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调戏良家妇男
宁久微初战告捷,自是心情高涨,而此时,男主梁玄,却是眉头紧锁。
作为梁国新任国君,梁玄此刻正在书房内和大臣商量谋划。
梁玄身着玄色冕服,头戴冕冠,清隽挺拔,立于窗边。虽然才十六岁,已显不怒自威之相。只是紧缩的双眉和眼下的乌青,出卖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的事实。
房内氛围凝重,一众大臣正在疾声争辩。
梁国太尉薛来说道:“我梁国精兵强将,以一当十不在话下,若非此次先王受奸人蒙蔽,陈国必败无疑。”
梁相傅冲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梁国接连遭受天灾战乱,国库粮食有限,不宜再与陈国开战。可先设法稳住陈国,再徐徐图之。
薛来不以为然:“傅相以为,陈国凭何要给我国时间,休养生息?我若是陈王,自当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傅冲叹了口气:“老薛你就知道武力取胜。陈国此战虽胜,但也损失惨重,若要再发动战役,也得顾虑在其边境虎视眈眈的卫、韩两国。”
傅冲看了眼窗边的梁玄,试探地说道:“眼下可向陈国求取公主,再奉上丰厚聘礼表示诚意。如此一来,对外可通过联姻陈国震慑敌人,对内也可通过三年守孝期,争取时间。”
听到傅相此言,众臣纷纷看向梁玄。
梁玄眼睛微眯,正要开口,却听得门外传来争吵声,其中隐约有女声在唤“表哥。”梁玄猜到是郑意想要见他,正好他也不想再继续议事,于是顺势说道:众卿的话,孤都会仔细考虑,今日便到此为止。
梁玄虽刚刚继任,但在朝中早有威信。有大臣本还想谏言,也只好离去。
众臣离去后,郑意哭啼啼地走到梁玄身边:“表哥,您都好久没有见意儿了。意儿今天如果不是主动来找表哥,还不知道表哥竟然要娶妻了?”
梁玄现在没有精力应付郑意,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哄道:“表妹不要听信他人之言,孤近来朝政繁忙,母后又病重卧床,孤心甚忧,表妹有空可以多去陪陪母后,帮孤分忧”。
郑意虽然不愿意离开梁玄,但想到如果能把姑母侍奉好,梁玄必定得来感谢自己,于是不再纠缠。
哄走了郑意,梁玄脸色骤然变冷,厉声讯问护卫萧衡:“孤与众卿商量要事,竟容人靠近,你可知罪。”
萧衡连忙单膝跪地,回道:“臣知罪。刚刚郑小姐满脸泪痕,直说要见您,臣等不敢用强,一时不察,竟让郑小姐闯到了书房门口”。
“哦?发生了何事,”梁玄问道。
萧衡将暗线传回的粥棚□□向梁玄详细地讲述了一番,并且专门提到宁久微虽然着男装,但是明眸皓齿,且留有耳洞,应是隐藏身份的女儿身。
“可知此女子身份?”
“只知道此女子一行三人,自称从卫国来”。
梁玄此时却没有心思过多留意这种小事,郑意施粥本也不是他授意。不过当下虽然民风开放,梁玄过去所接触的女子一直是如郑意那般,温柔知礼,殊不知从哪儿冒出个这般能言善辩、伶牙俐齿的小女子。
宁久微此时还不知道粥铺发生的事情已被梁玄知晓,正带着木桃兴致勃勃地在游玩梁国都城,渭城。
经过历任梁王的整饬吏治、劝课农桑,渭城如今已颇具繁荣景象。主干道两边车水马龙,码头旁摊贩生意兴隆,店铺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药铺等等不可胜数。
宁久微生前一直忙于学习,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两人刚从首饰铺出来,便见到前方街口告示牌旁围了一群人,很是热闹。
宁久微灵活地带着木桃钻进人群,发现是梁兵在张贴告示。由于先梁王驾崩,梁太后闻听噩耗,一病不起,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梁玄特面向全天下征集能人异士为太后治病。
看完告示,宁久微一脸兴奋:“桃,机会来了!”木桃闻言不由地偷笑,她虽然不理解自家小姐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总归有热闹可以瞧就好了。
第二日,宁久微恢复本来面目,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女装。天青色烟罗裙配上玲珑双蝶步摇,耳边坠着明月珰,肤若凝脂,聘婷婉约,如出水芙蓉,巧笑嫣然。饶是木桃日日跟在宁久微身边也不由得看呆了。
宁久微信心满满地出门去了,木桃不知道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向来唯小姐命令是从,也不多想,只赶忙跟上。
两人走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山庄前,门口有侍卫巡逻把守,牌匾上书“上林”二字。
宁久微带着木桃躲在远处,只见来来往往许多大夫,有的已耄耋之年,有的方才而立,凡是进入山庄的均被守卫要求出示推荐信和名帖。
小桃急了:“小姐,您是要进入这宅子吗。咱们一没推荐信二没名帖。而且这儿这么多守卫,就算奴婢武功高强,也没法带您闯进去。”
宁久微假装没听到木桃的自夸,说道:“改变整个镇国公府命运的关键人物可就在里面。小桃你在这儿等着,看本小姐怎么进去。”
两人等了一阵,有一眉清目秀的小郎君,没带药童孤身一人前来。这小郎君气质如玉,身挺如松,当是人品雅致之人,眼见已经通过核验,一只脚已经踏入山庄。
宁久微连忙冲了出去,对着小郎君的背影大喊:“相公,留步!”
小郎君身影一顿,不由地回头望了望。
宁久微连忙上前,挽住小郎君的手臂,冲着守卫欠身行礼:“守卫大哥好,妾身是这位大夫的娘子,平素都是妾身帮他抓药。今日来得晚了些,还请大哥放妾身一起进去。”
守卫见郎君没有反对,挥了挥手便放行了。
宁久微生怕守卫反悔,趁着小郎君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挽着快步往里走。
走进山庄,才觉出内有乾坤。庄内气温明显比外界高,已是深秋仍然花香萦绕、郁郁葱葱,庄内山水岛屿、离宫别馆、奇果佳树、瑰禽异兽应有尽有。宁久微看着路边阔叶黄花的药草,甚至觉得是自己以前玩游戏时认识的疗伤圣药,鹿活草。
宁久微正出神,听到一个诺诺的声音说道:“这位,这位小姐,你能放开在下了吗。”
饶是宁久微脸皮厚如墙,现在也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转过头正欲解释,却发现少年如玉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色,像初春时的桃子尖,宁久微细看之下只觉少年眼神清澈,样貌俊俏,少年的脸颊却在宁久微的注视下更红了。
宁久微连忙放开少年手臂,盈盈一拜:“郎君不好意思,是小女子唐突了。我叫卫九灵,这次是专程从卫国赶来秦国,为太后治病。由于我的推荐信丢了,只好借助公子进入山庄,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卫小姐名唤九灵,可是出自《离骚》?”
宁九微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把名字倒过来念,也能被着这少年说得头头是道。
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宁久微笑嘻嘻地说道:“正是,我可是品行高洁,志向远大。”
少年从没听过人如此自夸,一下子被噎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宁久微虽然觉得少年很有意思,但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道:“今日是我唐突了,改日有空定当登门拜访。”
宁久微已经走远了,少年在原地仍不舍离开。回忆着刚刚少女挽着他时传来的淡淡幽香,似松木,又似春日里的桃杏,如此令人沉醉。
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宁久微他的名字和住址,她说什么改日拜访都是骗他的,少年沮丧地想到。
宁久微循着人声向山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温度越高,猜测可能是有温泉一类的存在,加上之前看到的奇珍异草,难怪太后会在此处养病。
沿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路,走至一处庭院时豁然开朗。
庭院中央聚集着许多医者,宁久微心想,这里应该就是太后的居所了。
“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然,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身形如和,其脉微数。根据《金匮要略》中的记载,太后应是百合病。”
“一派胡言,根据《景岳全书》所言,太后因病而郁,至若情志之郁,则总由乎心,此因郁而病也,太后明明是郁疾。”
医者们对太后的病症看法不一,众说纷纭。
宁久微发现此次穿越后,自己本就上佳的记忆力变得更加优异,过目不忘乃至过耳不忘。医者们的言语宁久微听在耳中,就如打印机一个字一个字地印下来般的记忆深刻。
从众人的议论中,宁久微提炼出有效信息:太后得知先王去世后悲痛欲绝,一直闷闷不乐,有时甚至出现幻觉,大白天地呼唤先王。其余时间,不语、不动、不食,即使说话也声音低沉、对答困难。
宁久微觉得这种症状十分熟悉,正在思考在哪儿见过,被众人的行礼声打断,原来是太后坐着轮椅出来了,而太后身边站的正是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