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月下小酌
这几日,林舒在府衙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是有心事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苏怜儿那夜在假山上如此放肆,她一丝不挂沐浴在月辉下的光景一直脑海中挥之不去。
更奇怪的是,那画面只要浮现在脑海,便让人一阵心跳加速是、口干舌燥,烦人得很。
入夜后林舒提着一坛酒,轻车熟路地翻上藏书阁的屋脊,如同一只懒散的小猫一般,半躺在屋脊上喝闷酒,他想不明白。
“好小子,你一个人在这屋顶喝酒,也不叫上我!”身后的声音响起。
林舒闻声,确是头也不回一下。
不消说,那人正是张知白,正是苏怜被人贩子拐了遇到的那个怜香惜玉的男子。
林舒回过头,只见知白手中也提着几壶酒,酒香更为醇厚,一嗅便知道是好酒。
“你这鼻子可真灵光啊!这可是我在珍藏多年的秋露白。”知白看林舒两眼放光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酒,说着便向林舒扔了一坛。
林舒手疾眼快地接住,起开酒封又仔细闻了闻,这酒色纯味烈,确是好酒,随即仰头一阵畅饮,“好酒!”
知白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受知易所托,知易见林舒白日里在府衙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定是有心事。
奈何知易自己嘴巴笨,并太会开导人,倒是兄长平时走南闯北,在江湖中颇有名望,开导安慰兄弟自是小菜一碟。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了?”知白饮了一口手中的秋露白,“你这副失了魂的样子,把我家知易担心坏了,他前几日便求我来找你。”
林舒一言不发。
“我可告诉你啊,我很忙的!你再不说,我就回家去陪我娘子了!”知白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知白……”林舒开口了。
林舒是林氏独子,自幼便无兄弟姊妹,所幸挨着林氏宅子的张家膝下是一对兄弟,与林舒关系甚好。
这条小巷子,张府挨着林府,巷子最西侧便是靠近西郊的知乎学院,张家兄弟与端木夫子的女儿、自幼聪颖的林舒便是自幼一起长大的。
论排行,张知白比林舒长一岁,林舒又比知易长一岁,知易比端木娴长一岁,平日里大家几个人便都认张知白为兄长。
知白说要走,林舒便松口。
到底是自己兄长,便将那日夜晚目睹苏怜儿夜泳的事情和盘托出。
“啧啧啧,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思春了啊哈哈哈!”
“知白你够了!”林舒一怒,便一拳砸向知白。
幸亏知白是仙鹤镖局的继承人,那身手岂是林舒刻意撼动的,知白正饮着酒,见飞来的拳头,下盘放低,整个腰肢后倾,便成功躲过了林舒的一拳。
“喂喂喂,君子动手不动手啊!”知白跳到一边,“怎么你思春了还不肯承认是吧?”
“我没有思……”
“你就有!”知白打断了林舒的狡辩,又与林舒拉远了一丝距离,深怕林舒会再打过来,林舒那文人的武劲虽然不可怕,但是自己好歹累了一天了,实在不想折腾。
林书见状,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平日里自己向来沉得住气,唯独在张知白面前,很容易被这家伙惹得暴怒。
“多有得罪,兄长见谅!”说着便倚靠在屋脊上,继续喝着酒。
知白见状,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近。
“子展啊——我是过来人,我理解你的感受。”知白闷了一口酒,才发现自己的酒坛子空了,便又开了一坛酒。
“你这是动心了!”知白分析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内宅不是有个风情万种的小妾吗?”
林舒一言不发,权当是默认了。
“那小妾如此风情万种,你见着她的身子可曾有过冲动?”
林舒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知白。
“但凡心智齐全的男人遇到自己心悦的女子,才会馋那女子的身子,如若不是心悦的女子,饶是别的女子脱光了站在面前,那也是根木头!”
知白说着,便举起酒坛,“来!喝啊!”两个酒坛碰在一起。
“果真是个呆子!”知白见林舒没有反应,又说道。
“知白,那我该怎么办?”
“哟哟哟,平日里运筹帷幄大才子居然问起我来了!哈哈哈”知白大笑。
林舒一拳砸在知白的胸口上。
知白的笑声戛然而止,整张脸因为吃痛扭曲在一起,口中的酒水吐了出来。
“好小子,你来真的!”张知白有些艰难的说道。
见知白这番模样,林舒挑眉。
“那还不简单,你果然是个呆子!”知白顺了口气说道。
“他是你娘子,你是她夫君,这自古以来妻子服侍丈夫可便是天经地义之事。”
“你说的对,可是……”林舒眉头皱起,却并未说下去。
“没什么可是的,你真该向我学学,我家小娘子被我调教得可听话了!”知白是个武人,但是此刻的脸上确是一副幸福的笑容。
林舒一脸黑线,不再发话。
两个人便在屋顶喝着闷酒。
“没记错的话,张叔不是不许你娶那女子为妻吗?”
“没错!我没有娶她为妻,”知白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佳酿,“我只是纳她为妾。”
“她甘愿只做你的妾?”
“说你是呆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灵光!你跟我爹一样都是呆子哈哈哈……”
一头黑线的男人看着面前笑得像个傻子的兄长,真不知道到底谁是呆子。
“我遵循父命,只纳阿浅为妾,”知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我此生不娶妻,且不再纳妾!”
林舒一怔,“兄长高明!”随即低下头喝了一大口酒。
“可是你不介意那女子被拐子玷污过吗?”林舒说道。
林舒不解,那日发现苏怜儿的院中,姜浅被发现时分明一丝不挂,一旁的烟花女子只说那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被拐子给玷污了。
“此事子展你未知全貌,”知白也躺了下来,望着眼前深邃的星空,“哦,那烟花女子口中的拐子就是我啊……”
“可是其它女子供词所言……”林舒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呆子!我那日第一个冲进阿浅的房中,之后便揪住阿浅不放,让门外的拐子无机可乘。”
“所以你那日骗过了那院落的所有人!”
“啧啧,难得你脑瓜子灵活了一回!”这世上除却知白,大概也没人可以这样打趣林舒了。
“我与阿浅的确假戏真做,我折腾了阿浅几个时辰,只是为了把阿浅折腾晕,不然那些拐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出此言?”
“你该多去外面走走,这市井男子在对待男女之事上是很俗的。”
“不感兴趣!”
“所以你不懂!”知白打趣道。
“那些拐子只喜欢女子拼命抗拒的样子,女子叫喊得越大声,他们越满足,如若是个已经晕倒的女子,于他们而言便如面对一具尸体一般无趣。”
“所以,姜浅必须晕倒。”
“正是如此!”
“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晕倒?”
“哈哈哈你还真是呆啊,那些拐子常年奔走的老江湖,并不好骗!”
“那你岂不是为了她搭上了你的一生?”
“你这说的什么话?”知白坐了起来,“我与阿浅本就两情相悦!”
林舒微微笑了笑,心底竟对知白有几分艳羡。
月光下,两个身影各自半躺在藏书阁的屋脊上,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