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日降临
五月的深夜。
因为紧邻海边，大港市的初夏还是有些凉意，到了后半夜，凉意更浓，城市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冷清的城市，就连路灯都显得不那么明亮。
“碰！！”
巨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女人一脸不耐烦的走向卫生间，“你又砸了什么东西，就不能看着点吗？我嫁给你真遭了罪了！”
推开房门，一只巨大的蛆状生物撞碎了马桶从下水道钻出。还在蹲马桶的男人直接被蛆虫顺着肛门贯穿了身体。
米白色的长虫的上半截身子在空中舞动，男人的尸体串在身上，下半截还藏在下水道里，不知到底有多长。
喷涌的水夹杂着鲜血和滑腻的脂肪，呼了女人一脸，腥臭味扑鼻。
“啊！！！！”
尖锐的叫声在屋内响起，白色的蛆虫随即也钻透了女人的肚子。
皮肤下，一只只小蛆虫缓缓蠕动。以女人的尸体当做温床，吞吃，生长，最后从无数细小长的小蛆虫从女人的眼孔，喉咙里爬出，满身血迹的离开。
另一个房间
“咚，咚，咚咚。”
房屋破碎，几十只老鼠撞碎厕所的屋顶，像饺子一般从屋顶掉落下来。
屋内还没有睡醒的夫妻俩猛然起身，便看到成群的黑鼠涌进房门。还没来得呼救一声，就被鼠群淹没，啃烂了脸。
杀戮终于开始了。
早上九点，海洋大学宿舍
北牧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也不起床，半靠在床头刷手机，新闻醒目，接二连三的谋杀新闻，失踪人口被大肆报道开来，引起了市民的轩然大波。
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如今大港市流窜来一群反人类人格的变态，正在成组织，有计划的进行犯罪活动。我方正在积极调查追踪。在这里提醒广大市民，一定要注意安全，减少外出，晚上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遇到事情尽快报警。”
北牧紧皱着眉头，关掉手机，仰躺在床上开始思考。
对于变态什么的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心里已经有了点眉头。
虫族来了！
“胖子，你说要是真有变态进咱们学校，你怕不怕？”舍友刘凯问道。
“我靠，变态要是来咱们宿舍，谁是变态还不一定呢。”胖子张云华抱着被子坐起来，露出自己雄壮的肥肉，“别说是变态了，就是女鬼来了也得哭着走。”
刘凯认可道：“咱们宿舍楼这么多处男，大叫一声几十个纯情小伙跑过来。女鬼来还真不一定谁怕谁。”
北牧也刚想整两句骚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爸，咋了。”
“儿子，我听说你们那连着出了好几起杀人案啊。你可千万要记得我教给你的东西，万一遇见可不能忘了。”
北牧忽然有些感动，父母远在千里还关心着自己。
“遇见了可别还手，你抗击打能力强。咱家换房换车就靠你了。”电话那头，北牧父亲满怀期待的说道。
“爸！那是杀人犯！”北牧低沉着声音，有些呼吸不顺畅。
电话那头声音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自责。
北牧叹了口气，还是原谅他吧。
“儿子，那家里能不能换上两套房两辆车就靠你了。”
“嘟，，嘟，，嘟，，”
“咦，咋挂了，这孩子。”北文来放下电话，“也不知道这孩子记住没，家里房子确实该换了。”
“爸，我觉得你可能要失去一个儿子了。”小女儿北青诚恳的看着父亲道。
“不会的，傻闺女。你哥被我从小练到大，翻来覆去的锤都锤不出毛病，几个小变态不在话下，放心吧。”北文来一脸得意道。
北青摇摇头，“不是我哥被打死，是我哥和你断绝关系。”
北文来如遭雷击，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嘴里喃喃道：“断绝关系以后，还能拿到钱换房子吗？”
北青默默走开，心里默默给自己的哥哥默哀三秒钟。
大港市的杀戮还在继续。
北牧不打算在等下去，既然父亲不仁，也不能怪自己不义了，他第一时间和导员请假，“我爸出车祸了，如今全身瘫痪，危在旦夕，眼看着就不行了。”
言辞真切，说的声泪俱下，“父慈子孝”，好像再晚一秒钟，他父亲就要去世了一般。导员立刻批了条子，好让北牧回家见自己父亲最后一眼。
出门右拐，北牧骑上小单车就骑到了出租屋。出租屋的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北牧轻装上阵，拎包入住。
再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第一天，三人死亡。
第二天，十六人死亡。
第三天，五十人死亡。
第四天，无！
黄昏，北牧关上电视，起身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黄昏下行人来往，车马穿行。橘黄色的阳光下，人们或踏上归途，或寻求前路，城市依旧是一片祥和繁荣。
但他知道，在这片繁荣祥和下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波涛汹涌。
第四天的死亡的人数恐怕已经超过了人们的承受能力，电视台不再公布，新闻也不在可信。如今，他到底还能信谁？
望了不知多久，北牧发疯一般的寻找，终于在抽屉里翻出一盒中华。
狠狠唑了一口，背靠着窗台，望着烟雾升腾，怔怔出神。
脑袋放空，此刻他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压力太大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这是最磨人的过程。
就像即将步入刑场的犯人，最难熬的，不是铡刀落下的当天，而是行刑的前一晚。而对于北牧来说，每一天都是行刑的前一晚，因为没人知道明天会不会爆发。
他很想去海边看看，看看到底虫族已经进化到了什么程度，看看到底是不是虫子在杀人，还是真有什么变态。
这种胡乱猜的感觉太痛苦，也太磨人。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早上三点半，阳光还没有撒进云层。清洁工踩着黑夜的尾巴出门，抬头望着远处的黑暗由远及近。
“翁~~嗡嗡。”
等到黑暗临近，工人才看清，那天空中漂浮的不是乌云，是成群的巨大蝗虫铺天而来，每一只都有拳头大小。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工人呆呆的看着，橘黄色的工作衣消失在了蝗虫的洪流之中，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蜻蜓，螳螂，蝴蝶。地上的蚂蚁，蜈蚣，蛆虫，蜘蛛，太多叫不上名字的虫子蜂拥而来。涌进城市，钻进高楼，冲进学校。
虫子们，从今天开始，正式接管整座城市！！！！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盘旋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紧急情况，请大家锁好房门，禁止出屋！！”
“紧急情况，请大家锁好房门，禁止出屋！！”
“紧急情况，请大家锁好房门，禁止出屋！！”
北牧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时间，五点。窗外朦朦胧胧的亮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什么也看不清楚，揉了揉头发，北牧烦躁的躺下继续睡觉。
听了三遍广播，北牧猛然睁开眼睛，打开电视，所有的频道都闪着危险的红光，警告大家一件事情——禁止出门！！！
来不及穿拖鞋，赶忙掀开窗帘去看外面的情况。
恰巧，一只拳头大小的蝗虫从旁飞过。陡然爆出的亮光吸引了蝗虫的注意，拳头大小的蝗虫在空中兜了个圈子，直直向着北牧的房间撞来。
“咚！！”钢化玻璃上留下一滩黄绿色的血迹，蝗虫撞烂了头，从空中坠落，生死不知。
隔着一层玻璃，北牧本能的架起拳头防御，望着一滩血迹的玻璃久久没缓过神来。
那一声沉闷的撞击，似乎撞到了他的心脏。如擂鼓一般，让他心脏也骤然停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滴~滴~滴！！”
窗外的警报声再一次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终于惊醒了发呆的北牧。
“对对对。”恢复理智的北牧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现在是他娘发呆的时候吗？没准一会大堆的虫子就冲进家门口了，在这等着当肥料？
赶忙关灯，拉上窗帘。上楼拿出钢条木棍，将两层楼的窗户尽数封死，仅留出一些缝隙供他观看外面的情况。
门也接连上了好几把锁头，最后再拿木条和钢条横竖封死，甚至连缝隙都拿电焊枪焊死才罢休。
整个房间变得固若金汤。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也在脑子里演练了很久。所以一切都像是本能一般，用不着过多的思考。
直到将门窗都钉死，北牧这才坐在窗前看着窗户上那摊黄绿色的血迹开始思考。
终于来了，这一天终于是来了。他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来了！
电视的频道一直在重复的播放一句话，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发达的互联网却不同，网上各种关于大港市的视频疯狂传播。
高楼内，拍摄者整个人都缩在墙后，将手机的一角探出窗外。空中铺天盖地的蜻蜓一只只从窗边飞过，最小的都有人头大小。蜻蜓擦着楼房飞过，近的甚至能看到蜻蜓那昏黄色的复眼。
向下刷，另一个视频更加血腥。
数十只拳头大小的蝗虫疯狂撞击着玻璃，在玻璃上留下一滩黄绿色的血迹后从空中坠落。
一只，两只，五只，十只。
玻璃的裂纹越来越密集，最后还是承受不住轰然破碎。蝗虫们蜂拥而进，视频也戛然而止。
下一个，下一个。
有三四只巨大蜈蚣用尖腿将人分割成一块块的尸块；有数十只步行虫将臭液喷满人身，女人张开嘴，喉咙里不停往外冒着黑水；有巨大的蝴蝶用翅膀将一人整个抱住，男人挣扎着撕破翅膀跑出来，却满身磷粉，走了几步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每一个视频下都是红色的字眼，末日！！！
看着一个个血腥杀戮的视频，北牧还没吃早饭就开始有些反胃，满地的残肢断臂。有虫子的尸体，也有人类的死亡。
哭喊声，惨叫声，物体的破碎声回荡在整个城市上空。
连着刷了数十个视频，北牧的胸口有些发闷，长长的吐了两口气才缓过劲来，他期待这一天到来，但真的好残酷啊。
打开通讯录，看着老爹老妈的名字。北牧犹豫了一下，最后拨通了张云华的电话。
“喂！胖子你们那里怎么样了。学校情况还好吗？”北牧第一时间问道。
要想知道具体情况，还是直接打电话了解来的最真实。
“北哥，学校都乱了。现在导员在宿舍盯着，谁也不让外出。就跟世界末日一样，我们三个现在在宿舍里，还好陈林屯了几箱方便面，足够过活一段时间了。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回来，，，，，”声音越来越低。
“胖子！胖子！”北牧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通讯和网络彻底断开，整个大港市和国家彻底失联。
太阳升起，清晨的阳光终于驱散了城市的黑暗，金黄色的利剑穿透深厚的云层，毫光万丈。但如此美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