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好事成双’
“今天大家能来到这里，真的是非常感谢……！我在前段时间忽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萩原唱完了列表中的最后一首歌后，先喝了一口薄荷水才握着麦克风开始今天的主要表演。
大家都很给面子地认真听着，萩原把自己对‘熟悉的陌生老板’的爱意说成了是一见倾心，将自己第一次见面时确认一样地询问其是不是单身的行为，总结成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还把在前些天的求助后、老板二话没说就决定帮助自己的那份果断说成了是自己意识到了心动的瞬间。
总之就是十分能说，半真半假的事情被他说得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老板，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可以吗？”
在能说的都说出来了以后，萩原握紧了麦克风，长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喊道。
多数人在若歌走进这个包间的时候，就大概意识到了萩原想表白的对象是谁，但还是等到了萩原亲口说出来后，他们才好把注意力集中在若歌身上——在表白之前就总去瞄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人觉得不适而提前离开，所以大家都很克制自己。
女孩子对于这样的感情的接受能力比较强，另外一侧的男的就算有些人觉得怪怪的，但还是祝福一样地跟着鼓起了掌。
反正他们也都是来捧场的。
松田也总算在这时候舍得给若歌视线了，转过脑袋直直地看着他。
“……谢谢你的喜欢。”
若歌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很抱歉，交往的事情我还是要再多思考一下的，你告白了我不一定要答应，我不希望自己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下迫于压力而不得不答应你……我和你之间也没有太多日常的接触交流，你在学校训练，我在忙着开店——作为一家店的老板，我对你这个人其实并不熟悉，我会帮助你也仅仅是因为你们的身份，我认为你不是那种会欺骗人的男人，而且我其实也并不在意那样的付出，帮助别人也并不需要什么报酬，如果我提前知道我的友善行为让你动心了的话，那我一定会提前拒绝你的。”
——“你喜欢我，但是现在的我并不喜欢你。”
——“非常抱歉。”
若歌低低头小幅度地行了个歉礼。
好多人的身体都有些发僵——这个时候该做什么？鼓掌是肯定不行了，说话？这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吗？
识相的人们紧紧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大气不敢出一口。
……萩原在听到若歌说‘我不喜欢你’的时候非常非常难过。
他知道若歌是以老板的身份拒绝的、说的这样的话，可……对面的那个人本质上还是若歌啊。
“我……我不会放弃的！我们对彼此的了解确实很少，以后我会努力更了解你、也会让你更了解我的！等我们相熟了之后还请你能重新考虑下……！”
萩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一贯的笑容来面对大家，可他调动了所有的脸部肌肉也只是勉强扯出来了一丢丢的笑……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可能看起来非常像是要哭的样子。
“加油。”
若歌点点头，随意地客套了一下，就起身打算离开。
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
松田忍不住了，站起来跑过去揪起了若歌的领子：“你自己说要人家追你的，结果你现在却是这种敷衍的态度？”
“是他自己提出来要追我的，我同意他追我，任何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但没说我会答应他的告白，是他提的那难道不应该是他努力来打动我吗？说真的，这样的场面还不足以让我感到心动，不如说是很幼稚。”
若歌没能成功保持老板的良好形象，看着松田到这张脸就忍不住开口刺他。
松田气到，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握起拳头就要动手，萩原顾不得难过了，连忙跟其他人一起过来把两个人分开，并向若歌道歉，其他人也一起劝说着，若歌也有些不耐烦地再次说了抱歉，告辞离开了。
萩原向大家解释说确实是自己提的，老板说是看自己表现，也说了自己不一定能追到他，只是自己还想努力试试而已，老板不太在意这些所以可能显得有点冷漠，但他是很好的人，就像刚刚说的那样，之前自己拜托他，他就放下工作来帮忙了，因为自己一行人救了人还特意给免了单、赠送了新品……毕竟都是男人啦，所以不会这么轻易接受自己的追求也很正常。
但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就有一些人数落起了松田，觉得他不应该这样随便动手，给人留下了很不好到印象，也难免让人家说话带刺。
有的男的又开始揭他关于过去的伤疤，松田被萩原拦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手，几个女孩子看不下去，把沙发角落被忽视的萩原的礼物盒抱到旁边，劝他们说还是先回去——
松田现在也没心情跟这帮家伙吵架，因为萩原真的很用力拦他所以自己也很用力地甩开了萩原。
但挣出去要走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拿东西的女孩……
精美的礼物盒摔到了地上，里面的礼物成品碎散一地，松田听着刺耳的碰撞声也怔了下，蠕动着嘴唇对萩原说了抱歉，又看了眼那边几个没管住嘴的家伙，扭头就走。
女孩子慌慌地道歉，萩原勉强扯出笑容说没关系啦，告白失败了也用不到了……然后紧接着再向大家解释松田的父亲当年其实是被冤枉的，只不过查清事实后的报道没多少人看到，所以大家一直都误会了——萩原之前也就跟降谷他们解释过，因为松田觉得没必要跟别的无关紧要的人多费什么口舌。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人连忙道歉，想和松田本人说又有些没面子，萩原只是笑笑说大家普通对待阵平就好，不用多注意，阵平不在意这些的——然后拒绝了大家想帮他捡零件的提议，说自己比较熟悉这些所以不会遗漏，现在不早了大家还是回去比较好。
劝说在好一会儿后才成功，萩原等他们全都走了，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难过地蹲了下去，把碎掉的零件一件件往盒子里捡。
……那个礼物是用各种金属的边角料拼装制作的玫瑰花，没有图纸，是萩原和松田一起从无开始做的，修车的材料会剩下不少，所以他们拿来切割并喷了漆，最后两人窝在宿舍里借着小灯熬了好几夜组装成了一朵鲜艳的玫瑰——可以直接摆在若歌的店里当装饰品，就连花瓶他们也都做了一个出来……他们两个还因为这个事情而耽误了修车的进度，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完，不过教官也没催，倒是还能再拖一阵。
捡着捡着，萩原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掉下来了。
……他还是很难过。
回到之前，松田走出去卡拉ok店的时候在对面看到了若歌的车，他就过去敲开了车窗质问若歌是不是因为自己才迁怒萩原的，明明自己说了要人家追，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人下不来台！
“不是啊，原因刚刚都说了。”
若歌非常淡定。
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刻的平静更让人不爽。
“……你在这里待着是还打算做什么。”
松田又握紧了拳，但没有动手。
“我从上次见面开始就挺好奇那个礼物的，看看他等下出来会不会拿给我。”
若歌是真的好奇。
“你想都别想。”
松田翻了个白眼。
“我没想，萩原给我的话我就收，不给就算了。”
若歌也哼了一声。
“……呵，我的意思是，你不配。”
现在的松田对若歌的意见真的很大。
反正他们也已经分手了，也没什么情面好顾的。
“……”
若歌看着他，皱眉。
“hagi的礼物和他的真心，你都不配拥有。”
——“我的也一样。”
松田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
若歌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萩原劝走了别人，自己把整个房间的地板仔细找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直起了弯得酸痛的腰，委屈地抱着盒子出去了。
想结账时，前台那边却说最先出来的那个人已经结过了。
应该是小若歌吧。
萩原想着，情绪低落地叹了口气。
他走出店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敞着车窗的若歌。
萩原呆了下，意识回归时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车窗前面。
“这回该给我了吧？”
若歌看了眼那个盒子，对他伸出了手。
萩原下意识递出去几厘米，但马上想到还没重新装好，连忙抱回来，摇摇头说：“不、不是的、现在还不是……”
组装好的才是。
“……也是。”
若歌看着他，收了手点点头。
“……什么？”
萩原没太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
“……今天的事情抱歉了。”
若歌为自己当众那样拒绝了他而道歉。
“啊，没关系的，是我没考虑周到，想得太简单了……”
萩原单手快速地摆了摆。
“嗯，就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若歌指了指旁边的副驾驶。
“不用了、也不算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萩原觉得坐在上面了的话如果若歌再想要礼物的话他很可能就忍不住给出去了——他还是想组装好了再送给若歌。
“好吧。”
若歌也不坚持，“抱歉。”
“你不用道歉的……”
萩原再次摆手。
“不，是一定要道歉的……我们分手吧。”
若歌想好了。
松田走掉以后给他发了个邮件，说不要让萩原知道他们分手的事。
但都那么熟了，经过了那么久的相处就算是瞒着也可能瞒不了多久，所以他决定就直接两个都分了得了。
店？……装修好了就放那吧，不管了。
现在米花那边的房子也还在装修，他可以去别的县市待上一段时间。
“……！！”
萩原睁大了眼睛，差点没抱住盒子，“等、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不配。”
若歌垂头，心里不太舒服，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淡：“废话不多说了，分手费和分手礼等你毕业时会给你，再见。”
“等——”
若歌没再跟萩原说话，摇上车窗直接开走了。
胸闷。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吧。
若歌知道自己对他们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点。
大概。
开出去好久后，若歌再次降下车窗，想象着曾经往海滩边赶过去的那个夜晚，他学着萩原的样子重重踩下了油门。
晚上的风很大，把他的易容吹到了后排地上。
但……这样吹风感觉还挺好的。
自己飙车比坐别人的车感觉更好一些呢。
若歌想着，心里却更闷了。
萩原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那盒在毫无预兆就忽然支离破碎了的‘爱’，外包装被他抱得已经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