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改变
出了电玩城的门，两人就在路上慢慢晃悠着。迟笙问江念柚：“为什么在奶茶店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那里哭鼻子？”
“才没有偷偷！”江念柚反驳道，不过立马她的语气又低落了下来：“因为被妈妈骂了啦”
迟笙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小朋友嘛，被妈妈骂了还要哭鼻子？”
这种戏谑的话换成之前江念柚肯定又有跳脚了，但这次她没有，她只是眼帘微垂下，然后说：
“你不懂，我妈是一个特别好强的人，她从小就对我特别严格，什么都要拿第一，什么都要是最好的，小时候参加钢琴比赛是这样，长大了去学生会竞选也是这样，但这也怪我，是我自己不争气，没能让她满意……”
说到这里江念柚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没有努力过的，但你不得不承认在有些人面前，努力再多都超越不了……”
“可是你已经很优秀了”迟笙试图安慰她。
可江念柚却摇摇头道：“可我最在乎的人却一直觉得我还是那么糟糕……”
迟笙闻言有些沉默，她没想过江念柚这种有着这么跳脱性格的人会长期处在这么压抑又窒息的环境下。
迟笙问她：“那你喜欢钢琴吗？喜欢待在学生会吗？”
这接连而来的几个问题问得江念柚先是一懵，随即又感觉到一阵莫名而来的酸涩。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喜不喜欢。
“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喜欢”江念柚压下眼里的泪光，故作轻松道。
“以前还挺喜欢的，但是在这种无时无刻都要被比较，无时无刻都要被打击的环境下，再多的喜欢也会被耗尽了……”
迟笙：“或许你可以试试去改变些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江念柚一愣，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没想到却和一双带着淡淡关切的眸子对上了。
迟笙：“生活是你自己的，如果只是为了让你妈妈开心而去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的话，并没有必要”
“你不要那么委屈自己”
不知道被哪一句戳到了内心深处，江念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掩饰般地侧开脸：“我其实还好了，也没有那么委屈……”
迟笙：“但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唇不自觉地轻颤了颤，江念柚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出声：“迟笙，谢谢你”
谢谢在你我不开心的时候，会来哄我开心。谢谢你告诉我，不要让自己那么委屈。
“不客气”迟笙轻笑笑，她的声音从开始就一直都很温柔：“去试一试吧，说不定你妈妈只是不知道你不喜欢呢？”
“或者万一你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两人就分开了，江念柚一直看着迟笙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尽头才终于转身离开。
到家的时候，江母正在沙发上坐着，她听见门口的声音就顺势看了过来，面色很平静，但地上打碎的杯子却在预兆着先前发生的一切。
江念柚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走进来后也没有和江母说话的欲望，就打算这么直接回房间。
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江念柚有些疲惫地转身：“妈，你就一定要和我这样说话吗？”
江母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我怎么和你说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可是我不喜欢！”江念柚终于忍不住崩溃出声。
江母闻言一愣，她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
江念柚无力地闭了闭眼，她终于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我不喜欢弹钢琴，我不喜欢待在学生会，你要我做的一切，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通通都不喜欢”
“你！”
江母显然气极了，她想都没想地就拿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来。
江念柚也没躲，就这么任由着茶杯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额角。那片白皙细嫩的肌肤几乎是在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触目惊心。
江母的瞳孔一缩，唇也不自觉地轻颤了颤，但到了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倒江念柚终于像是失望到了极致一般，只留下了一句话就转身回了房间。
“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活得那么累呢？”
这句话像是狂风暴雨般重重地砸在了江母的心上，引起了她心里的惊涛骇浪。看着地上一地的茶杯碎片，江母不禁有些恍惚。
……
才一回到房间，泪水就再也克制不住地大颗大颗落下，江念柚无力地顺着门滑坐了下来，心里的委屈和难过早已到达了极致。
她拼命地咬着自己的手背，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呜咽声泄露出去。江念柚有些不懂，为什么江母永远都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在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江念柚连忙站起，她擦掉自己的眼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缓和好自己的情绪才终于打开门。
门外，江母正抱着一个医药箱站在那里。她看到江念柚额头上狰狞的伤口，一时间神情竟有些复杂。
两人都没开口率先开口说话。
直到江母突然将手里的医药箱往前递了递：“你自己上一下药吧”
江念柚闻言有些沉默地接过。这时，江母又说：“钢琴你可以不用练了，学生会那边你也可以和学校打申请退出来，既然你都不喜欢，那就算了”
“上好了药记得出来吃饭”
一直到门被重新关上，江念柚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医药箱，心里却在想，原来迟笙说的是对的。
也许，她真的能得到她想要的。
……
另一边
等迟笙拿完了礼物，又做了一番准备工作后，到家就已经很晚了。她此时正坐在床上给颜栖发消息。
迟笙：【明天有安排吗？】
那边回复得很快。
颜栖：【明天会去做义工】
迟笙见此有些失望地放下手机。上一世和自己在一起前颜栖也几乎是不过生日的。一是因为她对过生日的这个观念很淡泊，二是因为她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庆祝，甚至都不想麻烦自己家里人。
那怎么办？
这样的话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当迟笙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时，这时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颜栖：【你要一起吗？】
迟笙几乎是瞬间咧开了嘴，然后回复：【好】
……
第二天清晨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还飘着一层薄雾，但好在楼道里的灯还开着，视野也还算明朗。
迟笙此时正在门口等颜栖出来，昨天晚上两人就约好了要赶今天最早的一班车去郊外的孤儿院做义工。那里位置很偏，一天就早晚两趟车。
迟笙在给颜栖发消息：【出来了吗？】
颜栖：【出来了】
还没等迟笙再回复，面前的门就被推开了，颜栖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很休闲，黑色的卫衣搭配着黑色的工装裤，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酷酷的可爱。
迟笙今天则是黑色的外套搭着黑色的工装裤，恰好还和颜栖是同个色系，两人此时看起来很像是那种约定好了要一起穿情侣装的模样。
但事实上，还就真是巧合。
“你等我一下”迟笙看见颜栖出来，先是一愣，然后急忙留下了一句话就又匆匆返了回去。颜栖没多想，也只也只以为她是丢了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迟笙就出来了，她头上多了一顶和颜栖一个样式，一个颜色的棒球帽。所以，两人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是情侣装了。
偏偏迟笙还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外面冷，我戴个帽子”
“嗯”颜栖抿了抿唇，倒也没戳破她的小心思。
虽然是早班车，但因为一上午就这一趟，所以坐的人还真不算少。再加上过来的时候路上堵了一会儿车，两人到得有些晚了，过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位置了。
“你坐吧”迟笙侧了侧身子，让颜栖先进去。可颜栖先没动，她只是说：“路途有点远，我们换着坐吧”
“嗯，好”迟笙没拒绝，她知道面前人儿的性格。颜栖见此这才走进去坐下，迟笙则是拉住一旁的扶手，在她身边站着。
迟笙问颜栖：“你经常去做义工吗？”
颜栖：“也没有经常，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去，平常去得很少”
迟笙：“你喜欢小孩？”
颜栖摇摇头：“也不算”
两人闲聊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公交车就发车了。去郊外的路实在称不上好，坑坑洼洼的，车身晃得有些厉害，让迟笙的身子也跟着变得有些踉跄，她好几次没稳住，差点都快被甩出去了。
颜栖见此忍不住出声：“你过来坐吧”
“没关系”迟笙摇摇头道，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呢，而且拉着扶手站着有点累，她不想让颜栖站着。
可偏偏就是在这时，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迟笙没注意到，直接就整个人就朝着颜栖扑了过去，然后趴在了她身上。更要命的是，她的唇角还轻轻地在颜栖的面容上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温柔又短暂，一触即离，但给人的悸动却是致命的。
软软的。迟笙想着，然后情不自禁地又小啄了一下。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还是迟笙先率先反应过来，忙起身道“抱歉抱歉……”
可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踉跄，这回迟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了个屁股墩，人都傻了。
还是后来颜栖忍笑提醒道：“地上脏，快起来”
“好丢人”
迟笙这才小声嘟囔着从地上连忙爬起，可她心里却在想着为什么同样是女生，颜栖的身体却额外的娇嫩，额外的香软，让她克制不住地想将她一直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