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溯1
郑尔跟梅莎两人背靠背相互支撑着直到黎明，太阳从东边升起，千万束金黄温暖的光从钢铁城墙的边际线洒下，给黝黑发亮的城墙披上一层威风凛凛的金甲。
崭新且富满希望的一天到来。
花坛边有三五成群的老年人进行锻炼，喧闹声使凉飕飕的清晨恢复活力。
周围绕耳不绝的吵闹声搅醒了坐在花坛边睡着的两人。
郑尔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又晃了晃旁边睡着的梅莎，“梅莎醒醒，天亮了。”
陷入睡梦中的梅莎逐渐睁开双眼，碧蓝色的眼眸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动人。她双手交叉伸伸懒腰，偏头对郑尔笑着说：“早上好。”
经过昨晚一夜的奔波，他俩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憔悴。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018城学者们向上层汇报和展现研究成果的一天。
德文·华金斯昨夜见到梅莎他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说的‘时间一到，塔莎跟尤里自然会出来’，能够证实他说的话是否正确就在今晚。
今晚018城唯一的电视台会向全城居民实时直播。时隔5年的研究成果汇报会。
郑尔有些担心梅莎的精神状态，直到现在两人都没弄明白尤里，塔莎更别提了。
梅莎将希望寄托在爸爸身上，她内心既相信爸爸又怀疑爸爸，正如郑尔所说的那样，凡事都不会空穴来风。
她默认将‘真相’归咎于今天晚上。
他们两人迎着朝阳回到梅莎家中。
老远处，梅莎便看到家门口蹲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内心咯噔一下，随即加快脚步跑过去。
看到人影面貌瞬间，她差点激动到失声痛哭。
郑尔同样感到无比震惊，盯着人影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太阳底下，在家门前蜷缩成一团黑影的人用手撑住地面，努力使自己身躯站起来，他尝试了好多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仿佛走到这儿已经花费了他全身力气。
“尤里！”梅莎跑过去抱住摇摇欲坠的尤里·华金斯，她没想短短一天时间没见，尤里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尤里挣扎着咬牙直立起自己身体，他身上穿着的灰色卫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瘦弱单薄的身板处处可见触目惊心的伤痕；漂亮的金色卷发失去色彩，沾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十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更是伤口密布。
他像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战争，而他正是死里逃生的那个。
尤里碧蓝色的眼睛微张，苍白干枯的嘴唇轻轻一张一合，表情看着像是想对梅莎说什么。
郑尔跟梅莎两人合力将尤里带回了屋子里，他俩本想将尤里带去十字医院的，话刚说出，便被尤里扼住否决。
看上去，尤里很排斥十字医院。
尤里安静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胸前的呼吸缓慢，有种下一秒就会消失的错觉。
梅莎先将满脑子的问题放到一边，跟郑尔协力把尤里安置好。
尤里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扔到一边，打来热水轻轻擦拭着血迹斑驳的身体，又拿来药箱，给他伤口处仔细涂了药。
房门口，郑尔和梅莎面对面站在那儿，守着尤里。
“他身上的伤口不寻常。”郑尔轻声对梅莎说。
梅莎别过头望了几眼床上的尤里，“刚才我全看到了，脊椎一侧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我无法想象之前他遭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
“非人般的吧。”郑尔心疼道。
“背后实施暴力的人，怎么舍得下手？”
“利益。”郑尔果断回答，“在绝大多数人的内心，利益大于一切。”
梅莎没再接话，只是微弱的叹了口气。
时间稳步前进着，很快便来到晚上。
尤里情况稍稍稳定些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愈合能力要比普通人快很多，上过药的伤口等梅莎再次过去换药时，基本已经结痂。
正当她疑惑时，房间外面传来郑尔的喊声。
“开始了，快过来！”
梅莎没去细想，应了一声就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来到外面。
此时，电视机里已经开始播放本次研究成果汇报会的现场直播。
梅莎心里咚咚咚跳，她捏紧自己双手，默默祈祷着。
汇报会的场地是位于1区的一栋别墅里，空阔隐秘的地下室里有十几张舒适的椅子，每张椅子上坐着位在018城颇有权力的上层居民。当中就有菲娜的爸妈，菲利普·比尔和娜美·比尔。
他们二人坐在座位的中心位置，象征着比周围人更高的地位和权力。
随着一阵脚步声的逼近，直播的气氛骤然来到了高潮。
出场的不是别人，真是梅莎翘首以盼的爸爸。
德文身上的衣裳很脏，手肘处遗留有清晰可见的红色血迹。镜头前的他似乎比现实生活中更加苍老，许多天没有剃的胡子，还有脑袋上许多天没洗的头发。
整个人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丝毫令人无法联想到他曾经居然有过三位美丽的妻子，还有众多的仰慕者。
他推着一只大箱子走了出来，箱子上面蒙着黑色的步，显得特别神秘。
电视机前实时观看的梅莎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生怕漏掉任何一处细节。
镜头内的德文微笑着对面前的考核者鞠躬致意，紧接着头顶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全场的目光纷纷集中。
他脸上的表情得意又骄傲，即使此刻自己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也觉得自己理所应当享受这全部的焦点。这一切自信的源头，来自他身后的巨大、神秘的箱子。
“诸位亲爱的考核官们，你们好，我是德文·华金斯。”他激情慨昂介绍着自己，神采奕奕如一位得胜归来的战士。
“15年前，10年前，5年前，我曾有3次机会站在这儿向诸位汇报研究成果，遗憾的是前3次的我并不怎么出色，甚至有许多质疑我的声音，也间接性导致我陷入自我否定、怀疑的情绪泥沼里。”
中间位置的菲利普·比尔不喜欢听汇报者讲述研究过程中发生的故事，他比较喜欢开门见山的讲述方式，于是他伸手打断道：“抱歉德文·华金斯阁下，我希望你能直切重点，而不是浪费你我的时间。”
德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面对018城统治者的建议，就算他有诸多不满，也只能笑着欣然接受。
“遵命，我至高无上的菲利普·比尔大人。”
他绕过蒙着黑布的大箱子，来到后方，面部的表情逐渐狰狞，他大笑一声掀开黑布，‘哗啦’一下，黑布像一条黑色的银河落在地面上。
黑布下面隐藏的是一只泛着寒光的铁笼子。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铁笼子里的东西，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有甚者当场发出了恐怖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