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恶灵
恶灵并不多,那些比较凶的叫怨灵,虽说两者都属于游魂野鬼的范畴,前者是穷凶极恶,后者则是死而不甘。
死而不甘的怨灵若是不处理,便会走上歧途,引诱活人自杀,所以一旦确认其种类,就必须立即解决。至于恶灵,则比怨灵要直白多了,它们不需要通过引诱的方式杀害人类,而是使用直接攻击的形式。
西方人不懂,经常称它们为恶魔,那是他们见识上的狭隘,我们的老祖宗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对灵界事物实现完整的辨别分类,只是如今的人总是过分崇拜西方科学,导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逐渐失传。
本以为烧掉尸怪,所有事情都可以结束了,却不曾想,烧了尸怪还会有后续,尸怪的体内封印着一只恶灵,这就解释了之前使用寻常手法为何消灭不了尸怪,原来其体内还有一只恶灵。
不过,就算知道再多,也总得解决头顶上的麻烦,因为周甚元突然来了一手,那东西突然变得狂躁起来。
原计划是揍它一顿,再把它收了即可,就在我要出拳时,周甚元突然叫我闪开,然后打出一道五雷咒,这属于他们茅山的绝学,据说斩妖除魔特别有效,但前提是精气神均高度集中,可那家伙不仅有伤在身,还中了咒,站都站不稳了,还硬撑着来这招。
不仅没打伤恶灵,还把自己给整吐血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之后一直没见他醒来。
周甚元算是报废了,艾丽卡则躺地上动不了,周怡也因为咒术吐了很多血,也处在昏迷中,合着四个人里,就我一个还能活动。
这并不是方邵鸿对我网开一面,他大概觉得我威胁不了他,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会驱鬼的我,只有等死。
驱鬼确实不容易,因为比起驱逐,我更擅长捉和杀,因为我驱鬼的方法都是劝,但没有几次是劝成功的,最后都几乎是发展成战斗。
那团人脸黑雾把我围了起来,我隐约能感受到其散发在空气中的恶念,还有一丝丝怨念的低语,喊着“好痛,好痛,你用铲子打得我好痛”这类话语。
喊着嚎叫着,随后在我脚下凝聚成一滩黑水,无数只手从黑水里长出,抓住我的脚往水中拖去。
我立刻一巴掌猛拍自己的眉心,脚下的黑水当即散去,变回黑雾的样子。
刚刚那一刻,恶灵想要入侵我的意识,要是被它蒙蔽,就真的得出事了,它想把我拖进去的黑水,其实是不存在的,是幻像,一旦我认为那是水,就会一下沉下去,然后无法呼吸,窒息死亡。
拍打眉心,用震动驱散恶灵的影响,但前提是你受影响不是太深,要是意识已经完全被侵蚀,这招基本就没效了。
脱身后,我立即闪开,和黑雾保持距离,跟着拿出三枚香丸点燃,丢至地上任其燃烧,我不敢把它们丢得离我太近,这种香丸的劲有点大,因此香我向来很少使用,除非是必要时候。
白色的烟雾随着香丸快速燃烧而迅速散开,当黑雾穿过白烟时,面团一样的形态即刻被削成人形,黑不溜秋地摔在我面前,而我有点燃枚塔香,让周围的空间更加封闭,然后我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到跟白天一样的景色。
那东西在我面前依旧碎碎念地喊疼,我可不管它疼不疼,既然现形了,那就先揍它一顿。
那东西见我逼近,它就立刻扑上来,我侧过身来一躲,然后伸出一只脚把它绊倒,跟着一个重膝将它压在地上,对着那颗冒着黑烟的脑袋一顿胖揍,跟着从后面拽着它的脖子把它拎起来,然后摔地上,接着又举起来,又重重地砸地上。
在这个烟雾结界里,我是无敌的,周怡和艾丽卡惊讶我的身手为何那么好,这便是原因,有这群灵界有人任劳任怨地陪我特训,身手能不好吗?
那只黑东西被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几次想反击,都被我提前预判,反手被我打了十几拳,又重摔在地上。
忽然,我注意到烟雾变得有些稀薄,看来结界很快就要消失了,这就是户外的坏处,要是在室内,结界可以维持两个小时以上,户外空旷,一旦有风,结界就会散掉。
不该恋战了,只能速战速决,我把恶灵踩在地上,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卷红绳,抽出一段捆住恶灵的喉咙,打算就此把它勒死,让它灰飞烟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刮来一阵寒风,把我的烟雾结界吹散了,前一秒还被我勒住的恶灵瞬间化回一团黑雾从红绳中脱身,钻进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起初以为那东西是躲起来想搞偷袭,我感觉点香,想再次把它困住,但没想到它真的逃了,且不知道逃哪里去了。
我很担心它会逃回到方邵鸿身边,如此一来,我的身份便会暴露,我可不想招惹那个疯子,我出来是读书混文凭的,可不是来给自己找仇家和惹麻烦。
好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方邵鸿当晚离开后就乘坐飞机离开了瑞典,那匹恶灵是他留给周甚元头疼的“礼物”。
可我那时候不知道啊,有很长一段时间活在忐忑不安中,甚至为了预防方邵鸿报复,整了出更多妖孽来,事实证明,危机令人成长,后来再次与方邵鸿交锋时,我搞出来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没找到恶灵,我便返回同伴那边,周甚元先不管,我去找周怡和艾丽卡,两人只是中了咒,我先救艾丽卡,因为我需要一个“背锅”的,艾丽卡中的咒不深,我点根香在她脑门上熏几下,用铃铛刺激她的听觉神经,她就醒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中招的,我也不知道。
我让艾丽卡先歇一边去,等她休息好了,我还需要她“背锅”。
周怡中咒很深,我也束手无策,我不擅长解咒,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艾丽卡之前的操作给了我启发,我问艾丽卡,还有没有纸娃娃,艾丽卡说有,我让她有多少给我多少,她全部从口袋里拿出来,她问我要来做什么,我说是来救人的。
我从周怡的嘴角抹下一点血,给八个纸娃娃都沾上,然后拿出一条红绳把它们串起来,我让艾丽卡帮我把土坑周边的桃木钉拆下来,艾丽卡照做,我拿到桃木钉后,按照八卦的排列,把八个纸娃娃钉在地上,把红绳长出来一端系在周怡的中指上,然后单独在八卦中放入一个空白纸娃娃,拿出一根香,拔下周怡一根头发系在上面,点燃香,往八卦中的空白纸娃娃身上刺去。
纸娃娃的中间一下子被烫出一个洞,紧听见周怡咳嗽几声,身体前倾吐出一团带有血丝,且黑乎乎的东西。
艾丽卡恶心地皱了皱眉头,问我那是什么,我猜那个估计就是方邵鸿咒术的真面目,那东西是灵质。
灵质是恶灵携带的产物,究竟是什么原理,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我知道这东西对恶灵的意义重大,其相当于灵体的一部分。
方邵鸿就是以它为药引来制作诅咒,因此,要想解开诅咒,就必须消灭诅咒的根源,也就是先前跑掉的恶灵,只不过,方邵鸿想不到我不按套路出牌,居然用这种方法把诅咒的毒素逼出来。
把灵质吐出来后,周怡睁眼看了一下我和艾丽卡,又晕了过去,我把周怡抱回车里,然后把之前挖的坑填上,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放车上,又用瓶子装起那块灵质,最后把周甚元拖走。
回去是我开的车,我先把周甚元送去医院,把他丢在那里后,就开车返回我居住的公寓,把周怡带回我房间里照顾。
不要误会,我这里没有非分之想,虽然对周怡确实一见钟情,但我为人是很正直的,其实我可以拜托同样是女生的艾丽卡照顾,但我觉得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且因为我们的原因,她估计也被方邵鸿记恨上了。
周甚元和方邵鸿的事属于私人恩怨,本不该把她牵扯进来的,这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危险。
考虑到以后的日子,我也开始考虑,或许我应该减少和周甚元的往来,不仅是我,其他跟周甚元关系密切的人都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周怡,堂姐弟的缘故,她不可能丢下周甚元不管,但为她安全着想,等她醒后,我得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让她也少跟周甚元接触。
或者大家会觉得我很自私,自己自私就算了,还想要劝别人变得跟自己一样自私,可那有错吗?我只是想保证那些无辜的人不受伤,若是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那才叫自私,甚至可以说是无情。
周怡在我房间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七点就醒,发现不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她赶紧翻身起床,结果太慌张摔了一跤,正好砸在睡在地板的我的身上,差点没把我砸出内伤。
然而肇事者不仅没道歉,反而把我拽了起来,问她为何在我的房间里,还睡在我的床上。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她,她很惊讶,问我是怎么从恶灵手上活下来的,还有她身上的诅咒,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在她的逼问下,我绝不犹豫地把锅甩给艾丽卡,其实甩给她也没毛病,当时用的解咒法子,就是受她启发才想到的。
艾丽卡知道我把锅甩给她后,她起初很生气,她也了解自己本领的有限,不敢贸然承认,最后我是用了三枚塔香收买她的。
前一秒还想着不让艾丽卡再牵连其中,下一秒又把人家给搬出来“背锅”,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渣男。
听完我的瞎扯,周怡居然信是艾丽卡解的咒,连忙跑去感谢艾丽卡,还向其询问解咒方法,艾丽卡幽怨地看着我,用眼神问候我该怎么说。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我自己也答不上来,当时全凭感觉,觉得大概率可行,而且我查了时辰表,确认那个时辰对我和周怡两个人来说都是吉时,我才冒险搏了一把。
对于这种冒险般的手法,我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要是不懂行的效仿,肯定要出事,因为我当时那根本不是解咒,而是在下咒,而下咒针对的对象,是周怡体内的灵质。
我当时并非把周怡当小白鼠来试法,是真心想救她的,可一时心急,没考虑后果,事后意识过来,自己都一身冷汗,真怕当时走错一步,伤害到周怡。
周怡向艾丽卡打听解咒的方法,其实是为了帮助老肖他们,我因此更不敢说出来,要是让她知道去尝试,搞不好救不了人,还会害惨老肖他们。
不过她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周甚元的熟人圈,除了我,其他人都中招了。
我问周怡,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老肖他们,周怡说可以,只要我到时候不要乱说话。
我们挑最近的拜访,首先是莹莹和小丽,两人都发了高烧,除了东西,其余时间基本只能躺在床上,她们下床活动时间不能太久,不然会头晕,我在她们的床头看到我之前给周怡的护身符。
第二个拜访的是晴晴,她跟莹莹和小丽的情况相似,也是发高烧,周怡画了一道符放在她的枕头下。
随后我们坐车到郊区学生公寓看望老肖,老肖的情况特别糟,黑眼圈特别浓,比曾经的我还要吓人,他基本躺在床上,一睡着就做噩梦,噩梦惊醒后,就看见各种游魂野鬼在他四周盘踞,周怡在他房间点了安魂香,还压了几张符箓。
欧哥的情况算是这群人里最惨的了,直接住进医院,大概因为他经常跟周甚元对着干,方邵鸿喜欢这家伙。
这种喜欢不是善意的,方邵鸿只是看上欧哥妒忌和讨厌周甚元这一点,认为可以加以利用罢了,因此他不仅给欧哥下咒,令他病痛缠身,还让他深陷噩梦无法醒来,而那些噩梦里,周甚元成为他最大的梦魇。
我和周怡都办不到窥探他人的梦境,不知道方邵鸿当时正在试图摧残欧哥的意志和理智,一点一点地在欧哥心中孕育黑暗,致使欧哥在后来差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确认所有人情况后,周怡问我能不能帮忙拜托艾丽卡帮一下忙,艾丽卡既然可以解开她身上的咒术,一样可以解开其他人的。
我连忙告诉周怡,还是不要再把艾丽卡牵涉进来了,我怕方邵鸿知道后会对她不利,关于解咒的方法,我告诉周怡,那是一种很冒险的方法,走错一步可能会全盘皆输。
都让艾丽卡替我“背锅”了,我自然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周怡理解我的意思,她自己也知道不该再把无关的人牵扯到周甚元和方邵鸿的私人恩怨里。
我曾向周怡打听方邵鸿和周甚元之间有何私人恩怨,周怡建议我不知道为好,她建议我还是不要和周甚元太接近,虽然和高兴我和老肖愿意当周甚元的朋友,但若是我们的善意没有好下场,她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离开欧哥的病房,周怡和我便到隔壁病房看望周甚元,医生说周甚元整体没事,就是断了几根肋骨,还有身上有几处淤血,在医院修养一两天就可出院了。
医生问我和周怡,周甚元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我说周甚元是被人打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见到他趴在路边,我们就把他送来医院。
被人打这句话不是谎言,但后面全是我瞎编,我们知道原因,只是不想被医生知道。
医生问我们是否要报警,我说可以,只是不知道周甚元的意思,希望等他醒来再做决定。
医生同意了。
在医院待了一会儿,我就和周怡离开,我问周怡要去哪儿?周怡说回家,她要研究解咒和对付恶灵的法术,于是,我送周怡回了家。
和周怡分别后,我就去超市。
我在超市买了四圈保鲜膜,找到附近宁静的树林,布置好陷阱,我打算把之前逃掉的恶灵招来,在此困住它。
我可等不了周怡研究出结果,恶灵是我大意放跑的,自然得由我来做个了结。
我做了一只纸青蛙,用朱砂点睛,再在其背上画上八卦,抽取部分灵质粘在纸青蛙身上,然后按一下,让其跳起来,青蛙跳的方向,就是恶灵所在方向。
我就是根据其指引,找到树林这边来的,只是过程有些繁琐和麻烦就是了,而且在路上玩纸青蛙,还被几个路人看见,直接社死。
我先定位好八卦方位,在八个方位埋下巫术袋子,并再次借用周甚元的桃木钉钉在泥土里,用红线连接起来,然后取八卦中心的树木为地基,用保鲜膜绕四棵树围起来,割开一个缺口,在里面摆上一个碗,里面放上一层厚泥土,然后把先前收集到的灵质倒进碗里,点燃三根香插上,拿出幡铃用力摇响。
摇了大概十来分钟,一阵阴风吹开我留在保鲜膜上的缺口闯了进来,我立即点燃三颗香丸,雪白的浓烟迅速散开,一下子形成一团结界,把闯入者逼出人形。
那个人形就是之前的恶灵。
我为何这么肯定它就是之前的恶灵,当然是因为它身上沾着我香的味道,大香丸的味道特别劲,就连人闻了,也呛得流眼泪,对灵体更不用说,沾上其气味后,很长一段时间是消除不了的。
接下来,是舞林大会时间。
这次做了充足的准备,有一层保鲜膜挡着,我根本不用怕哪里刮来一阵风把白烟驱散,尽情血虐恶灵,把它打得几乎不成人形,这东西的人形本来就不稳定,也不算妈都不认得,只是它不会用太明显的反应,但还是会用低沉的声音叫“痛”。
若不是这玩意是咒术的根源,我就把它收瓶子里去了,但这是个恶灵,虽然级别不高,但若不消灭它,就无法解开老肖他们身上的咒术。
因此,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抽出一卷红绳,勒紧恶灵的脖子,使劲收紧红绳,将恶灵彻底消灭。
消灭恶灵后,我等上一会儿,挖了个坑,把恶灵的灵质丢进火里烧掉,撒些铁粉和盐,把坑埋上。
做好这些,我打电话给老肖,询问其情况,老肖接通电话后兴奋地向我喊到,说他的病突然就好了,没有再做噩梦。
我接着又去找莹莹和小丽,两人都恢复如初,她们说,感觉之前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后,就感觉好多了。
晴晴也没事了,欧哥也在医院里醒了过来,至于关于他另一件事,那就要放到以后再说了。
得知大家身上的咒都破除后,周怡和周甚元最惊讶,他们还没出手,事情就结束了,既然方邵鸿的咒术被破解,他们也能猜到恶灵的下场了。
他们很好奇是谁出的手,起初周甚元怀疑是周怡,周怡说不是自己,她则怀疑是艾丽卡,艾丽卡表示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她的巫术体系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对付恶灵,但艾丽卡知道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