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没良心的
许忘川见他醒了，便主动上前蹲下，柔声道：“皇上，你的小腹内有一小段肠子坏死了，这个肠子叫阑尾，如若不处理，会威胁到你的生命。所以臣才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斗胆一试，划开了你的腹部，把它从你体内取出。现在你的腹部已经被臣缝合上了，七天左右就能长好，但这几天你一定要注意少活动，别让伤口崩裂了。”
君洛寒被他的话震惊得一愣一愣的，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可他确实是相信许忘川的，也许是因为他是许清泊的弟弟，也许是看见他的脸有些恍惚。
君洛寒想抬手摸摸腹部的位置，却发现右手背上还有东西，有点刺痛：“这是……、
许忘川用手轻轻按住他的右手：“皇上，这是药，通过这样的针能直接输送到你的体内。”
少年郎的手有些温热，让人忍不住对他的话产生依赖，似是他说什么自己都会信，君洛寒内心有些悸动。
忘尘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两人贴的有些近的画面感觉特别刺眼，心里闷闷的，特别不舒服。他有些烦躁地伸手揉了揉胸口的位置，似乎这样就能消除掉那种闷胀感。
君洛寒缓了缓神，向不远处的忘尘说道：“圣僧，麻烦你去将德公公叫进来。”
忘尘点头，瞥了一眼正在给君洛寒掖被角的某人，抬腿走向门口。
德公公一直守在门口，见门被打开，焦急问道：“忘尘圣僧，怎么样了？”
忘尘点了点头：“皇上让你进去。”
说完不等德公公回应，自己又返回去回到皇上床边。
德公公关门进来，看到一脸平静的皇上正睁着眼睛盯着许忘川，认真地听着他说些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您找我？”德公公抬步走进榻前鞠躬问道。
听到德公公在问话，正在给君洛寒讲术后注意事项的许忘川起身退到一旁。
“德公公，传令下去，许清禾与忘尘医治朕有功，赏！还有一件事，许清禾调到朕跟前来伺候，直至朕痊愈。”末了，君洛寒一顿，转眼盯着许忘川的脸，“你没异议吧？”
“臣，遵旨。”许忘川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没敢看皇上。
他觉得这是一个又好又坏的消息。
他怎么觉得，皇上看他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了呢？
由于君洛寒每天都要吊好几瓶点滴，而且每天得吊两次，再加上还要给他消毒伤口和换药，为了方便照顾，许忘川被君洛寒安排到他寝殿的偏殿。
许忘川在迎春苑收拾东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忘尘有些不满的目光。他正疑惑，就听忘尘冷声道：“怎么，太医院的其他人没手没脚？”
许忘川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卦：“不是你推荐我去给皇上治病的吗？”
“这能一样？”忘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他和皇上如此亲近，心里就是很不舒服。尤其是皇上看许忘川的眼神，让他心里闷得慌。
“怎么不一样？”许忘川看他这个样子，猜想到这段时间自己都是跟在他身边的，自己突然走了他会有些不习惯也情有可原。这娃对自己已经产生了依赖性：“小师傅，我就只照顾陛下直到他痊愈，花不了几天时间。而且你不是天天还得忙着去监督造庙的事情吗？”
忘尘抿嘴不再说话，转身面向桃花树，背对许忘川负手而立。此时树上的桃花花瓣肆意飞舞，映衬着忘尘的背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感。
“又不是见不到了。况且，你空闲时间也可以来探望陛下呀。”
听到这话忘尘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一点：“伴君如伴虎，你最好和陛下保持点距离。”
许忘川点头保证：“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算了算时间，陛下的最后一瓶吊瓶快输完了，他是趁着刚给君洛寒换上最后一瓶吊瓶的功夫过来收拾东西的，“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明天见。”说完朝忘尘挥了挥手，背着行李走了。
忘尘看着许忘川转身的背影毫无留恋，低声叹了口气轻轻抱怨：“小没良心的。”
第二天一早，君洛寒还得卧床休息，便吩咐德公公取消早朝，有急事直接将奏折上呈至寝宫。
禁食了一天的君洛寒终于可以吃早饭了。昨天手术后许忘川就吩咐过了陛下暂时只能吃些清淡、流质的饮食，油腻的东西不能吃。所以今天早上就只喝了一碗小米粥，但丝毫没影响君洛寒的食欲。仿佛最简单的一碗粥，在许忘川喂给自己时，就是最甜的。
“陛下，该换药了，换了药还得继续将药输进身体里。”许忘川见君洛寒喝完粥，便上前替他收拾。
君洛寒阻止了他：“有其他人干这些活，你只需要照顾朕的身体就行了。”
“是。”许忘川也不勉强，点头答应。
君洛寒半躺在床榻上，视线一直跟随着忙碌的许忘川。只见他从手帕里拿出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器械，形状精细且怪异。
许忘川走近君洛寒，跪坐一旁，掀开被褥：“陛下，臣给您脱衣服了？”
君洛寒默默点头继续看着他的动作。
因君洛寒只着里衣，许忘川十分轻松地将其掀开。他掀开纱布，被缝合好的伤口只有五厘米左右，恢复得还挺好并没有分泌物流出。
给他换好药合上衣服、盖好被子，许忘川就退到一旁，双手交叠放于腹前低眉顺眼、抿口不言。
君洛寒喜欢许忘川温柔地给自己嘱咐什么事情的模样，仿佛一股温泉，流入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可面前的人如今始终刻意跟自己保持一点距离，他的疏离感让君洛寒眼中闪过不满，稍纵即逝。
“到朕跟前来。”君洛寒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眼神中似是有让人招架不住的情愫，“陪朕说会儿话。”
许忘川无奈点头：“是。”说完缓慢上前几步。
“你怕朕？”君洛寒语气流露出不满，“朕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可以不用怕朕。”
许忘川微微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向君洛寒，语气中尽是疏离：“微臣不是怕。只是尊卑有别，微臣对陛下心中有无尽的敬意。陛下在微臣心中一直是天上高高挂着太阳，神圣不可侵犯……”
“行了，在这里你不用对我拍马屁。”君洛寒连“朕”都不用了，确实能看出来他对许忘川很纵容，“其他太医都束手无策时，是你救了我。你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我都可以答应你。”
许忘川闻言心里多了些计较，试探性地问：“那……臣就想问一个问题。”
“嗯？”君洛寒似是没想到他不求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只想问自己一个问题，“你问。”
“……”许忘川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若是问了，皇上岂不是就知道了玉佩的事了。可若是不问，那努力的一切似乎都白费了。
见他犹犹豫豫没有开口，君洛寒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朕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