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人组
直到数天后,卢文炼才再来院子里找我。这孩子一见到我就苦着一张脸说,本想给我和凤凰准备厚礼,但不知何故他那向来大方的娘亲不肯破费,还约束他不许他来找我,他是偷偷溜进府来的。两个孩子再次相见倒是都颇为欢喜,嘻嘻哈哈的叙了半天闲话,卢文炼道:“本来打算多备些礼物孝敬先生,只是一时不得其便。又不知……妹妹喜欢什么礼物,我好寻来送与妹妹玩耍。”
凤凰道:“输了就要叫师叔!就知道胡吹大气,我要啥你就能寻来啥么。我要一把剑,和哥哥一起扫荡妖魔,诺,就要岁月那样的一把宝剑。”凤凰努嘴指了指我的佩剑。
岁月是师父留给我的佩剑,平日里被我用白布缠缠绕绕包裹的严实,我也鲜少用这剑出鞘。卢文炼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是一把宝剑,只得道:“我给妹妹再寻一把宝剑便是。”
眼见两人又要为称谓拌嘴,我轻敲了敲桌面,对凤凰道:“岁月是师父所留遗物,我代为保管,你长大后便归你用,何须找人讨要礼物。”
卢文炼还要接话,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一天打不过凤凰,就要叫她师叔,什么时候打过了,就允许你叫她妹妹。”
凤凰听了雀跃拍手。卢文炼苦着脸道:“那先生什么时候教我武功,我想打赢妹……师叔……”
凤凰大乐,我也颇觉好笑,便道:“你如今来我这也不易,无论是学文还是学武都只是空谈,不如你先去问问父母,什么时候能稳定来找我再说罢……”
说道此处我忽觉不妥,卢文炼是外室之子,至今母子均无法进门,若无人遮掩只怕根本进不得将军府,上次只怕是他头一次进府,还是有大队官兵打了掩护……呃,那天晚上……官兵是真的给他打掩护么?
我思绪有些纷乱,问题也真的是很多。我听说将军府主母出身兴阳郑家,兴阳郑家与樊阳卢家、柏岭崔氏、肇郡李氏齐名,俱是武林世家。世家重规矩重传承,卢将军便在官场,也难抵家族规矩钳制,已经当了将军,居然外室也这般难进门。我理了理思路,忽然间想到一个关键点,便问卢文炼道:“你母亲姓什么。”
卢文炼恭恭敬敬答道:“我娘姓崔。”
我心中暗叫不妙,还待细问,忽然听到门外夏烟叩门急道:“先生,夫人来了!”
我吃了一惊,心道来的好快,急忙叫夏烟进来吩咐她设法速去找卢大人。吩咐完再看两个孩子均一脸莫名其妙,我心中叫苦一时无计,只得叫了两个孩子一起出门去迎接,并要二人不要多话。
我带着俩孩子刚到院子中央,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贵妇已经进了院门,那贵妇衣着华贵,面容姣好,眉目却有些冷峻;脚步轻捷,显然也是习武之人。卢文焕就站在她侧后方,木着一张脸,瞧不出喜恶,也瞧不出吉凶。倒是卢文炼那个傻小子笑嘻嘻的似是想上去和卢文焕打招呼,被凤凰一把拉住了。
我从未和将军夫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该说啥,只得躬身行礼道:“李老实见过夫人。”一边凤凰也拉着卢文炼一起行了个礼。
郑夫人却不看我,只问卢文焕:“文焕,此人是谁,在府中是干什么的,为何还给他专门安排一间院子。”
我倒也不觉尴尬,自行直起了身子,孩子们也有样学样站直了。只见卢文焕恭恭敬敬的回道:“婶婶,此人姓李名老实,是府里新聘的西席……”郑夫人这才瞟了我一眼,又道:“既是府中西席,可是为大小姐所聘?我为何不知此事!”
我看她做戏觉得好笑,反正也不是问我,便淡定的看卢文焕怎么回答。卢文焕额角见汗,支吾了半天,最后只得憋出来一句“侄儿不知”。我听了险些笑出声来。郑夫人哼了一声,又道:“这两个孩子又是何人。”
我接口道:“这女孩儿是我李某人的师妹,这男孩儿是我新收的学生,姓崔。至于将军为何聘李某为西席,夫人不妨直接去问将军大人。”
只见郑夫人身边一位嬷嬷立刻朝我喝道:“没规矩的东西!夫人没问你话,那轮得到你多嘴!”
我倒是无所谓,当作没听到,但凤凰似乎很是不高兴,我侧身拉了她一下。却没想另外一边的卢文炼跳了出来,喝到:“你这老奴才是好没规矩!”我只得赶忙又转身拉住卢文炼,这孩子却叫嚷起来:“先生,我明明姓卢,我娘才姓崔呀……”
我不由扶额,这孩子年纪太小,从小定是娇养长大,他若不会说谎,我遮掩亦是无用。对面郑夫人分明是存心来发难,这孩子多套两句定然什么都会直说……索性我也不再打掩护,任由卢文炼分辨。
果然,郑夫人立刻冷冷的问道:“那你爹又是谁。”
卢文炼道:“我爹便是当朝征西将军卢国柏。”这孩子不知有异,语气中还颇有几分得意。
郑夫人脸上忽然涌起古怪的微笑,道:“我便是征西将军卢国柏的正房夫人郑氏,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旁边刚才呵斥我的那个嬷嬷立马接话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竟敢冒充将军之子!”郑夫人也脸色一肃,轻喝道:“给我拿下!”
郑夫人带来的家丁们拿着棍棒顿时把我们团团围住。我将孩子们拢在身后,对着郑夫人又行了一礼,道:“夫人何必与小孩子计较,此事您找将军一问便知……”
郑夫人只盯着卢文炼,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夫,我将军府的家事也敢管。”声音不大,但口气甚是凌厉。
又被人称作乡野村夫,我也恼了,我自问礼数周全,也是读书人打扮,平日行事也讲究几分文人作风,不知为何老被人称作村夫。当下我也不愿和妇人斗嘴,只对着卢文焕喊了一声:“卢兄,这……”卢文焕苦笑摇头,颇为无奈。我也便不再多说,只把手一横,心也一横。
郑夫人嗤笑了一声道:“这穷酸倒是好胆量……”然后丢了一个眼色,那群家丁便一拥而上。卢文炼怒道:“你们胆敢……”便被人捂住嘴巴话也没说完,我回头一看,见凤凰正松手拉住他耳语。我微微一笑,提起身法,迅捷无比的围着两个孩子兜了一圈,挨个抢夺家丁手中的棍棒,并立马远远的丢了出去,抢到最后一根时没扔并放慢速度挥棒一个横扫,逼退了众人。
郑夫人“噫”了一声,又复冷笑道:“真是班门弄斧。文焕,给我拿下此人!”
这下我也笑了,然后抿嘴眼挑卢文焕,看他如何作答。卢文焕尴尬无比,只得低声跟郑夫人道:“婶婶,侄儿……不是李先生的对手。”声音虽然不大,但我还是听的清楚,我便朝卢文焕又拱了拱手。
郑夫人大为诧异,道:“你是卢家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会打不过这个穷酸?哼,你是还想着帮你叔叔糊弄我是吧?”
卢文焕只得靠过去压低声音说了半天,郑夫人脸色不变,听完似乎仍旧不信。此时凤凰早已安抚住了卢文炼,见对面没动静,家丁们又被我逼退,便偷偷溜进房内,把岁月取了出来,递在我手上。
郑夫人对卢文焕道:“你若怯战,便去把文烽、令昭他们都叫来,今日我不会罢休,也看看晚辈们是不是都像你这般不中用了!”卢文焕不敢回话,只得低头退下去叫人了。
我拿剑在手,丢开木棒,想到今日定然难以善了,又想起卢将军曾道他膝下只有一庶子,心中一时戏谑之意大起,便朝着郑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在下是樊阳本地人士,家师是已故县学李长青先生,在本地不敢说是桃李遍地但也颇有声望。在下跟随恩师多年,耳濡目染,无论习文还是习武都颇有心得,夫人膝下若有稚子,不妨送至李某处……”
那边郑夫人本来算是耐着性子听我说话,听到这里也不禁怒火上脸,她身旁那个婆子怒喝道:“你这泼天贼胆的竖儒!胆敢冒犯我家夫人!”那婆子抢过一根木棍,飞身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我料想郑家既是武林世家,只怕妇人身边也可能人人会武。我依旧不拔剑出鞘,直接一挥剑便把那婆子的棍棒打飞了。那婆子吃了一惊,应变倒是极快,立马变式为抓,就想来夺我手中岁月。
我没心思和这婆子纠缠,便手剑均不动,随她上手,她抓住剑身回夺,却纹丝不动,趁她一愣神,我直接一脚踹在那婆子小腹。那婆子被击退数米,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那边好几个仆妇立马就围了过去查看伤势,我一拱手,道:“这位嬷嬷年长晚辈许多,何须行此大礼,小子年少才疏,不足以教导嬷嬷,还是让贵府小公子来吧。”
那婆子听了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面如白纸,直接昏了过去。我虽恼恨这婆子言语粗鄙无礼,但下手有分寸,并未重创于她,不过只是气急攻心罢了。那边郑夫人面上虽怒,但已少了几分轻视,叫人递上一柄宝剑,似乎是想亲自动手。我瞧着诧异,这妇人想是嫁人多年,平日里养尊处优定然是极少亲自动手,居然还随时带着自己的佩剑。
卢将军待我也还算不错,又曾想把唯一的儿子托付给我,他的正室想若要动手,面子还是要给的。我正踌躇间,卢文焕带着人来了,正是那天埋伏在那间房间里的那几个年轻人。我这才看清楚,加上卢文焕一共是五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年轻女子。这俩女子还是双生子,容貌清丽秀雅,眼睛极有神采,虽是男装打扮,一袭白衣,倒也不掩秀色。
卢文焕到了之后低头不再说话,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上前和郑夫人道:“婶婶勿动怒,比斗之事自有晚辈代劳。只是这个孩子若真是……还请婶婶等伯父来了再定夺,莫要再为难晚辈们了。”
郑夫人似是松了一口气,把佩剑又还给了先前递过来的仆妇,道:“还是文烽懂事,你们拿下这个狂徒,孩子的事我自有分寸。”
那个叫文烽的男子倒也客气,长相也颇为斯文,他和郑夫人说完话便转身过来对着我先施了一礼,我也连忙还礼。文烽道:“李先生既是将军亲聘的西席,我等自然信得过。只是这孩子,既然自称是伯父之子,府中主母也就是我婶娘定然是要亲自把这个孩子带回去详细查问一番,此乃将军府也是我卢家的家事。不知先生可否通融一二,让我带这孩子回去问话。”
这文烽开口有礼,言辞却犀利的紧,他的意思分明是说我一个西席有什么资格管将军府和卢家的家事,面子也给你了,还不放人?我回道:“文烽兄请了。李某虽是无名草根,但我师长青先生从小就教导我,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孩子是卢将军亲自托付与我,明言此子是他的儿子。李某既应了将军,至少总得在这孩子来找我的时候护他周全。此事将军回来一问便知是否属实,何需劳动夫人诺大阵势亲自查问?”
文烽听我说完目视郑夫人,郑夫人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文烽只得朝我再道:“这孩子若真是叔父之子,那也是我等的兄弟,我等自然会护他周全。先生既是主家所托,我等也是长辈所遣。你看这样可好,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不若以此切磋一下武艺,那边服气了,便依从对方行事如何?”
我暗自冷笑,这文烽不讲胜负,只讲服气,他们那边人多势众,我若输了自然一切皆休;我若胜了,对方依旧可以不服继续再打。我正待反唇相讥,再一想觉得不对,那郑夫人不肯干休,若论胜负只怕仍会胡搅蛮缠。只论服气的话,我若真的输了,一样可以凭此胡赖耍混。我心下了悟,这小子分明是想拖时间,也在提示我拖时间,拖到卢大人来了,自然一切有他做主。外室私生子一事,虽说是家事,但也轮不到他们几个小辈置喙。他既乐得轻松,我也可以安心撤手给主家。我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这小子好生厉害。”
我想明此节,便微笑拱手道:“文烽兄此法甚好。大家都是年轻人,多切磋切磋也是好事。不知哪位少侠先行赐教?”
我本以为文烽自己划的道儿,必然自己先上。哪知文烽回道:“在下听闻先生曾与我兄文焕切磋过,在下功夫不及我兄长多矣,舍弟文煜武功还不及我,想来均不是先生的对手。在下想请郑家妹子与先生切磋切磋。”
这下说完,我有点蒙,再看对面,郑夫人也有点莫名其妙。只见其中一个姑娘,低声的朝着卢文烽抱怨道:“文烽哥哥何必自谦!那小子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和文焕哥哥?卢家和我们郑家可是……”
卢文焕依旧面无表情不做声,卢文烽则微笑着打断那个姑娘温言道:“明妹妹,听话。”说完还朝郑夫人施了一礼,请夫人允许出战。那明妹妹立即低头噤口不言,面上也无愠色——真是够腻歪的。周围人似乎也见怪不怪,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等下先出战的是她还是另外那个姑娘。’
郑夫人似有不解,低声问道:“文烽何不先上?却让妹妹们去冒险?”
卢文烽回道:“婶婶,我怎敢让妹妹们冒险,但料想无妨。婶婶且宽心安坐便是。”
郑夫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见二女一齐朝郑夫人行礼,然后转身提剑齐步走近我前方大约五米处,又齐声道:“请赐教!”俩姑娘长得一摸一样,动作却是左右对称,跟照镜子似得,姿势优美,颇为养眼。
呃……我彻底蒙了,这算哪门子的切磋?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双飞吗!我正待开口,那边卢文烽先说话了:“李先生,这二位郑姑娘自幼练的就是合击之术,从小到大从未分开过,便请先生一齐赐教吧!”
我心中暗骂,他娘的,真是什么话都让这孙子讲完了,我还能说啥?但转念一想,卢文烽暗示我拖时间,我接受就表示他的暗示我听明白了,既然如此,比武切磋,我若存心拖延,那就真的只是切磋了,哪有什么凶险。他自己不出战让俩姑娘出战,姑娘们输了可以撒娇耍赖,我输了可以推说是以一敌二,双方都留有台阶可下。真真是好算计!
小凤凰和傻小子看了就有些不开心了,我看凤凰上前一步正想说话,我直接一把按在了她的小脑袋上,道:“丫头,带着文炼退后一点。”
凤凰道:“可是他们……”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傻妹妹,听话。”说完还冲着凤凰眨了一下眼睛。
这丫头聪明又会作怪,只一楞,便立即低头不语,乖乖后退,那表情神态也学得极像。旁边卢文炼毕竟小孩子,噗嗤的一下笑出声来。对面诸仆妇表情复杂,似乎都在憋笑,卢文焕依旧一副死样子,卢文烽一脸尴尬,后面的卢文煜则似有怒色,直接抿紧了嘴巴。
这边左侧举剑的明妹妹脸色泛红,似涂了一层胭脂,刚才是轻嗔,现在是薄怒,更添了几分颜色。右侧的那个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妹妹的,表情就直接多了,面若寒霜,分明是动了真火。
世家的姑娘还是有教养的,二人虽怒依旧等我慢悠悠的一拱手才一齐娇叱一声攻了过来。双生子修习合击之术倒也常见,只不过这样漂亮的姐妹花我也是生平头一次见,反正也是拖时间,我也就不疾不徐的一边招架,一边细赏郑家的美人,细品郑家的剑法。
刚过了几招,俩姑娘便一齐停了下来,那冰霜脸的姑娘喝道:“你还不拔剑?!”
我微笑道:“既是切磋,何必拔剑。锋刃无眼,万一伤着了两位姑娘,唐突了佳人,着实不美。”
那冰霜脸姑娘怒气愈盛,不再多话,和那明妹妹再度攻了过来。这俩姑娘的剑法走的也是轻快迅捷的路子,内力不足,就讲究速度和走位,倒是和那天卢文焕的剑法风格有几分相似。俩姑娘本就双双带怒,见我只守不攻,也不拔剑出鞘,攻击越发凶猛。两个姑娘人既漂亮,身法也是快捷潇洒,围着我走马灯一般,剑法纷纷,倒也挺赏心悦目。
原本合击之术讲究相互配合照应,攻守兼备,双生子心意想通更是配合无间。二人齐守则密不透风,二人齐攻则难以招架。我任由俩姑娘怒气冲冲的攻了半天,越打越是无聊,这俩姑娘毕竟年轻,功夫根本不到家。
郑氏姐妹攻了半晌,怒气也逐渐平复,倒也不焦躁。我反正不攻,两人还有闲暇对了好几眼,再攻上来时剑法一变,冰霜脸脚步渐缓,出剑也愈加厚重。明妹妹则不停的绕后,试图攻我不备。
剑法倒也罢了,内力不足,出剑速度就会太慢,变招也根本没有机会施展。不过她们的战术倒有些意思,我总算有了点兴致,索性也放慢速度,前前后后的陪着姑娘们拆招。俩姑娘久攻不下,她们挺有耐心,但郑夫人好像有些急了,我听到她低声跟卢文烽道:“文烽贤侄,我看令昭令明二人不是那狂徒的对手,不如换她们两个下来,你们……”
卢文烽尚未答话,俩姑娘急急大声答道:“不要!”战术一变,又变回了两人齐攻,剑法再变,手上又加紧了几分,攻势愈发凌厉。我只守不攻,场面看上去险象环生,任谁也不能说是俩姑娘不是我的对手,郑夫人换人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只是攻了这半晌,俩姑娘都各出了一身薄汗,眼见速度也逐渐降了下来。我倒是有些发愁了,后悔不该调戏激怒俩姐妹,她俩要是攻不动了,我这戏就得换人演了。只是我并不想换人演,郑家的剑法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合击之术和双生美人都很有看头,卢文烽若武功和卢文焕差不多,那就没啥意思。我看着俩姑娘速度越来越慢的兜圈子,突然想到,可以让她们不兜圈子,那就省力多了。
我想到这里,道了一声:“小心了!”开始也兜圈子抢攻。我速度比她们二人快得多,圈子也兜的比她们大,但出剑的时候刻意放缓放轻了几分,果然姑娘们的圈子被我的圈子越压越小,我以一围二,围得俩姑娘最后只能背靠背了。这下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我大占上风,我也突然想到我得到了一个大获全胜的机会。
果然,就听到卢文烽在外喊道:“李先生,这一场算舍妹输了,请罢手吧,咱们换人再比。”
我哈哈一笑,却不停手也不停步,道:“好说好说,你们可服气?我看姑娘们好像不太服气呀。”
只听得冰霜脸一声怒喝:“不服!文烽哥哥不要再说了!”
我心中大乐,反正有胜无败,就当今天陪美女们跑跑步。我手上控制分寸,让人觉得姑娘们总能接得住,又像是摇摇欲坠即将被压垮。那边卢文烽一脸担忧,郑夫人亦看得逐渐焦躁,担心娘家姑娘有闪失。我突然想到,眼下的局面,若郑夫人自己忍不住喊停,自然事情了结,卢文烽还不用担责,这小子一脸关切只怕也是演的。
我故意一个横扫,剑鞘扫向那明妹妹的脸蛋,去势极猛,若是扫中只怕有破相之虞。吓的那明妹妹花容失色惊叫出声。果然郑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喝道:“罢了!”
我心中暗笑,停手后退。只见那郑夫人恨恨的瞅了卢文炼一会儿,咬牙道:“我们走!”
这边凤凰嬉笑的蹦蹦跳跳的跑来抱住了我欢呼,卢文炼也眼神发亮的看着我。我按住凤凰,赶忙一拱手,道:“恭送夫人,夫人慢走。”
那边卢文烽过去搀住了累的有些站都站不稳的明妹妹郑令明,郑令明眼圈红红的,正听着卢文烽低声安慰,旁边的冰霜脸郑令昭勉力支撑着身体站在一边,脸色红润了很多——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表情则更加难看。我颇有些辣手摧花的罪恶感,过去拱了拱手,只道:“得罪得罪,两位姑娘辛苦了!”
俩姑娘看都没看我一眼,蹒跚着转身就要走。卢文烽又低声劝了几句,郑令明转身过来勉强福了一礼,道:“谢先生指点。”郑令昭则始终没有回头。卢文烽倒是客气,还和我客套了几句,卢文焕和卢文煜则一言未发,跟着郑夫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