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游之神
又是一天抡完锤，赖三还是老规矩，洗个澡，泡个脚，换身干净衣裳，他准备从今晚开始去寻找那玄乎乎的元气鸿蒙。
两世都出生在农村的赖三，自然听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其中有那么几个，或许对现在的他正好有帮助。
有一个大概意思就是；一个老头子继承了一身本事，怕自己死后丢了传承。所以收了一个徒弟来接受传递，但是老头子没文化，不会表达。
不知道怎么教徒弟，就给徒弟个装满水的碗让那孩子端着碗摆弄着各种姿势。
然后老头就拿着个细条子站在徒弟身后。单脚站不稳就打，身体不放松就打，呼吸不均匀就打，颤抖就打，水动就打，眨眼就打……
就这么日复一日的打。
直到有一个雨天老头子打水回家，看见徒弟右手拿着装满水的碗，左手背于背后，身体前倾，右脚站地，左脚后登。姿势怪异，气质脱俗。
面带微笑脸不僵，持续摆笑不虚伪。如暖阳初升的温和，如春风拂面的平易。
双眼看向天际不知何处，眼睛里有倒映山峦。眼睛看似无神，却异常明亮。
看所看之物虽不见其形，但可观其神，绘其韵，寻根源，窥天机，懂道理。
水滴掉入手里的水碗中，涟漪从中间扩散开来。就像这碗水就该在他手中，就像这碗水就该在这天地间。
再看徒弟身形，仿佛定格在此直到永恒。与天地浑然一体，与周边万物十分契合，不显突兀。
老头见此很是欣慰，捋须转身。暗叹传承有望……。
赖三想到此处，也有样学样。抱着个碗就逃离这脚味刺鼻的地方，志气满满的走到屋外找了个清雅之处。开始试着向修行之路走出最重要的第一步。
但是不到半个时辰，赖三顶着蚊虫叮咬的满身包，颓着身子又跑了回来。
嘴里还使劲的咒骂着，“该死的蚊虫，胆敢阻我大道，我与尔等不共戴天。待我修成正果，定要削掉你等口器，将你们活活饿死。”
树林里蚊虫太多，赖三没辙，只能在屋内打起了主意。
只见赖三一会抱着个碗，一会抱着双鞋，一会抱着个枕头，反正是屋内能拿的他都换着拿。
又是看着窗前月亮，又是看着床上人，又是看着门。反正是屋能能看的他都换着看。
一连两月，夜夜如此。
刚开始赖三感觉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简直就是自虐啊，全身酸痛身体颤抖，站的久了他还感觉不到脚了。
一连两月，就在赖三终于觉得感气之路要好走一些得时候。这时候他的心情又出现了问题。
……
“听说了吗，昨晚夜游神赖三又开始了，左手拎着个水桶，右手拿着个扫帚，站在马有福身后指着他。这太吓人了……”
“你这算什么，那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看见赖三一只脚抬起，一只脚站着。一只手高举着鞋，一只手拿着撑衣杆，静静指着牛大壮的屁股笑容诡异……”
“你们这都不算啥，有一次我起夜的时候，看见赖三，一手拿着底裤，一手举着腰带，单脚站立。站在猪有才身后，撅着屁股蓄势待发！……”
“还有，还有。半个月前，鹿有寿半夜去茅房，刚脱掉就感觉有人在身后。转过身才发现赖三左手拿着个石头，右手拿着根木柴，单腿半蹲，盯着茅房的坑位伺机而动！……”
听到这里，一身肌肉的猪有才，带着哭腔的说道。“兄弟，你可怜可怜我吧。咱们互换一下，我睡上面吧，我好怕。”
“你觉得睡上面管用吗，他只要馋你，你睡哪里都没用！”
“那咱们要不要再跟他说说，让他别这样了。太恐怖了。”
“可别，那次就是因为姜七宝和他说别在屋内这样，大家都是兄弟别伤了和气。所以赖三才去的茅房。当时鹿有寿提起裤子就和他扭打起来，结果他还真有本事，把练气二层的鹿有寿打翻在地，按在坑前，差点吃了那不可言说之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摆谈着铸剑阁杂役弟子中一代人物的传奇故事。
赖三何尝不知道这些问题，但是他为了找感觉那还不得换着拿？换着看？，屋子就那么大一点，四面都是床，就中间有点空地方，站在中间，转来转去周围全是腚啊。
而且姜七宝和他说了他就改了，正是秋天，晚上树林里又凉，他只能去跑茅房了。没成想闹成这样……
所以赖三最近心情不好，很不好。他还知道同屋的兄弟管叫他夜游神。白天抡大锤，晚上拿着各种东西，摆着各种姿势，游走在各种地方。夜游神这名字还真符合他赖三现在的风格。
一晃一年半，又是夏天。
这天猪有才起夜，害怕茅房有赖三，特意去小树林解决。
月亮挺大，在昏暗的小树林里走的还算通畅，挑选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后刚蹲下，就发现不对劲，感觉旁边不远处好像有个人影。
仔细打量一番，竟是又遇见了夜游神赖三。猪有才马上菊花紧收，使劲憋着那即将喷发的火山。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摸索着向赖三走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赖三右手前伸好似托着月亮，左手背在身后，左腿悬空后登，右脚独立地上。
眼睛看着远方的草木，又好像看的不是这个世界的草木。面带微笑，与这世界浑然一体。
猪有才赶紧用手探了探赖三鼻息，发现虽然微弱，但是很均匀。
随后用手推了推赖三，只见赖三左摇右摆就是不倒。猪有才感觉头皮发麻，赶紧两手提着裤子向屋内跑去。
“不好啦，赖三被树精上身啦，长在地上啦，大家快去救救他啊。”猪有才边跑边吼，中途摔倒也顾不得伤痛。
众人听见如此同锣嗓音，纷纷起床，前去接应猪有才。
“怎么了有才。是不是着火了！”
“不是不是，赖三身上有妖精，就在小树林里。”猪有才赶忙解释。
“什么妖精，狐狸？”
“公的母的？”
“漂不漂亮？”
“那妖精刚化成人形，在树林里怕是没有衣服穿？”
“我等修行之人，当有怜悯世间万物之心。既然让我马有福遇到，哎，罢了，且让我去给她送件衣服，顺便说服她。”
众人叽叽喳喳，唏嘘不已，完全不给猪有才说话的机会，看见马有福穿着个裤衩光着膀子就要给树林里的妖精送衣服。大家更是热闹了。
“马兄稍等，我鹿有寿从小宅心仁厚。且让我与你同去。”
“还有我，还有我……”众人光着膀子赤手空拳争先恐后的向着赖三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