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脉上长了个人
夜星恒一脸黑线地把证明叠好，揣进裤兜里，四下看了看，准备等一个没人注意的时机，一鼓作气蹿进保健馆的门。
然而，这条街非常热闹，饭馆、茶馆、小卖店、五金店、包子铺、煎饼摊、药店、茶叶店应有尽有。
人行道上有人摆摊下象棋，有人洗九转大肠，有人在抱着小娃娃晒太阳，还有老大妈三三两两地坐在小马扎上边聊天边嗑瓜子。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夜星恒身上，皆露出一副『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珍惜身体』的表情。
夜星恒整个人都麻了，饶是他两世为人，加起来活了有三十六岁，要他直面这种深渊，也不是说行就行的啊。
最可恨的是，当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硬着头皮走过去，终于将一只脚跨过保健馆的门槛时。
咔嚓！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手机拍照声。
紧接着是顾承安的小声惊叹：“卧槽，忘记消音了。”
夜星恒顿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死死地瞪着顾承安。
后者慌忙将手机背到身后，一脸无视发生地望着天，感慨道：“没有诡雾的日子可真好啊，瞧瞧这太阳，真亮。”
我特么……夜星恒双拳攥紧，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再次转身往门里走。
咔嚓！
又是一声手机拍照的轻响，但这次是来自另一棵行道树下的。
夜星恒顿时一脸铁青，不用看都知道，是陆清岚。
夜星恒这次没有回头，而是默默地抬起手，假装抹了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埋头小跑进了保健馆。
人行道上，陆清岚放下手机，快步走到顾承安身旁，一脸担心地小声道：“队长，我们是不是玩过火了，我刚刚看到小夜子好像哭了。”
顾承安微皱起眉头，看着夜星恒消失的保健馆大门，认真思索了几秒，道：“要不你进去看看？”
“我不去。”陆清岚立马摇了摇头。
开玩笑，她这种国色天香的御姐，进这种地方，旁人看到了怎么想。
“啧。”顾承安嘬了下牙花子，露出一副『差点就能double kill』的遗憾表情，将手机揣进兜里，兴致缺缺地走向马路对面的茶馆。
陆清岚看着队长的身影，忽地明白了什么，烈日炎炎的夏日中午，愣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
这家保健馆的门面不大，一层只是个入口。大门进去是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两边的墙上挂满了旌旗。
红色丝绒布上用金丝绣着『妙手回春』、『神医在世』、『名不虚传』、『真牛逼』之类的赞誉之词。
emmmm……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夜星恒径直走到过道尽头，转身上了楼梯，来到二楼，空间一下子就宽敞了起来，大概三十平方米的样子。
这是一个大厅，有两条走廊，都被红布帘子做的门给遮住了，墙上依旧挂满了旌旗，厚厚地叠了几层，有些埋在下层的已经有些褪色了。
老旧的木地板上放着一条皮子磨破了的长沙发，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红木小茶几和一个现代简约风的拼装式咨询台。
咨询台上放着一个铃铛，贴着一个标语：『需要服务请摇铃』。
夜星恒没有多想，拿起铃铛便摇了摇，没过几秒，靠近吧台的走廊就传出了脚步声。
帘子掀开，一个穿着白色太极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约莫四十来岁，体型匀称，相貌普普通通，属于丢在人群里毫无存在感的那种，不过气色很好，脸上挂着营业式的微笑，一点『真牛逼』的架子都没有。
他见到夜星恒先是愣了一下，露出一副『年纪轻轻不该得这种病啊』的表情。
接着又仔细打量了夜星恒几眼，眼睛越睁越大，满脸都是惊疑。
夜星恒心中一紧，微微皱眉，道：“看出什么了？”
气脉师是有望气术的，夜星恒可以推测，这人肯定是用了望气术，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却见对方赶忙上前两步，拱手作揖，语气谦恭地说：“本店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不知前辈来此有何贵干？”
夜星恒闻言愣了愣，思索了几秒，问：“你是牛正宗？”
这名字是在锦旗上看到的，萝小玉开的外包醒脉证明上也是这个名字。
“对对对，正是在下。”牛正宗立即连连点头。
夜星恒从兜里掏出萝小玉开的证明，递了过去。
牛正宗展开叠起的纸张仔细看了看，脸上透出浓浓的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夜星恒问。
“没问题没问题。”牛正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接着忽地想到什么，忙又改口道：“不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夜星恒皱眉。
牛正宗苦笑道：“因为您已经是气脉师了啊。”
“哈？”这下轮到夜星恒懵了。
牛正宗走到楼梯旁侧耳听了听，确定楼下没人后，走回来小声道：
“我刚刚用望气术给您看过了，您的气脉总数连三阶的炼化师都望尘莫及。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简直就是脉上长了个人。”
夜星恒嘴角微抽：好家伙，脉上长了个人可还行。
人事部的资料册上有介绍过，气脉师的修炼方法就是从诡雾中吸取神性物质，体内的气脉越多吸取神性物质的效率就越高。
气脉数量越多，体内存储的神性之炁越多，气脉师的等阶就越高。
他想了想，道：“那你能看出我是几阶气脉师吗？”
却见牛正宗面露难色，道：“您的脉虽然多，但气很少，而且还分散到了全身，就很奇怪。”
“奇怪？”
“嗯，奇怪。”牛正宗掀开门帘，道：“夜小前辈，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里面慢慢聊吧。”
夜星恒点点头，示意对方带路，然后跟着对方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气功推拿房。
只是这房子的墙面装修有些奇怪，很像夜星恒前世见过的录音棚。
牛正宗道：“这房间做了最高级的隔音处理，是专门用来给人醒脉的。您知道的，醒脉非常疼，叫得就像杀猪一样，做这种处理一是为了保密，二是避免扰民。”
夜星恒理解地点点头，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道：“聊正事吧，我的炁怎么奇怪了？”
牛正宗一边给夜星恒热茶，一边道：“正常情况下，气脉师的气都是顺着正脉运行的。只有施展能力时，才会改变运行路线。”
夜星恒闻言恍然，这些知识，资料册上是没写的。
他想了想，道：“实不相瞒，我以凡人之躯进出过神梦之地，出诡雾之门的时候，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闻此一言，牛正宗仔细思索了几秒，接着两眼放光，露出一副解开了世纪谜题的兴奋表情，口中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