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如此不识好歹
许忘川听到君洛寒在轻笑,觉得他此时心情应该挺好的,现在问的话是最好的时机:“陛下或许身上有羊脂玉材质的玉佩吗?上面的纹理是龙头图案的。”
君洛寒心里一震,开始有些怀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忘川用早就想好的托辞,面不改色的回答:“昨日微臣做了一个梦。梦到陛下身上佩戴此玉,微臣想要印证梦的真实性,所以就问了出来。”
君洛寒轻轻挑眉,盯着许忘川的脸看,似是想看看他话中有多少可信度。而且这话,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到自己圣旨上的内容,打量他的目光更甚:“也不是什么大事,朕便应了你。朕身上确实是有一块这样的玉佩,这是先皇留给先皇后的,最后传给了朕。若是遇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便赠此玉,这是我青城国历代皇帝的习俗。”
许忘川心里有些了然,面上却笑道:“看来微臣做的梦成真了呢。”
君洛寒见他这么说,也没太追究了。只当他是做的梦吧,不然他想不明白许忘川怎会知道自己身上有这样一块玉佩。
“你真不需要什么奖励?朕封你去太医院做个御医,你意下如何?”君洛寒想着,可以试着给许忘川找个职位留在宫中,不然许县令唯一的儿子自己也不好强留。
许忘川轻轻摇头,语气不卑不亢,神态尽显云淡风轻:“不了,微臣习惯了闲云野鹤。”既然已经确定了皇上和忘尘是亲兄弟,自己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微臣目前只想好好服侍陛下,盼望陛下的龙体早日康复。”
君洛寒本就只是试探性的一问,听到许忘川的拒绝毫不惊讶。他淡淡点头,不好再强求。
最后两人谈了一会儿闲事,问到许忘川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许忘川回复是自己闲来无事随便研究的。
他还说起早年自己和许清泊上阵杀敌、同甘共苦的事迹。
君洛寒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愫,使许忘川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就这样,许忘川尽心尽力地服侍了君洛寒几天,很快就到了拆线的日子。
在此期间,许忘川每天的任务就是给君洛寒换药以及上午、下午的输液,还会每天带着君洛寒下床活动。忘尘每天也会来探望一次,美其名曰为皇上诵经,期望皇上龙体早日康复。许忘川见他在旁一脸认真诵经的样子,都会偷偷笑他。忘尘还会给皇上讲讲造庙的进度。
君洛寒半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恢复好的伤口,浅浅的疤痕几乎已经不明显了,他瞬间松了一口气。最近他的精神状况已经恢复好了,可许忘川还是提醒自己不可吃得过于油腻辛辣,语气中透露的警告以及认真的表情让他沉溺其中,温暖且炙热。
皇上龙体康复,满朝文武皆高兴,看着好几天没上朝的皇上此时正毫发无损地坐在金銮殿内的龙椅上,有些年事已高的官员甚至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
君洛寒去上早朝后,许忘川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准备搬回迎春苑。感觉到身后有脚步靠近,许忘川微微偏头看去,见是一袭白衣迈步而来的忘尘,又回头整理自己床上的衣物:“你来找我?”
忘尘见许忘川最近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称呼自己为小师傅了,反倒是跟皇帝走得特别近,心里有些吃味。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我来帮你搬东西。”忘尘看着许忘川忙碌的身影,遂又走近几步,“就是这两包?”
“嗯,东西不多,你没必要来。”许忘川将东西系好。他只有一包衣服和一包手术器械,东西根本不多。
忘尘听他如此不识好歹,冷哼一声,甩袖出门。
许忘川纳闷了,什么时候高冷和尚的脾气让人如此捉摸不透了?许忘川摇摇头将心中的疑惑甩至脑后,将收拾好的东西拿上开门出去,只见忘尘一袭白衣、墨发浅短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
“小师傅,在等我啊?”许忘川一手提着一包行李走向忘尘。
听到少年轻柔的声音,忘尘转身,冷漠的神情瞬间冲淡,只见许忘川一身青色长衫清秀俊雅,没了刚开始那段时间苍白的病态,变得唇红齿白,面色粉润。仅失神了一刹,忘尘垂眸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默默从他手里拿过:“走吧。”
许忘川豪不客气,跟着忘尘往迎春苑走。
“小师傅,不知造庙之事进展如何了?”许忘川状似不经意地问。
忘尘不急不缓地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至多一月就能完工。”
许忘川“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而开始欣赏皇宫内的美景。
两人沉默了一路,春风袭来,冲散了忘尘五味杂陈的内心。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君洛寒的视线里。他下了早朝便急急往回赶,想着送送许忘川,可是没能来得及。不知为何,他觉得忘尘对待许忘川的态度很奇怪,明明总是很冷漠的样子,但在他看向许忘川时,眼里似乎总是带着一丝笑意。
看着君洛寒有些失神的背影,德公公眼神复杂,内心一阵轻叹。他知道为何文武百官给君洛寒施加压力让他选秀、纳妃,可他都通通拒绝。君洛寒有龙阳之好,后宫始终空无一人。曾经,君洛寒只对一个人特殊过,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如今,他似乎又看见陛下沉寂已久的内心开始复苏。
德公公在年龄上毕竟是君洛寒的长辈,他不忍陛下孤苦无依,可又不忍心许清禾是许清泊的替代品,开口劝道:“陛下,他不是许清泊。”
君洛寒眼眸闪动一瞬,转身背手走向自己的寝殿:“朕知道。”许清泊总是有一腔热血。他自信开朗,对谁都热情洋溢,就连和陌生人都能谈笑风生。可许清禾不一样,别看他柔弱病态似是很好欺负,可眼神中却总是带着一丝清冷疏离。他们俩,不一样。许清禾身上的气质,看似矛盾又让人觉得特别融合,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德公公跟在君洛寒的身后,轻声询问:“若是您愿意,奴才去帮陛下试探试探?”
君洛寒脚步一顿,似是在犹豫:“许县令家就只剩下许清禾一个儿子了……”
“陛下是九五之尊,只要您想,谁能不同意?”德公公劝说道,“听说许县令家还有一个孩子,不出几月就要出生了。”
君洛寒闻言微微挑眉,唇角轻勾,语气中都带着一丝愉悦:“那就有劳德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