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掏不出来
“嗯~。”左锐伸手在大腿内侧扫了一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亲的尤斯嘴皮子都麻了,左锐才心满意足浑身发软的往车后座一躺,睡了过去。
尤斯站在车外久久不能平静,要不是看某人发烧,他一定让某人知道每次撩完人就睡着的后果有多严重。
但是现在多严重他也顾及不了了,只能尽快平静下来,在自己传染感冒不省人事之前开着车子往医院去。
挂号检查吊水拿药加时不时就要哄左锐老实点,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四点,尤斯满脑子都是把左锐就地正法了算了的念头,一沾到床不出三秒就睡死了过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醒了?”左锐拿着一个锅从厨房走出来,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碗里,摆弄好造型之后拿着锅回了厨房。
尤斯敲了敲有点发蒙的脑袋,自己才是发烧的那个才对。
没多久左锐又端着锅出来盛鸡蛋,来来回回三四趟,都是煎鸡蛋。
尤斯洗漱好,左锐还在煎鸡蛋。
“两个人吃的了那么多鸡蛋吗?”尤斯看着碗里叠成小山的煎鸡蛋,发出真挚的疑问。
“能吃,除了最底下那两个有蛋黄,其他的都是蛋白,多吃点不要紧,吃吧!”
“冰箱里没有其他的了吗?”
“其他的没有,鸡蛋管够,不过你既然没买其他的东西,买这么多鸡蛋干什么?”
“鸡蛋好做,煮一煮就能吃,每天吃俩鸡蛋,补充营养,快快长大。”尤斯挑起蛋白吃了两口,比煮的好吃。
左锐拆了围裙,端了两杯奶过来,乐着:“哦,都说吃啥补啥,你吃这么多鸡蛋,是想补鸡啊还是想补蛋啊?”
“去你的!”尤斯差点被一口牛奶呛到翻白眼,“思想能不能不那么龌龊!”
左锐笑笑,“龌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说的什么,你个成年人每天吃鸡蛋为了长大啊?长哪儿?总不能是长个儿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耍流氓啊!”尤斯瞧着一碟子的鸡蛋,一时不知道是继续吃继续补还是干脆不吃了。
“对着你不耍流氓都觉得气氛不对。”左锐说的是实话。
“你这叫记仇吧?记着我三年前不辞而别?”
除了记仇,尤斯也想不到左锐这样的理由了,但是自己三年前也没有这样时不时撩一下左锐啊。
好吧,撩是有撩,那不是左锐还不懂嘛。
“吃啊,吃了快快长大,长得跟我一样大!”左锐吃饱了,把剩下的鸡蛋往尤斯前面推了推。
“有完没完。”尤斯又气又羞,但还是夹着鸡蛋开始吃。
说到一样大这个话题,尤斯就记起来之前和左锐一起光着在河里比比的场面。
场面一度十分火爆,可惜当时纯情少年啊!
现在想比比都没办法开口了不是。
满脑子在想什么?尤斯强行清空了自己的脑子,看到左锐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现在要走啊?”尤斯说。
“嗯,还要找个时间带我妈去趟海边,明天中秋节了。”
“海边?去祭奠你爸?”
“算是吧,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妈就对着河,现在这里也没有河,这几年都是对着海,也没什么仪式,就是我妈站在海边说几句话,站一会儿,然后回家。”
“不是明天才中秋嘛。”
“明天我们在家过,每次都会提前一两天去海边,你要去吗?”
左锐并不知道这个步骤对黄思夏意味着什么,但是既然黄思夏有要求,照办就是了。
更何况,现在他还有事情要问黄思夏。
关于父亲偷偷回来过,关于那封左锐没来得及看懂的遗书,还有关于具体的事故补偿和后续处理。
以前左锐总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知道的太清楚,一方面是不愿意给黄思夏揭伤疤,另一方面他也一直没觉得自己能够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对于找到相机没找到内存卡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变成了左锐心中的一根刺,左锐是时不时能想起来去动一动这根刺,实际上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真的□□。
但是既然现在拔动了,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去想,有结果也好,没结果也罢,求得不过是一个心安理得。
爸爸水性这么好,虽然左锐也知道海里和河里的区别有多大,但是他一直都不信爸爸是被淹死的。
有人在医院看到过爸爸,那至少说明被救起来过。
那后来呢?
左锐感觉一团乱麻包裹着真相,越接近就越是一团乱麻,他在自己家的时候尝试过从公安局查当年的档案,并没有记载,来s市之后也试过去查,因为没有证据和充分的原因,能调动的资料少之又少,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存档信息,只当是事故处理了,连保险申诉都没有。
“走吧?”尤斯已经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
接了黄思夏,去了最常去的海边。
天气不好,和风微雨,加上是上午,海滩上几乎看不到人,有也是一两个安安静静的在远处慢慢走着。
黄思夏认真的盯着海面,微弱的风卷着海浪浅浅的扑在沙滩上,白色的泡沫迅速消散,像一个美好却永远不复存在的破碎梦境。
左锐盯着海面出神,幽静的海平面确实能够让人安静下来,盯着远处,耳边是海浪和风的索索声,悠远,绵长,神秘。
左锐不自觉想要沉下去,沉到更深的海底去看看,到底是怎样一副光景。
就沉到海底去吧,去看看海底有什么。
“左锐?”尤斯轻喊。
“嗯。”左锐沉默太久,嗓子干哑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
“黄妈妈好像,走到海浪里面去了,现在在涨潮,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尤斯说。
左锐定了定眼神,海水已经没过了黄思夏的小腿,海浪前仆后继的朝着黄思夏扑来。
“不用。”
黄思夏这样他已经习惯了,或许是想多感受一下,代入一下回忆而已。
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生活他没有太多记忆,自从记事起,他只记得爸爸对妈妈很好很好,舍不得让妈妈做任何力气活,好到黄思夏的生活功能基本都退化了。
后来为了拉扯左锐,才又慢慢恢复的。
但是这些年黄思夏没有同意任何一个想要给黄思夏说亲找老伴过日子的人,就这样一直单着,总说怕家里孩子拖累别人,以前左锐总以为是自己耽误了黄思夏,后来才发现,即使到了他能一个人把家里照顾的很好,黄思夏依旧是这么说。
这几年左锐一直在跟黄思夏说,多照着自己的想法过日子,才能找到一点生活的乐趣,不要总以他为中心,生活不止是孩子而已。
以前黄思夏是很喜欢说起左锐爸爸的,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绝口不提了呢?
黄思夏继续在海浪里面站着,左锐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尤斯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心底一阵疼。
心疼黄思夏,心疼左锐,更多的是那种无法排解的,不知缘由的心疼,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尤斯几乎不用思考,这件事情也和自己的爸爸脱不了干系,左锐现阶段可能还没考虑到这么深远的信息上面去,他的思路本就局限,只顾着查直接的线索,却忽略了源头。
谁有这么大本事平息一场海难,谁有本事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安抚难者家属。
如果不是钱够多手段够硬,好几个家庭怎么没一个人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就连当时才七岁的左锐,都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黄思夏呢,有没有一瞬间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的。
萧婷婷呢?
尤斯不敢细想,胸口一阵绞痛,让他捂着心口蹲了下去。
“怎么了,不舒服吗?”左锐这句话一问出来,两人都笑了。
笑半天,尤斯胸口又不痛了。
“一般要这样多久啊?”尤斯看着前面像入定了一样的黄思夏。
左锐抬了抬手表,“两个小时,现在过去一个小时了,等下如果下雨的话就早点回去。”
“好,要不要喝水,我去买水。”尤斯起身。
“椰子吧,看看有没有椰子,突然很想喝椰子汁了。”左锐的视线一刻没敢从黄思夏身上移开,哪怕走神走的厉害,眼睛都还是盯着黄思夏的。
“好,我去买几个椰子。”
尤斯踩着沙子离开的声音很舒缓也很催眠,成功的将左锐从麻乱的线索中抽离出来。
一旦脱离重度脑力活,人就会开始犯困,这话一点都没错。
靠近海滩有不少小商店,但是尤斯还是去了将近20分钟才回来。
捧着两个大椰子,还拎着一瓶矿泉水。
尤斯不太喜欢有味道的饮料,除了矿泉水和偶尔喝喝蜂蜜水,几乎没怎么看到尤斯喝过其他饮料。
左锐端着椰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很甜,甜的掉牙。
尤斯喝了两口矿泉水,侧躺在旁边发呆。
静静的等到了上午11点半,黄思夏终于转身朝岸上走来,眉头紧锁,眼眶发红,但是能看出没哭过,神情肃穆。
今年是第一次看到黄思夏在这个日子没哭的两眼高高肿起,左锐有些惊讶,他好想过去拍着黄思夏的肩膀说,可以啊黄女士,有进步啊。
但是左锐做不到,黄思夏越来越沉默,他和黄思夏就越来越少推心置腹的沟通。
如果没有尤斯的帮忙,没有查到那批货,左锐也不会意识到黄思夏在故意躲他。
这种躲避随着左锐的年纪越大越明显,特别是左锐有意无意提起当年的意外,黄思夏基本上连对视都躲着左锐。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左锐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问,才不会伤害到黄思夏。
回到家里,左锐照旧送尤斯下楼,并且拒绝了尤斯想要陪着左锐一起跟黄思夏谈谈的提议。
“你确定你一个人能行吗?”尤斯开了车锁,迟迟不肯走。
左锐的状态很不对,黄思夏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这种情况下左锐能问清楚些什么呢。
左锐把尤斯推上车,“能行,我有分寸,不管问到了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讲。”
“好,那你别勉强,大过节的。”尤斯觉得自己有点啰嗦,大过节的这种从来没在他字典里的词都说出来了。
也许是哪个脑残电视剧里学来的,虽然他也几乎不看电视剧。
“你这样迟迟不肯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啊?”左锐突然挑眉,一眼看穿尤斯的扭扭捏捏。
“瞎说!我走了啊!”尤斯被左锐突然的调戏打的措手不及,一伸手手指直直的戳到了车门上。
“没事吧?”这一碰撞声音可不小,左锐赶紧拿起尤斯的手检查,食指指尖已经红了,并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肿了!”左锐想都没想,把尤斯的手指放进嘴里含着。
左锐吸了一下,很好的缓解了指尖钻心的疼。
但是左锐舌尖抵着指尖的湿润触感,让尤斯后背一紧,哪里还顾得上指尖疼不疼,他现在简直浑身都疼。
“别亲手了,来亲我……啊你干嘛!”说话的同时尤斯想把手抽出来,结果左锐一口咬住了刚要抽出一半的手指。
尤斯疼得叫出声左锐才赶紧松口,“诶你这样突然甩手很容易引起应激反应的。”
左锐呼呼尤斯的手指,本来想缓解一下的,这下更红了,还一圈牙印。
“要是我力气再大点你不得给我咬断咯?”
尤斯跟着往自己手指上呼呼希望能不那么疼,刚刚有一瞬间他都听到左锐咬着的时候他的关节咔擦一声响。
左锐拉起尤斯的身体,满脑子都是刚刚有尤斯说的话。
“别亲手了,来亲我!”
虽然语气可能没那么强烈,但是效果差不多。
“来来来亲你亲你,多大点事儿还搞得受伤了。”
果然还是亲亲有效,尤斯的注意力很快就从手指上转移到了嘴唇上,然后转移到了左锐的腰上,背上,裤子上。
早上的时候自己的裤子没干,左锐穿的是尤斯的裤子,尤斯的大部分裤子都是要系皮带的。
所以有些人这会儿也该尝尝皮带解不开的郁闷了。
“哼!”尤斯亲着亲着,突然焦躁的骂了一句,脱离开来。
这就是皮带的魅力,能让一个斯斯文文的少爷急得口吐真言。
“你系什么皮带啊,掏都掏不出来。”尤斯撅着嘴,似乎没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裤子。
左锐笑了一大串,“就准你系不准我系啊?更何况光天化日的,你要掏什么?”
尤斯噎住话头,在左锐明知故问的注视下刷的一下从脖子到脸红了个透。
然后转身钻进了车里,匆忙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害羞啊。”左锐打趣着,转身进了楼。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尤斯车子开出去其实并没有走多远,拐出地下通道之后在里边冷静了很久,然后给李清打了个电话。
“你去查一下,公司采购部门所有负责人的信息,包括历任的和现任的,都要。”
“是要根据那批搁浅的货查找吗?”
李清是个合格的助理,就他这眼力见和办事能力,尤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两年了还心甘情愿呆在助理这个位子上的。
“是,另外我发个网址给你,你查个人。”
“好。”
一般周末尤斯也不会在家待着,但是这次他没去公司,直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