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蛰伏深处4
郑爸郑妈略质疑地看着自己儿子，眼神仿佛在说：“儿子，确定没带错路吗？”
郑尔自信抬起头，表示自己绝对没带错路。
随后，他带着爸妈推门走了进去，挂在门框后边的银铃发出一阵悦耳清脆的‘铃铃铃’声。
进门第一反应是怎么没有人啊？
店内环境跟门头几乎无差别，各式各样的机械零件随意摆在地上，杂乱不堪的桌面堆放着小山峰般的螺丝，房梁上用铁链悬着一架老式喷气式飞机机翼碎片；
靠近南面的窗户也被泛黄的历史感报纸遮的严严实实，外面明媚的阳光无法进入一星半点，照明全挂在墙壁上的一盏节能灯。
神似废品回收站的地方怎么会是大名鼎鼎的白恩医生机械店？郑爸郑妈向郑尔投来怀疑的目光，他俩正打算带郑尔出去时，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叫住了他们。
堆积如山的零件下方，伸出一个带着安全帽的脑袋，是位小男孩。
他长得虎头虎脑的，一双小手沾满脏兮兮的黑色油渍，牛仔背带裤也被油渍浸染。
“请稍等一下，我去叫爷爷。”小男孩叫住郑尔一家，接着小跑上旁边的阁楼，几分钟过去，只听见阁楼上传来一阵你追我赶的暴动。
片刻之后，暴动逐渐平息。
小男孩像得胜归来的将军，从阁楼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看着……精神状态特糟糕的老头。
老头留着花白的胡子和头发，穿在身上的衣服有点脏兮兮，面部表情挂着‘极不情愿’四个大字。
这副邋遢随意的形象很难让人跟德高望重的白恩医生联系在一起，而且对于预约上门的客人态度吊儿郎当，不免引人怀疑是否医术过关。
小男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老头，嘴巴嘟嘟的撅起好高，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叉腰催促道：“要你喝那么多酒，真是一点教训都不长。”
白恩医生酒虽醒了，但神志迷糊，下阁楼的时候脚步踉踉跄跄，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真叫人捏把汗。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对郑尔一家解释说：“抱歉抱歉，昨晚贪杯多喝了几口，睡觉睡得忘记了，各位见谅。”
小男孩在一边忍不住吐槽：“说谎话不打草稿，昨晚是多喝十几口！”
这对祖孙俩你一句我一嘴的隔空互呛，互不相让，差点忘记正事。
白恩医生转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重新出来时，整个人的精神都有所恢复。
小男孩没再搭理他，而是懂事的搬来椅子，示意郑尔一家坐。
“大家见笑了，我这孙子脾气随他妈，跟火炮一样。”白恩医生尴尬地笑了笑。
郑妈打着圆场直说：“没关系，小孩子活泼一点挺好。”
“是挺好，就是揍人太疼。”白恩医生倾诉道。
简单两句过去，双方回到正题上。
白恩医生让郑尔将左边袖管卷起来，露出缺失的胳膊地方给他仔细看看。他对于郑尔5年前见义勇为的事情略有耳闻，所以本次费用他给打了个‘骨折’价。
检查完郑尔左胳膊后，白恩医生对他说：“你想安装一只怎样的机械手臂，来之前有想好吗？”
鉴于爸妈身上带着的钱，郑尔犹豫一会儿说：“最简单的就好，能够日常使用的。”
白恩医生明白地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郑爸郑妈，说：“别担心费用问题，小孩用就给他用好的。”
郑爸郑妈面露难堪，他俩带的钱只够一只基础机械手臂的费用，再升级更高级的机械手臂会严重超出他俩能承受的经济范围。
郑尔婉拒道：“白恩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基础款的就足够我用了。”
白恩医生将他们一家人态度坚定便没再继续劝诫，只是转身拿出一只崭新的、流光溢彩的机械手臂。
这只机械手臂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表面覆盖有泛着浅白色光泽的合金，里侧连接神经的线路排列精致考究，手肘处的滑轮也十分丝滑，柔和度跟原生手臂几乎无差别，手指关节处理的也恰当，不松不紧刚好是人体正常的握持度。
总体而言，这只机械手臂是迄今为止，郑尔在别的店里看到过最好的。
“怎样，喜欢吧。”白恩医生自豪的问。
郑尔伸出右手抚摸在机械手臂上，只差将‘喜欢’二字写到脸上，他咽了咽口水说：“喜……喜欢。”
郑爸郑妈面容惆怅，他俩知道面前的机械手臂绝非是自己消费的起的，他俩之间见过别人在白恩医生这里安装的同等价位的机械手臂，很明显不是同一种。
他俩看到郑尔爱不释手的样子，真的于心不忍去打断他，只是……口袋里钱不够。
郑尔心里也知道爸妈身上全部钱加一起都不足以买下这只机械手臂的一根手指头，他忍疼割爱将机械手臂推到一边，望着白恩医生问：“它太高级了，我们消费不起。”
白恩医生诧异了几秒，赶紧解释说：“不，它属于你，费用比之前还低。”
“什么？”一家三口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呃……”白恩医生脑子飞快运转，他得想出一个不伤害郑尔一家自尊心的借口来，于是他灵机一动，“今天你们是本店开业以来第1000位客人，这个手臂作为奖励直接降至1折！也就是10000块！”
“天底下真有这么幸运的事啊！”郑爸郑妈一扫刚才覆盖在脸上的阴霾，开心地说。
郑尔可看的太清楚，他无法抗拒自己对于机械手臂的喜欢，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接纳白恩医生的好意。
安装机械手臂需要动手术，里面每一根连接神经的线路需要准备对接肉体的神经、骨骼，这个过程需要持刀医生极其谨慎细微，不能出半点差错。万一接连错误，会造成使用者后续的痛苦。
成功将机械手臂安装好后，还会要经历一次异常痛苦的激活过程，机械神经里面的生物电流传导至肉体，到达控制该条神经的大脑。这个步骤不会像安装那样打麻药，而是等麻药过后开始。
白恩医生问：“准备好了吗？”
郑尔郑重地点头，“嗯，我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白恩医生将装有麻醉剂的针管推入郑尔体内，药效发作后就推进了看似简陋的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