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禅音的眼泪
五月微微睁开眼睛，但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最开始他以为这是黑天。但他用手摸了摸眼睛，只感觉到眼睛上面蒙了一块布。他这才想起，他的双眼属于东方一族，那么此刻他已经是瞎子了。
他略微感受了一下，屋里有风还时大时小，周围有水声和蛙声，他仔细闻了闻，空气中水汽很大还带着一丝丝兰花气息。然后他又试探着下地摸索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就猜测到了这个地方在哪——千绝峰。
五月不禁苦笑：自己都变成这样了，他们竟然还不放心，将他安置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可惜这里只有自己了，小丫头应该会拜入正一门，以后他将永远留在这里。
奇怪，他竟然没有一点怨恨她，真是太奇怪了。
微微叹了口气，他尝试着检查一下身体，理所当然的身体一丝灵气也没有，内视也做不到了。
圣骨没有了，那么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呢，按理说就剩下一坨肉了吧，那他应该瘫在那里一坨才对吧……
可是他现在能动也能站，好像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啊？他有些好奇的用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就像一根气球一样塌了下去，他心里打了个突急忙缩回了手。然后又试了试，这才发现原本骨头的位置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气体填充了，现在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气球一般。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咦，还在啊！
牙齿应该也算骨头的一部分吧？
慢慢的他尝试挪动脚步，刚开始他只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有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后来才慢慢适应的摸索着走出屋门。
随手将门关上，却许久没有听见关门声。
咦？还未等他疑惑，只听得“嘭”的一声，门关了。
是我力气不够，还是风挡了一下？
五月没有太在意，他慢慢的向前走过去，直到直觉快要来到悬崖，然后慢慢坐了下去，他知道此刻若是能看见，那么眼前会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一道道如手臂粗的铁锁。
但他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就不害怕了……
“叮铃铃……”铁链发出了不规则的震动声，五月不由得精神一震，不知道是不是送饭的来了。
来人的脚步很轻，落到地面上时也没有什么声音，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禅香。五月立刻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小丫头，禅音。他所认识的人里只有她喜欢佛家的禅香。
“想不到你竟然会过来看我。”五月说道，声音里还有点欣喜。
“我昨日也来了，那时你就像是一条死狗一般躺在那里呢？”禅音的声音无悲无喜。
五月不由得想笑，他仿佛能想到对方的表情，一定是古怪到了极点。
“你怎么样了，拜师了没有，交到新朋友了吗？”五月问道，他很好奇像禅音这样刁蛮傲娇的女孩是如何与人相处的。
“你就不问问我当初为何要这般对你，为什么不替你证明吗？”等了许久，禅音问道。
五月一愣，他还真没有太过深究这种问题，所以只是叹道：“也没啥好深究的，你与那老家伙亲近，我害了他你替他报仇本也无可厚非的……”
“胡说！”五月的话刚说一半却被禅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声音里竟然还夹杂着隐隐的怒火。
见五月不说话，禅音又冷冷的质问：“你何时见我与老家伙亲近，我与他又如何亲近的，你给我说说看……”
五月倒是被问住了，这样看来，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时无话，五月沉默了。等了许久，他突然感觉身旁的禅音也坐在了他身边。然后，他只感觉到耳旁一热，小丫头已经将头靠了过来，耳旁也传来一阵热热的呼气声。。
五月身体一紧，但还未有所动作，却听见耳旁传来一阵弱不可闻的声音。
“五月啊，你真以为你所见到的魔云真实存在吗？”女孩的声音是如此微小，但在五月的脑子里却如同一颗惊雷将他的灵魂都炸的粉碎。
然后，那声音继续说道：“五年前我奉命刺杀魔云，而他最终被我所杀，但我也中了他的术变成了这般小孩模样，修为境界一落千丈。于是为了恢复身体和修为，我利用术掌控了他的身体。再之后，我研究他留下的手札开始培养他的传人，《不灭心经》便是那时候我利用他留下的笔记重新编写的，可惜我学不了。那时候圣骨早已经在他手里了，我算是捡了个便宜，而后来我选择了你做他的传人——明明是一个小乞丐却最后翻了身，了不得啊”
五月猛的向后一退，差点栽过去，但禅音却向前一扑将他扑倒了，然后她再次贴近他的耳朵：“这里可不止你这一双耳朵，不要离我太远，你不想听到更多的吗？”
五月其实内心已经惶恐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有想到，禅音和魔云竟然是一个人。
是了是了，一切都合理了！
难怪魔云每天都要洗澡，难怪魔云那家伙的衣服天天都要换新的，难怪当初跟禅音说一起逃跑时立刻就暴露了……我真是笨蛋啊！
难怪自从在正一门每每与禅音说话总有种怪异感：她也太聪明了；太成熟了；懂得也太多了！
“五月啊，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哪怕你后来背叛我带他们出逃，甚至刺伤我双眼毁我丹炉，我还对你留有一丝余地的……”
五月渐渐平复了心情，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不由得不安了，只听得禅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温柔和内疚：“……我承认当时在审判时用了魔云的术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因果，让你替了我的身份……”
“……但我从未想过让你受如此苦楚。我可以发誓，我以为他们最多把你圈禁看押，最多也不过废除经脉，我从未想到他们竟然……竟然……这般对你……对不起……”
那声音有颤抖好像带着一丝哭腔，五月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一点温热的液体顺着他耳旁流下。
“我向你保证，我会替你报仇的，你在这里养好身体，看我把这些世家宗门的伪君子全都剥皮拆骨，再之后我便将这些所谓道门正统一道掀了，等着我，那时我再来接你回家……回我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月脸上的泪痕被风吹的发凉的时候，这才发现小丫头已经不在这里了。
五月深深地叹了口气，百感惆怅，这小丫头到底什么身份啊……
不对，哪里来的小丫头，说不定是个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