。
“嗖，嗖！”两发热感追踪弹喷射而出，在空中画了个弧，最后在黑压压的虫群中炸开了花。
成片的蜻蜓如雨落人间。
紧接着，两侧舱门拉开，机枪声响起。三架飞机呈品字形向前推进。数条火蛇在空中扭动身躯，一时间竟让来势汹汹的蜻蜓近不了身。
导弹开道，机枪扫射，凶猛的如入无人之境。现代武器的强大火力总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光线忽然暗淡，头顶上空，十几只足有汽车大小的巨型蝴蝶款款飞过，密集的磷粉大雪一般洒落人间。
火光碰触磷粉的一瞬间，爆炸轰然响彻云霄。巨大的火光和冲击力震得北牧所在的整栋楼都颤栗不止。
爆炸停歇，三架飞机冒着黑烟，从空中坠落，把水泥路砸开一个口子。
极远处，空气拉出长长的尾巴，如一条条白蛇在空中舞动。
防空导弹终于到了。
爆炸！爆炸！数之不尽的爆炸。
空中一时间像是过年不要钱的烟花一般，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隆隆的爆炸让人失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蜜蜂的嗡鸣声充斥了北牧的整个脑壳。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个基数的炮火覆盖了整个区域。
空中除了硝烟，再也没有了一只昆虫的身影，地面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层蜻蜓的尸体。
人类的第一场战斗，以胜利告终。
北牧坐在窗前，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我尼玛，真踏马震撼啊。
试问，有哪个男生能拒绝枪械和战争的诱惑，不少人当兵就是为了能摸摸抢，过过瘾。
望着满是硝烟的天空，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一个新闻，据说还是个真事。
战争时期一个山头据说闹鬼，驻扎的团长火力全开，把整个山头都削平了两米。之后整个山头就再也没有传出过任何关于鬼的传言。
当时胖子张云华调笑着说，鬼出来一趟，家没了。
后来自己在电视上听某个专家说过一句话“任何的恐惧都是基于火力不足。”
如今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真正意识到这句话的底气和原因。
新拿起泡着人参的水壶，倒上一杯热水。霜白色的人参在水里依旧散发莹莹的光。淡淡的金黄色参茶水缓缓流出，沁人心脾。
反手又抓起旁边果盘里的葡萄塞进嘴里，发着淡淡的紫光的葡萄在嘴里爆汁，香甜可口。
他比起军人就废物多了，不会打枪，更不会开飞机，也就打打炮还行，但是现在时间也太早，不适合搬出自己的巨炮，只能在这里喝喝茶水吃吃葡萄。
半个小时后，空中的直升飞机再次呼啸而来，数量更多。
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大批量的飞行昆虫乌泱泱的将飞机围住。
零星的昆虫部队虽然不停再骚扰，但再也挡不住机械猛兽的火力覆盖。
人类在空中，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地位。
陆地上，装甲车，坦克配合着直升飞机的空中掩护徐徐开进城市。
但陆地军队的进入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坦克和装甲车在缓缓开进的途中频频遇到成群的小型昆虫。
灰色的小蚂蚁只有拇指大小，趴在混乱的路边根本看不出来。
等到车辆临近，小蚂蚁便倾巢而出，钻进甲车每一个能钻进的缝隙和孔洞中，只需要咬断几根线路，整辆坦克也就能彻底报废。
祁阳缓缓走在小队的前方，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路开进城市，他们已经报废了一辆坦克和两辆汽车。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部越野车还在苦苦坚持。但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车盖里库嗤库嗤的冒着黑烟，即将熄火。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他经过很多严格的训练，也研究过很多战术，但如今坦克还没有来得及放一炮，装甲车上的重机枪也还没有倾泻过弹药，就都已经报废在路上。
如今连最后一辆能运载重武器的越野车也即将报废。
他们就像是面对一团云雾，不论怎么进攻都打不上力。他宁可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和这帮家伙硬碰硬的战死也好过这么憋屈的被人家一点点消磨而束手无策。
“李重水！”领队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
“在！”一名穿着迷彩短袖的小伙立刻跑到领队身边，打了个军礼。
“看看情况如何。”领队手吩咐道。
李重水点头上前，双瞳变得越发明亮如光。“排长，附近我感觉到了很多热源，可能有危险。”
“警戒！”队长当即大吼一声，身后的士兵皆是训练有素的各自找到射击点，端枪或跪或站。
路旁下水道井盖一阵响动，队伍左侧一只只黑色的老鼠钻出水井。 右侧的高楼内，数以万计的蟑螂同样蜂拥而出。
“开火!开火！”
“临界射击，开火！”
一阵阵吼声响起，三十人的小队向着四周不要命的倾泻枪膛内的弹药。
“突突突。”越野车上，唯一的一辆重机枪终于派上了用场，将左侧的老鼠扫的人仰马翻。
右侧，在手雷和枪火的缝隙中，第一只蟑螂爬上了士兵的靴子。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蟑螂前端锋锐的口器轻松割开战士的裤管，钻进衣服内，肆意分割血肉，几只蟑螂就能让一个士兵满身鲜血。
又一只蟑螂成功爬到士兵胸膛，锋锐的前足险而又险的从喉咙前划过。
士兵抽出匕首，横扎进螳螂的身体，锋刃从另一侧透出来，浑黄的浆液混着鲜血喷了战士一脸。
脚下，一只蟑螂弹射而起，身后的翅膀不停抖动飞行，最后牢牢勾住士兵的头，尖锐的勾爪扎进眼眶。果冻般的物质从士兵眼眶中挤出，惨叫声听人头皮发麻。
失明痛苦的士兵机械的扣动扳机，子弹打穿了旁边一名士兵的腿。
士兵惨叫一声，腿部的剧痛让他在瘫软在地，落地的一瞬间他也被蟑螂拖进虫群中。
“小心跳弹，别他娘的乱开枪！”
“看着点旁边！！！”
“救我！救我！！”
“……”
场面混乱不堪。
李重水隆起满身肌肉，从越野车中拔出长刀，嘴里轻呵一声，长刀竟闪出幽幽的白光，一如北牧培育的植物水果一般。
散着白光的长刀在李重水手中舞的极为飘逸，轻快的像是一柄玩具。电光火石之间，飞上前来的几只蟑螂尽数被切成两半。
“排长，该走了。”看着被冲乱的防御阵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该撤退了。
“你先走，别管我了，能出去一个是一个。”祁阳将自己贴身的手枪塞进李重水的手中。
“没时间了，俺得罪了。”李重水一个半蹲提肩，轻松的将一百多斤的汉子抗在肩膀。
双脚纵跃，每一步都有两三米的距离。一人一刀在虫群中渐行渐远。
炮火声越来越小，最后整个小队归于沉寂。
身长三米的蚁母拖着臃肿的身子缓缓爬出楼房，一根根长着刚毛的触手从腹部伸出，将满地的尸体拽进腹腔内。
旁边，死伤惨重的蟑螂群瑟瑟发抖，蟑螂王匍匐在蚁后身前，毫不敢看一眼身前美味的人肉。
城市的另一侧，数十只小队情况大致相同。
有身长三米的巨大的象鼻虫一个冲锋，直接将越野车撞翻；有数以万计的龙虱子嗡嗡的钻进人身，将人啃的只剩白骨；更有一只满身翠绿，淡金色螳刀的螳螂来去如风，仅仅一虫就将整整三十人切成满地尸块，独自享受鲜嫩的人肉。
陆地的战斗，人类一败涂地。
海港兵营。
作战室内，两名穿着将军军服的中年男人静静看着手里的报告和空中拍摄的视频直播沉默不言。
一名将军身材高大，面容白俊，一身儒将气质，名叫姚清。另一名将军则满脸黑光，身形魁梧，妥妥是位武将，是此处的最高军事长官，刘国怀。
姚清看了眼没有张嘴想法的黑脸汉子，默默点上一根烟，也不抽，只是叼在嘴边。
他刚刚来到新军区只有半年时间，关系算不上融洽。
黑脸将军刘国怀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烫红的烟丝在房间里忽明忽暗，冰冷的空气甚至多说一句都会冻掉舌头。
“到现在派出去的十个小队，只有李重水带着祁阳逃了出来，城市里的危险情况超出咱们的想象了。”满脸黑光的汉子猛嘬了一口烟，终究还是率先开口。
姚清点点头道：“空中有些优势，但进入城市的巷战，完全就是绞肉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姚清伸出手指头，细细分析道：“它们数量多，躲藏能力也强，但最让人头疼的，还是智慧。
自从空战失利之后，这帮虫子就再也没有一次选择集群式和炮弹硬抗。它们拥有恐怖的学习能力，只要一次失败，就会迅速部署，做出反应，底下的虫子也会绝对执行，不出现任何的纰漏。”
姚清必须承认，这种恐怖的敌人，让他寒毛耸立。
黑脸汉子猛地一拍桌子，气愤道：“要不是因为还有很多群众在大港市，老子直接炸平它。”
汉子说的咬牙切齿，心里更是憋屈的难受。
身后仓库里的炮弹，足够把整个大港市犁地两遍。现代战争，还能让一帮小虫子反了天？
姚清搓了搓脸无奈道：“老刘，最难的也是这个。虫王的智慧绝对不低于你我，它现在差的，也只是信息而已。
随着战斗的持续，它们越是了解现代的火力和作战方式，我们就会越难打，这场仗，如果“武”不出力，我们是不可能胜利的。”
汉子没有接话，猛的嘬了口烟，经历过很多次战争的黑脸将军有些颓废，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想再吵架。
之前他们因为虫潮的事情，已经吵过很多次了。
一名从军校出身，成绩优异高材生。一位戎马一声，战斗负伤数十次，把命摔在地上的老兵。两人的意见总是出现相左的情况向来也实属正常。
但好在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那层隔阂。那层不论是身为功勋世家的姚清还是战功赫赫的刘国怀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另一个地方。
他们称那个地方为“武”，他们也称如今这种在全国都频频发生的灵异事件为“灵气事件”。
那是一个他们凡人不可能触及的世界，只有拥有天赋灵根的修行者才能在那个上层世界上谈笑风生。而他们，不论如何努力，生死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要不是灵气大范围复苏，“灵气事件”多到不得不用他们这些‘凡人’来处理，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如今的机会来了，只要处理的好，他们大可以持续处理这种人家不愿意浪费时间的事情，只要能一直接触，他们就还有机会。
姚清瞥了眼欲言又止的男人，平静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死在虫子手里的人不是咱们的错。我们是主动切断了信号，人为的删除了网上的视频。
但这些东西除了造成更大的舆论压力以外，根本救不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告知他们等待救援，这些在绝望里的人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我们是在救他们。”
刘国怀闷闷的点点头，一言不发。
姚清看着刘国怀，眼神坚毅道：“咱们已经这个年纪了，这是咱们两个进入‘武’的最后一次机会。”
“世界动荡，“灵气事件”已经越来越频繁，将来一定会全面爆发。”
“咱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好，像那个士兵李重水，莫名其妙就开始了修炼道路，进入了“武”的大门。咱们挣扎了几十年，试过的修炼功法没有十门也有八门，但最后还不是站在门外？”
“这次动静这么大，明明随便来几个修行者就能处理，为什么那边没有一点动静？不就是为了最后给咱们一次处理的机会，处理不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把这座城处理好，咱们哥俩，给死者，给这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一个交代。”姚清拍着刘国怀的肩膀沉声道。
刘国怀把烟掐灭，拿起旁边的对讲机沉声道：“所有战机，民营飞机，全部待命。
令！一团，三团所有战士尽数登机。二团搬运物资，所有枪械，炮弹，尽数空降。”
一道道指令下达，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指令很简单，既然陆地开不进城市，就空降。
武器空降，人员空降，物资空降。
就是一趟趟的飞，也要在城市内飞出一个武装基地出来。
空旷的机场上，一架架飞机从远处飞回，打开舱门装载好物资又继续迎着夕阳飞进那座满是硝烟的城市。
一辆辆战斗机甚至不再降落，周而复始的盘旋在城市上空，将所有有可能威胁货机的昆虫杀死在空中。
“各位战士，我们的战争来临了。仅仅一个白天，我们牺牲了很多人，将来，我们还会牺牲更多的人。但是，就算是死，作为战士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死的光宗耀祖！死的坦坦荡荡！我刘国怀，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
“凯旋归来！”一名战士扯着脖子对着即将上飞机的二十名战士喊道，双眼通红。
“凯旋归来！！”旁边，所有后勤人员尽数站立。
在声声的嘶吼中，一架架飞机搭载着战士缓缓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