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门
“许总，请自重。”乔观面不改色地开口，只见对面的许孟声突然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家在哪，送你回去。”
乔观报给许孟声大概的位置，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他家附近。他正要下车，许孟声在后面叫住他：“不请我上去坐坐？”
“那许总，请进。”乔观说完，领着许孟声进了宅院的门，许孟声毫不见外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子施给你安排的房子？”
乔观点了点头。许孟声的视线转向乔观，随手把玩起了桌上的一个空玻璃杯：“为什么非要跟着子施？钱？还是资源？”
他只能沉默。他恨穆子施打乱他的人生，所以他要依靠穆子施能给他的一切还以穆子施重重一击，说是为了钱和资源留下也没什么不对。
“算了。”许孟声将玻璃杯重重地钉回桌面，“子施乐意我也管不着。”
许孟声说完这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外套，自顾自地下了楼：“走了。”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穆子施新戏还没进组，便特地挤了时间过来探班，还没进片场就遭到了一群记者的围堵，问的还是关于穆子施和乔观之间的关系。
穆子施简单回答几句：“同学的事是真的，我没给他任何便利，这次的角色是靠他自己的实力拿下的。”
好不容易挤进片场，乔观进了化妆间准备，穆子施还是在老地方vip坐席。
乔观今天一进化妆间就看到梁代安，梁代安甩给他一个厌恶的目光，乔观也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今天的第一场开拍。涂绾箐像往常一样坐在医馆里，对面坐着他的帮工乔观。两个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乔观先开口：“对不起。”
“阿悯……”涂绾箐踟蹰片刻，“至少之前你救的每一个病人……是真心的，对吧？”
乔观没有说话。涂绾箐的声音已然带了些哭腔：“你……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阿衡见到你会杀了你的。”
“可是我……想留在你身边。”乔观状似不忍，涂绾箐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求你，不要这样。快走吧。阿衡要来了，快走，求你快走……”
“邪道！”涂绾箐话音刚落，梁代安立马出现在门口，手持长剑冲进医馆，直指乔观。
“咔——”
下一场乔观就该杀青了。他回到化妆间，发现穆子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过来：“乔乔，辛苦了。”
“这没什么。”乔观随口答道，穆子施突然朝他腰间伸出手，惊得他往后缩了缩。
穆子施没忍住笑：“腰带乱了。去试衣间，我帮你整理。”
乔观也没多想，跟着穆子施进了更衣室，拉上帘之后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空间。
穆子施一本正经地将乔观的衣服整理好，腰带被系好，衣角领口之类也被理得整整齐齐，就连起皱的地方穆子施也要特意压平。正当一切工作完成，乔观正要拉开帘离开，却被穆子施制止住动作：“怎么这么急着走。”
“怎么？”乔观问了一句，穆子施状似无意地搂住他的肩膀，靠在他的耳边问：“你下一场和女主角有吻戏？”
“是有。”乔观回答得寡淡，对面的穆子施却态度强硬：“那你要先跟我亲。”
乔观正打算故技重施，亲吻自己的手指，却被穆子施一把拦住：“不要这种。”
“……那要什么？”乔观猜到穆子施想要什么，但他故意装傻，企图蒙混过关。但这招对穆子施没有任何用处，他直接伸手揽过乔观的腰：“你猜得到。”
穆子施接着开口：“拍吻戏紧张吗？会不会接受不了？”
乔观摇了摇头。穆子施说得很直白：“那你亲我。”
“……”乔观愣在那里，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吻一个男人，吻一个破坏他生活的仇人。他还没来得及想用什么理由拒绝，穆子施突然情绪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臂：“不行？为什么不行？”
“……好痛，你放开我。”
“我问你为什么不行？跟涂绾箐就可以？就觉得无所谓？你一开始不是还勾引我吗？”穆子施像发了疯一样逼近他，乔观用力想挣脱，但却无济于事。
“你是不是喜欢她？涂绾箐能给你什么？你现在有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给的？”穆子施的手越握越用力，痛得乔观忍不住嘶了几声：“痛……松手……穆子施，你发什么神经？”
“我爱你，乔观。我爱你。”穆子施硬是捧起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嘴唇。
“唔！”乔观用力想将他推开，但穆子施并不打算让他如愿，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子施才松开手：“乔观，我爱你。这是真心话。”
“神经病。”乔观直接拉开帘，飞奔出了试衣间。他用力地用自己的手背摩擦嘴唇，企图用这种方式忘掉刚才的一切，但那种作呕感反而越来越清晰。
正好他的化妆师遇见，看到乔观惊讶道：“乔观，脸怎么这么红？是我刚才下手重了吗？”
“……没事。”乔观听言，连忙避开化妆师的目光。
所有人就位。开拍之前乔观听导演说了戏，一会的吻戏会借位拍，乔观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半天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一片青山绿水之下，涂绾箐站在山脚，望着远处的乔观。他刚刚被梁代安重伤，是她替乔观包扎好伤口，将他送到这里。
“江湖再见。”乔观没有走，他只是站在那里。涂绾箐觉得奇怪，正打算开口催促，他的嘴里却猛然呕出一口黑血。
“阿悯！”涂绾箐飞奔过去，但乔观已经倒下了。
同时，她抬头，看见远方那一座原本被黑夜永远笼罩的夜城，居然天亮了。
夜幕帘碎，天光乍破。
只是有人，碎如一场夜色，不再天明。
“咔——”
乔观杀青后，回到化妆间发现穆子施也在。他只当穆子施是透明人，自顾自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助理刚好今天上岗，于是他一出片场就打算打电话叫助理开车过来，却被后面跟上来的穆子施拦住：“我送你回去。”
“不用。”乔观不管他，继续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找，打完电话后径自前往附近的停车场。
等助理将他送到家门口之后，他上楼坐在自家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穆子施的车停在楼下。
穆子施从车上下来，摁了一下门铃之后就静静地站在楼下。乔观饶有兴趣地看着，手里还握着一杯温开水。
他真想一杯水直接淋到穆子施头上，只不过相比起玩这种小学生报复，他更想解决自己口渴的问题。
乔观掏出手机，点开和穆子施的会话窗口：【不怕被狗仔拍？】
【让他们拍。标题就是穆子施惹老婆生气，竟在乔观楼下自愿罚站。】
【自愿罚站？我看看。】
乔观几步走到楼下开了门，穆子施果然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突然来了兴趣，好奇穆子施到底可以在这里站多久，狗仔要是拍到能起个什么标题。
十二月的天很冷。乔观坐在家里裹着棉被也觉得有些瑟瑟发抖。他一边抱着一个电暖宝，一边打开某博更新动态。
他闲着没事又点进自己的超话，没刷几下便又看见那位id是朝观暮览第一人的用户，这回她来宣传cp超话：【朝观暮览，懂的就来！！磕死我了呜呜呜！！小学同学啊呜呜呜呜呜什么缘分天注定的爱情呜呜呜】
【什么催吐爱情，评论区先呕为敬】
【穆子施的粉能不能别老在这找事了？？别人发什么关你什么事】
【低劣艺人还不让骂了是不？？po别再发这些了，捆绑营销的cp全工业糖精，狗都不磕】
“阿嚏。”
乔观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一股冷风冲击着他，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窗户剩了一条缝没关上。
也不知道穆子施冻死了没有。乔观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到落地窗旁边往下看，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以至于穆子施全身上下都沾上了小雪花。
乔观叹了口气，免得穆子施冻死在楼下被狗仔拍到，给自己塞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设，想了想他决定下楼：“进来。”
“喜欢老婆。”穆子施立马弯起了嘴角，快步走进屋里。结果刚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乔观进了里屋，没多久就翻出一套衣服扔到穆子施手里：“去洗个热水澡吧，暖和一点。”
“老婆，”穆子施翻弄了几下手里的衣服，“我好像记得这件，是我的旧衣服。”
“是吗？我平时都穿屋子里的衣服。”
“都是我的衣服。”穆子施轻笑，“老婆穿我的衣服，有我的味道。”
“……你恶不恶心。”乔观索性替他打开浴室的门，“进去。”
穆子施乖巧地进了浴室，乔观则在外面客厅里刷着手机。还没等他翻出什么精彩内容，浴室里面突然发出声音：“老婆。”
乔观不耐烦地走到浴室门前：“怎么？”
“老婆，脱衣服好冷，要老婆抱抱才能洗澡。”
“……冷着。”乔观当场翻了个白眼，昨晚才被他打了一巴掌，下午又是气得他飞出试衣间，这人怎么这么快就跟没事发生过一样？
“老婆，别不理我。”
乔观索性无视他，正要走时，穆子施突如其来的一句又绊住了他的脚步：
“老婆，我……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