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口香糖
一路从超市出来尤斯满脑子都是两个红色的小盒子，他很想问是不是买错了，左锐那么气定神闲，似乎刚才还翻找了一下换了一个，是在找……尺寸？
尤斯觉得现在自己一定是不太清醒，或者刚才看错了。
“你刚才，最后，拿的是什么东西？”尤斯转念一想，不应该在大街上问的，万一是个口香糖呢？
谁规定口香糖不能超薄带感了？
“安，全，套。”左锐一字一句的透露给尤斯听，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又开始嚼口香糖，还吹着半大不小的口香糖泡泡。
“……”
尤斯选择了闭嘴，因为刚才过去一对情侣在和左锐擦肩而过的时候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不停的回头看左锐，顺带着扫了几眼尤斯的脸。
回到公寓尤斯一刻也不能忍，“你拿两盒这东西干嘛？”
左锐理所当然又天真无邪的表情十分欠揍，“那你以为呢？这玩意儿能干吗？”
“那…你，用…”
尤斯竟一时无言以对，结结巴巴憋半天也憋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左锐把两个红盒子往床头柜上一扔，没多看一眼，“对啊，我买的是我用的，你要是要用的话下次去买个小点儿的，不过我看也差不太多，应该也能用，”
可是尤斯的眼睛却总是向开启了自动定位一样寻过去，又不好意思直视，憋得心里难受，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足以表达自己的疑惑。
“吃饭了！”左锐在厨房忙活了很久一阵，西红柿炒蛋和两个蔬菜好做，就是弄排骨熬汤加上闷了个红烧肉花了不少时间，五个分量不大的菜做了两个小时。
尤斯坐在餐桌边上，双眼无神。
“先洗手吧。”左锐晃了晃手，“发什么呆呢？”
“谁告诉你要买这个东西的啊？“尤斯问。
“啊？”左锐疑惑，又反应过来，笑道：“你怎么还在想这个事情？不过是顺手买个卫生用品，而且减70，这两盒不就相当于免费吗？为什么不能买？”
这逻辑尤斯听着也确实，没有毛病，一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就是感觉有些突然。”尤斯愣愣道，对，就是突然，猝不及防的那种。
“不突然，我之前买过。”左锐看尤斯不去洗手，进去洗了一条毛巾出来帮他擦了擦手，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
“买过？”尤斯立着筷子。
“嗯，我在网上查的，套，润滑油，可以减轻痛感，然后还健康卫生干净，不过我也没买过另外一种，不知道是个啥，超市没找到，可能要去专门的店子里买。”
左锐一直往尤斯碗里夹菜，尤斯就一直出神。
“对了，我之前也很不好意思来着，拿的时候整个人在发抖，还觉得别人都在看我，买完回来一看竟然还有尺码！买的最好的，浪费了我一百多块。”
左锐愤愤，将排骨咬的喀吱响，夹着一块排骨往尤斯鼻子下面送，尤斯这才缓过劲，注意力被肉香给吸引了，开始张嘴接左锐递过来的剃了骨头的排骨肉。
“真好吃。”尤斯囔囔道。
左锐扑哧笑了两声，“你还真好哄，思绪飘成那样一块排骨就回来了，刚才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尤斯道，开始认真吃饭。
“下午你自己休息一下，我要去一趟工厂。”左锐吃饭快，这会儿尤斯刚开始吃，左锐已经见碗底了，消停的吃着菜。
“去工厂干嘛？”尤斯问。
“嗯，最开始迷晕你的两个人，是工厂的，之前一直忙给忙忘了，现在尾随我的黑衣人已经找到了，那两个也要找找，就是不知道周末能不能看到主管级别的人，我给你发的图片你看了吗？”
“看了。”
“那个图案就是灏吉的logo，礼拜工厂不停产，我想去工厂看看。”左锐说。
“公司业务员下工厂是要打申请的吧？”尤斯问。
“不是每次都要，如果要学习拍照就要打参观申请，我只是去逛逛，而且已经和苏建宁说好了，哦，苏建宁是我在跟的业务，现在是业务主管了。”
“苏建宁，来公司不到四年的那个老业务员吗？”
“嗯，从别的公司跳槽过来的，之前的事情我不太知道，不过他的业务能力确实好，我跟着他也能感受到他做事很有章程，他还教我做业务，说能接单的话，工资就不止现在这么点了。”
左锐放下筷子，吃的有点多，又开始犯困。
“要不要睡一下再去？午休还是可以有，睡半个小时我叫你。”尤斯吃不了太多，也放下了筷子。
“不睡了，一睡起不来，你还得再吃点，吃这么两口真浪费我做饭的感情，这菜都吃掉吧，我看着你吃，不吃完下次不做了。”左锐尽量做出一副认真失望的表情。
尤斯果然拿起筷子开始吃青菜，不过吃起来速度确实有点慢。
“我喂你吃。”左锐拿起筷子准备起身。
尤斯赶紧大口嚼了几下说，“不用，我能吃完。”
左锐看他真心认真吃饭，才没管他，收拾东西自己去了工厂。
灏吉的工厂负责生产一些和船造相关的配件，几十条挤出机生产着各色各样的产品，每个设备的出料口下面都坐着沉默的工人，拿着检测工具或者情节工具一个一个的把生产出来的配件整理好放到箱子里。
左锐看的眼花，不过主要是看人，没有看产品。
一般坐着的都是女工人，他们统一带着帽子穿着工服外套，身材差不多的左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左锐不禁有点担心这样找下去即使和那两个人擦肩而过，左锐也很有可能不知道。
左锐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改变了方向，先观察了一下四处游走的监督。
几个车间并不在一处，虽然隔得不远，却没办法事事都监控到，所以每条生产线上还配置了一个监督，监督的任务轻，主要是负责按时检查下面的工人的盘检速度，左锐观察了一下，监督也基本是女性。
左锐扫视了一圈之后，目光集中在了现场运货的工人身上。
左锐来之前做了功课，每个车间一到两个主管，但绝大大部分都只有一个，主管有单独的办公室，不仅负责车间产品的生产总量情况和最后质检验收，还负责接待来访和管理流水线工人，所以想要直接找到主管看脸也没那么简单。
但是视频里有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个是主管，那么另外一个很有可能是这个主管所在的车间的工人，因为认识的人好合作，最好是相熟的人或者是手下，指使起来也顺手，从绑架尤斯的两个人的动作神态中其实不难发现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像上下级。
左锐努力回忆了一下视频里的人的特征，开始一个车间一个车间的找。
车间大，逼近年关订单也多，车间的人忙的热火朝天，很多人都把口罩放在了下巴上，反倒方便左锐找人。
逛了两个小时，一直到运货装卸的工人开始狐疑的看着左锐了，左锐才终于在四车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因为一副墨镜。
或许根本不是墨镜，而是铲车工人为了防止货物反光带的操作镜，镜片是有点反蓝色，所以原看着就有点像墨镜，最初左锐没发现是因为天气不算太晴，很多铲车工人没有带操作镜，直到看见一个工人坐在铲车里还带着墨镜左锐疑惑才问的旁边码货的工人。
这个少有的带着操作镜的男人从铲车上上来，左锐有一瞬间觉得这个背影特别像，有点缩肩，走路还特别摆。
扛着尤斯出去的那个人走路也摆，小可爱后来发现还特意告诉了一下左锐，说如果左锐去找人的话可以注意一下。
正常人走路也会左右摇摆，但是摆动幅度这么大的很容易让人记住。
左锐假装看铲托盘远远的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男人拐到角落里喝了几口水，推开了管理办公室的门，门一开正对着一个办公桌，里面的男人抬了一下头，左锐愣了神没注意，被里面的管理一眼看见了。
左锐紧张了一下，那个管理已经起身朝他走过来了。
朝他走过来的空挡，左锐觉得这个人也许就是了。
“你！哪里来的？”主管有责任对每个在车间出现的陌生人进行盘问。
“外贸部的业务助理，来工厂参观学习的。”左锐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名字。
“申请条我看下。”男人已经走到了左锐的跟前，带着一点点酒气。
车间不论是谁，上班喝酒都是要记罚的，这个主管胆子不小。
“就随便看看，没打申请条，不过是苏建宁苏主管批准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左锐陪笑。
“苏主管？听都没听过，你随便看看可以，不许拍照拿东西，不许和工人说话影响他们工作，听到了吗？”主管几乎是用吼的，酒气不重，醉的不轻。
“主管，能麻烦你个事儿吗？”左锐上前一步抢在了主管前面，看了一眼这个人的工牌。
“什么事。”主管道。
“能麻烦你和我合个影吗？我就是来交任务的，就想着早点回去，又不能拍车间，如果能和您拍个合影，证明我确实来这儿还认真参观了，我就可以提前回去了。”左锐真诚，点头哈腰，一副真的很想现在就走的样子。
“没这规矩，你就直接和你那什么什么主管说，要是他不信，你让他来找我，我来给你作证，屁大点事儿每次都搞得跟真的一样。”主管见多了这种来工厂不认真学习，只想着交差的新人，不乐意拍照。
左锐面露难色，本来就是个实习生，要装可怜还是纯天然的，“我是实习生，要是没有证据证明认真学习了恐怕没那么容易敷衍，主管您行行好？”
“得得得，不过下次你来这儿要穿工服啊，不然谁知道你哪儿来的。合照是吧？来到这来，拼着墙别照着设备。”主管被左锐缠的烦了，其实又打心里不敢得罪这帮做业务的，烦得很，干脆也不计较左锐的其他信息了，只想他赶紧拍完照就走。
“大东！来给我和这小伙子拍个合照。”主管喊了一声，刚才那个带操作镜的工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敷衍的给拍了一张照片，左锐又缠了两句，和这个人也合了个照。
还好两张照片都拍的很清楚，放大之后能看得清工牌，看到主管的姓之后他心里也咯噔一下。
这主管姓程，叫程涛，是巧合吗？
操作工董三林，所以刚才主管叫的应该是大董才对，难怪口音听着这么奇怪。
这个程涛的行事风格和面相都让左锐觉得这个人就是绑架的人，但是这种感觉又没什么证据支撑，他也心虚的很，这俩个人为了他的事把尤斯绑了，却不认识左锐？
左锐不相信自己，拿回去给潘序和小可爱比对一下才好。
出了工厂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左锐眼神一闪慌忙低头躲到了门后面，等男人的身影走远才稍稍探出头跟了上去。
左锐尽量低着头擦着设备的边缘走，前面那个男人轻车熟路的进了程涛的办公室，操作工大董还没出来，把门一关三个人都在里面了。
所以黑衣人和这两个人是认识的，现在不用拿去给潘序确认都已经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了。
左锐的心跳很快，最后还是选择悄悄摸了过去，车间的人都很忙，办公室门外没人走过，左锐才算放心了些。
办公室关着门，声音听不大清，左锐只能尽量贴着门，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拿在手里，不管能不能录到点什么，先录了再说。
里面的人似乎出现了分歧，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左锐能分清其中最尖锐的声音应该是大董，他也是最生气的。
“关我什么事？”大董的声音。
“你他娘的还想不想好好聊？”醉声，应该是程涛。
“聊能聊出来结果吗？早就说了这种事情不要做，这下搞得一头包！”大董。
“现在也还没漏呢，只是提醒你们最近要小心点，别被什么人盯上了知不知道。”粗犷的声音加蹩脚的普通话，黑衣人。
“我不管，我可说明白了，一旦出事，我立刻走人。”大董尖着嗓子道，“早就说了我不去，绑架公司老总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我擦尼玛你再喊大点声？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程涛的声音向门边靠近，左锐慌忙蹲着钻到了旁边的材料堆里，门被打开了，程涛往车间看了看，没人，才放心的回去。
“反正钱我会想办法尽快给，可能没之前答应的那么多，你们每人一万吧，剩下的是在没办法了。”黑衣人。
“一万？你他娘的玩笑要有个限度，这事被查出来不是坐牢就是破财破命，你以为那些公子哥那么好惹？一人五万，少一分，你试试。”这回急得是程涛。
“我不管你多少，这事儿把我摘干净了我一分都不要，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些公子哥大小姐的，手段真不是我们能比的，这才过去多久？老底都快给人查的朝天了，还钱什么钱？”大董快哭了，他是个老实人，被诱拐胁迫着一时失了魂做了这事儿，做完一直都心里发慌，原先说只是迷晕了带过去关一下，出事了才知道他们绑架了小副总，竟然是被抓去喂了药和另一个小姐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