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这是真胸
楚茵茵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忙向老张问缘由。
老张这会儿也因为张大海过世一事闹心着呢,哭哭啼啼道:“不瞒列位说,这位是我家老爷的青梅孙氏,最近刚刚死了男人,无儿无女,无人照料。前些日子我家老爷捎信儿回来,说最近就要来看看她,谁曾想——”
老张瞧了一眼孙氏怀里的骨灰坛子,抹着眼泪儿说道:“如今人是回来了,竟是这般光景?”
楚茵茵一定是那位,立即想起从前张大海常在她耳边提过的一句话。
“以为我愿意管你呢?等将来洒家功德圆满,从宫里退下来衣锦还乡,自有我家二丫等着我,过小日子去。”
楚茵茵眼眶不觉红润,俯下身去给孙氏跪了,将张大海的包袱卷解下来摆在了孙氏的身边。
“张掌印虽非我所害,却是因我而死。他在世时常挂念着您,常说有朝一日衣锦还乡,定要回乡娶您过门,给您一个交代。
如今他虽然人不在了,但他在世时待我如父亲一般,如此,您今后便是我的亲娘,有我楚音活着一天,总能让您老有所依。”
孙氏抬眼看向楚茵茵,眼中泪花渐息,忽的伸手摸上了楚茵茵的脸。
“我认识你,你跟你父亲长的一模一样。”
楚茵茵一惊,当即问道:“大娘认得家父?”
太子站在后面,已有些不耐之意。
楚茵茵明明是赵德忠的同乡,便是跟张大海在皇陵时交情不浅,那也只是后来的事儿,那赵德忠是登州人士,如今通县与登州隔了十万八千里呢,区区一个乡野妇孺如何能去认得一个登州的老头?
只当是孙氏为了攀上楚茵茵,随便胡诌的。
便轻咳了一声道:“大哥,咱们事情急,不如还是说正事儿吧。”
楚茵茵于是忙收敛了神色,左右观望了一番后,招来孙氏和老张靠拢,附到耳边小声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们三人此番出来是奉了皇命办事儿的,如今遇到了点麻烦被人跟踪,需要你们帮点小忙,待会儿你们只需……待我等脱线后顺利回京,必有重谢。”
张大海是通县有名的大户,平日里没少给一说要给他办丧礼,街坊四邻,大小乡里都来了,有男丁也有女眷。
张大海太监身躯,没有子嗣,却一直接济了几个小娃娃,这日就由他们做了孝子,帮着接见来人。
楚茵茵与太子几人却在里间,悠着特意上门的几个妇人给他们描眉画眼,换衣梳头。
楚茵茵的衣裳,是孙氏帮忙给换的。
原本她是想要自己换的,孙氏一句话就让她改变了主意。
“大海嘴上常挂着你爹,总说要不是当年楚公那半张饼,一张被,他早不知道死在哪个荒郊野岭,喂了虎狼了。”
楚茵茵猛一转身,“大娘知道我身世?”
孙氏勾唇一笑,携着楚茵茵的手一道进了门,一边给楚茵茵准备女装,一边说道:“我与大海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说话间,已经帮她换好了一身斩衰丧服,“你家受人陷害,被划进罪后九族,满门抄斩那日,大海原本是要跟来与我见面的。结果提前得了消息,想去给楚公报信,便去了你家。最后竟只带了你一人回来。”
孙氏说着,又给楚茵茵梳理头发,盘了个女子的头发。
“当时人都是傻的,大海怕你就这么没了,又怕官府找上门来,不管叫当地的大夫来瞧,连夜把你带回盛都去了。”
孙氏说着,眼睛不觉又红了,手上还在继续给楚茵茵弄着装发。
“走之前他还跟我说,下次回来,定要上门求亲,八抬大轿抬我进门呢。”
楚茵茵听的心酸,没想到原主跟张大海之间竟然还有这种渊源,按理当年楚父救了张大海一命,张大海后来又救了楚茵茵一命,将她送入宫中,这算是报了恩了的。
接下来的事,便是她跟张大海之间的情分了,算起来,总是她亏欠张大海许多。
“大娘放心,张掌印的仇,我定会帮他报的。”
孙氏摇了摇头,含笑道:“大海若是知道,定不会让你这么做。他不惜生命救你,为的就是你好好活着。你若再往险境里去,他不是白死了?”
楚茵茵还想说些什么,表明自己不是好摆弄的,有把握报仇,孙氏却堵了她的嘴,不叫她说了。
“总之我该说的也说了,你也定是不会听我的,你如今有麻烦,我也只有全力助你而已。”
说话间,孙氏已经将楚茵茵从头到尾装扮完毕,拿了铜镜给她照了。
粉黛未施,一袭素衣,却是朱唇玉面,美得不可方物。
楚茵茵自己都看傻了。
“这样怕还是太引人注目了一些,大娘有什么法子将我涂黑了吧。”
不等楚茵茵说完,孙氏早把一点子熬好晾凉的桐油在楚茵茵右脸上涂了一大块胎记,瞧起来那叫一个骇人,把楚茵茵吓得铜镜都要扔了。
“倒也用不着这样夸张吧。”
“姑娘家行走在外,太好看是会引来祸事的,你大约是不介意这些,但你们如今乔装打扮,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吧,顾还是夸张点好,便是过城门的时候,为着你这张脸,侍卫也会让你快些过去的。”
孙氏摆弄完了楚茵茵的脸,未免又伤心一通,“原本我也是不懂的,都是大海教我的。”
楚茵茵还来不及多想,就有两个妇人掀了帘子进来,笑眯眯道:“孙姐姐,快瞧瞧咱们的本事,可是比你的巧还是不巧?”
这话说完,一瞧见楚茵茵的妆容,俩妇人当即又退了一步,捂着嘴笑道:“当真还是比不过孙姐姐的。”
说话间,已经扮好的太子和刘一手便从外头进来了,二人一个鼻上点痣,做妇人模样,一个细皮嫩肉,倒有几分少女姿态,至于谁是谁,大家自行想象罢了。
二人都穿了给父母奔丧才穿的斩衰丧服,一瞧见楚茵茵的妆容,也都噗笑出声,但很快便又好奇起来,凑到楚茵茵身边盯上她胸口问道:“你这胸前两坨用的是什么材料?怎么瞧上去比我们的要逼真些?”
太子说着,便想要伸手摸一下,被楚茵茵一个眼神吓退。
“萍儿呢?”
楚茵茵看着门外问道。
萍儿便从门外也进来了。
小孩子好打扮,他们几个女的一起出门不合常理,便将萍儿做男娃妆容,也穿了给祖父奔丧时需要穿的丧服。
一行人准备停当,便与孙氏和老张告了别,混在前来奔丧的来宾中,一道出了门,坐着老张早帮忙准备好的牛车一路北上去了。
路上倒是瞧见许多锦衣卫模样的人拿着他们的画像在个城门口挨个盘问。
太子还紧张了一下。楚茵茵只得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怕。
很快到了他们几个要进城,官兵便上来拿着画像一一盘查,瞧着三个女人穿着丧服带着一个小娃娃进城,觉得奇怪,便警惕了许多,拿着画像一直站在边上比对。
刘一手有些心急,抬头捋着自己鼻子边上的一根痣毛,哭哭啼啼地说道:“官爷,我乃盛都人士,几月前中元节带了两个妹妹和外甥外出求医,不想家父忽然病亡,如今要赶紧回去为父奔丧,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早些放我们过去,以全孝心啊。”
锦衣卫瞧了刘一手一眼,直接被丑哭了,当即便要放行,随之同行另一人一眼瞧见了太子,又专门跑到太子身边去比对。
太子心中有气,心想这厮真是胆肥了,竟敢离本太子这么近,若不是孤如今虎落平阳,如何能被你这条恶犬欺辱至此?
太子越想越气,又不好被人发现他面目狰狞,只得别过头去略做躲藏,这便更引起那锦衣卫的怀疑,忽而拔刀道:“本架觉得你就是这画像中人!”
结果刀还没拔出来,楚茵茵忽的拦到了太子身前,一把扯住那锦衣卫的领子,面目狰狞地说道:“该死!我老子如今尸骨未寒,棺材板还没盖上呢,你等竟这样拦路阻截,不叫我们回去奔丧,居心何在?你们这帮臭男人!就不怕我老子在天有灵,半夜来找你们吗?不怕吗?啊?”
楚茵茵说着,张口就要咬这人。
她被孙氏画的丑的要命,临来时又吃了许多大蒜,这会儿嘴里气味儿实在是妙不可言。
熏的那锦衣卫当即就要拔剑砍了她。
刘一手于是连忙将人拉过来,哭哭啼啼道:“官爷千万手下留情,不瞒你们说,我这妹子脑子不大好,我们这次外出,就是为她求医的。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那锦衣卫被楚茵茵气了一通,这会儿不肯罢手,立即反驳道:“胡说八道!便是外出求医,怎会只有你们三个女子出来,况且还带了个小娃娃?”
“官爷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女子,出门也会有危险吗?官爷可真有眼光,我当初出门的时候,也觉得不大安全呢。”
刘一手刚刚动作大有点急,胸口塞的东西不觉掉了一个到了腰上,他这边说这话,顺手将东西扶了上来,随机摸着自己鼻翼边上的痣毛,直冲着那锦衣卫抛媚眼。
恶心的那锦衣卫差点吐了,加上同僚来劝,便将他们放进城了。
人都过去了,锦衣卫还在盯着楚茵茵他们看。
同僚便将人拉回来劝道:“还看什么?舍不得那几个丑婆娘不成?”
锦衣卫看着同僚,“不觉得他们有问题吗?”
同僚撇嘴,“再有问题,也不管咱们事儿,你别忘了,咱们找的是太子和两个太监。别的不说,你没瞧见刚那脸上有胎记的丑婆娘,胸有多大?能是太监吗?”
楚茵茵耳听八方,纵然走出好远路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个色狼。
姑奶奶胸大怎么了?轮的着你们调侃?
锦衣卫听同僚一说,正好瞧了过来,就又被楚茵茵这张脸丑哭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刚刚楚茵茵抓他衣领的时候,已经给他下了毒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感受到得罪楚茵茵这个毒王的下场。
好容易进了城,总算安全了一阵子,刘一手和太子的心也便落了地,不觉抻抻胳膊扭扭腰,胸口垫的那玩意儿便难免上窜下窜,总要重新扶回去。
可楚茵茵的却不似他们这般。
这便再一次叫刘一手他们产生了好奇心。
“嘿,楚公公你这到底塞了什么?怎么属下跟殿下的都会掉,偏偏你的从没掉过?”
“不光不会掉,还很软呢。”
萍儿这阵子都是被楚茵茵护在怀里的,自然感受的到。
楚茵茵有点头疼,这帮无知的男人,再叫他们这样问下去,非得叫他们亲自摸两下不能收场了。
于是她灵机一动,干脆直接承认了。
“我的当然不会掉啊,因为根本就是我的胸啊。”
“你的胸?”众人纷纷目瞪口呆,楚茵茵是女人这几个字眼见着就要脱口而出了。
楚茵茵却忽然将话接了过来。
“是啊,而且你们要是能吃苦,也能达到我这效果。”
楚茵茵这么一说,太子和刘一手更好奇了,历时靠近了听起来。
楚茵茵于是拿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件中世纪欧洲女士的束胸,并详细介绍了束胸的使用原理。
听的刘一手和太子纷纷屏住了呼吸,直呼受不了这种苦。
“大哥,你为了孤受苦了。”
“楚公公,牛逼啊。”
楚茵茵聊表欣慰,并在心里决定要在盛都将束胸发扬光大,西方女性为了美都能忍,咱大中华女子差啥啊?
一想到到时候满盛都大街上都是穿着她设计的束胸的女人,楚茵茵的脑子里就想起了银子入库的声音。
总之,一路上这样躲躲藏藏,到了冬月的一天,楚茵茵三人终于活着来到了潼关门外,再往里走,就是盛都地界了。
守门将领接过刘一手递上去的摄政王诏书和太子令牌,一脸狐疑地瞧向楚茵茵三人。
东躲西藏这一路,三个人无不风尘仆仆,叫花子一般,早已辨不清男女,就连衣服上的丧服都打了包浆,半点看不出丧服的样子了,只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娃娃还是干干净净的,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这里面会有一位是太子。
但四人交上来的东西又确是摄政王诏书和太子信物,守城官不敢怠慢,一面派人进宫通报,又另外派人往郑首府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