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光明正大
出了电梯，行人匆忙，左锐拦了一辆车，记住了车牌号，然后让程艳艳上车，程艳艳有些为难似的站了一会儿还是上了车，出租车开出去不久一辆黑色加长小轿车跟着出租车开了出去，消失在视野中。
左锐无奈摇摇头，明白了他和程艳艳的差别到底出在了哪里。
再怎么细心记住车牌号，也扛不住人家有司机在楼下等。
左锐转身扎进夜幕里。
s市很大，路很宽，人很多，到处都是霓虹灯，乱花迷人眼，处处是春情。
比如说刚拐角，左锐就惊到了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情侣，那女的尖叫一声把头埋在男人的胸前，慌乱的扒着自己已经被掀到肩膀上的衣服，男人好兴致被破坏，怒气冲冲的瞪了左锐一眼。
左锐无辜，他只是想找个角落抽烟而已。
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火终于将左锐想抽烟的冲动撇的一干二净，他顺脚拐进了一家理发店。
“推个板寸。”
接待左锐的是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头狼尾长发被染成扎眼的黄色，皮肤白皙的像不健康一样，瘦的皮包骨，说起话来唯唯诺诺的，左锐怀疑他要是大声点这个孩子能立刻哭出来。
孩子？左锐对这个想法有点想笑，对黄毛说：“推个板寸留短点，开学的时候能长出个一两厘米什么的就够了。”
黄毛揪了揪左锐的头发，“发质很好，这么长，确定要推成板寸？染个色或者更好一些。”
左锐想说，染成黄色的吗？出口却说：“不用，头发长得快，一年就长成这样了。”
只是懒得打理，不是故意留的。
后面这句话左锐没说，黄毛已经去拿围布去了。
剪完头发出来，黄毛硬塞给左锐一张名片，jonson黄。
不仅头发黄，姓氏也黄。
左锐将名片揣进兜里，笑着说，“我叫左锐，金刀锐，很高兴认识你，jonson。”
黄毛不好意思的勾勾头，“都是老板给的名字，我刚来自己都不认得，囧森？”
“嗯，囧森，特别帅气的名字。”
左锐看着一地的长头发，已及自己能看见头皮的板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手艺不错嘛，能帮我在这里剃两个圆圆的点吗？”
左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边，补充道：“这里铲平，剃两个大概小拇指盖大小的圆点就行。”
黄毛心情大好，连连说可以。
黄毛手艺真的不错，几下就铲处两个非常圆的点，只是比左锐想象的要大点。
付了钱，便接到了彭可瑞的电话。
平时他和彭可瑞也没几句话说，没想到放暑假联系他最勤快的就是彭可瑞了。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左锐左右看了看，找了个路标，“我在北京。”
“啊？”
“北京东路西岔路口的十字路口，国贸过来不到一百米，后面是药店。”
“行，等我十分钟，刚好我就在这附近，有点堵。”
彭可瑞一年下来啥事也没干，学科考五科还缺考了两科，但是却考了个驾照，有事没事就开车潘序的车子到处溜达。
熟悉的蓝色敞篷车很快出现在了红绿灯下面，左锐三两步钻进车里，潘序果然坐在副驾驶。
“来接人还带保镖啊？”
彭可瑞吐了吐舌头，“怕我不熟练，非要跟着说保险起见。”
潘序似乎对非要跟着这几个字不是很满意，“是你求我来的。”
“是是是，求你~！”彭可瑞是个小可爱，一个特别会撒娇的小可爱。
三个月前左锐突然闯进宿舍看见两人光溜溜滚在床上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周六下午，左锐去拿自己忘在宿舍的耳机，不仅碰到了刚从篮球馆出来的大鱼，还被大鱼半拉半拽着要出去吃饭，左锐拼尽全力才拖着大鱼先回宿舍拿东西，谁知一进去，两眼一瞎。
左锐只记得第一眼看到彭可瑞裸着上半身披着被子直挺挺的立在床上，左锐推开门时彭可瑞先是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慌乱中盖着的被子从手里滑落到了地上，潘序反应快，翻身将彭可瑞整个压下来用身体围在墙面和身体之间彻底保护起来，左锐大概此生也忘不了潘序突然飞到半空的圆润的屁股。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左锐没看到，因为大鱼借着一身蛮力捂住了左锐的眼睛，不容分说的将他拖出了宿舍。
这件事情带给左锐的冲击直逼第一，成功取代了他十四岁不小心闯进萧婷婷浴室看见了正在洗澡的萧婷婷之后被萧婷婷闷头打出鼻血的乌龙事件。
以前左锐只要一看见萧婷婷就很容易想到萧婷婷十七岁美好又纯洁的身体，但是现在他不仅完全想不起来，每当那段记忆要重新涌现的时候，脑子里全部是马赛克。
马赛克的主要内容是两个男人赤身果体的在一张睡一个人都勉强的小床上摞起来的瞎眼从场面。
后来潘序想了很多种说辞，甚至威胁过左锐保守秘密，但是潘序不得不在左锐明天就要说出去的嘴脸中坦白了一切。
他和彭可瑞并不是什么普通表兄弟表舅甥，他们俩，在谈恋爱。
隐晦的，确认关系的，互相喜欢的，可以光着摞在一起的那种谈恋爱。
潘序说这些的时候情绪是少有的激动，语气听起来就像在分享什么了不起的绝世好消息，潘序难忍激动的拍打左锐的肩膀问他敢不敢相信两个男人也能按部就班的恋爱结婚的时候，左锐满脑子都是尤斯。
那个压在他身上索取的，把贪恋说成是治病的男人。
他想要是尤斯回来了，他一定当面质问尤斯，你看他们俩这样就不是为了治病！
但是，尤斯不仅没能及时回来分享他激动的心情，甚至销声匿迹的更加彻底了。
在左锐想要分享无处诉说的激动的时候，尤斯的手机号，变成了永远拨不通的空号。
车子一声尖锐的拖行，猛的停在了一个石柱子前面，左锐没系安全带，直接弹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前坐靠背上。
左锐的思绪嘎然而止，鼻梁根断了一样疼，抬手一摸，一鼻子的血。
潘序很快拿出了湿巾纸巾扔到后座给左锐用，然后下车把彭可瑞拉下了车，抱在怀里安慰着。
晚上九点不到，来往的行人不算少，但是潘序权当看不见，安慰着怀里吓坏了的彭可瑞。
左锐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或许鼻梁砸断了也不一定，但是他伸手捏了捏，没断，只是泛酸，然后止不住的热泪鼻血一起往下扑。
被车子吓到的小孩倒在路边，很快引来一圈人围观，一个女人端着两个纸杯蛋糕从人群里挤出来，抱住孩子就开始找肇事者。
潘序把彭可瑞扶回车里，关上了车顶和车窗。
听不大清潘序和那个女人交涉了些什么，没几分钟潘序拉开车门从彭可瑞兜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红票子出去。
再过了没两分钟，潘序拉开驾驶位的门，“我来开，你坐副驾驶吧。”
车子发动，停在了医院门口，“去做个检查。”
左锐已经止住了鼻血，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不用了，已经不出血了。”
潘序回头看了一下后座，道：“顺便左锐也去找下x光，你鼻子没事吧？”
左锐满头黑线，差点想爆粗口，但是他及时劝解自己，要对潘序还记得后座上有个人感恩戴德。
左锐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但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从医院出来。
左锐饿的前胸贴后背，“就差没做个全身检查了，至于吗？”
彭可瑞还在仔细的盯着自己的光片，他一直怀疑自己的小拇指被撞断了，结果只是力道不对扭了一下，过个一两天稍不留神就好了的那种。
现在再怎么说左锐也是知道他们关系并且表示支持的人，潘序对左锐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潘序冷着脸色小声道：“担待一下，可瑞就是比较敏感，不这样的话晚上睡都睡不好。”
“你们睡一起吗？”
其实左锐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问问他们是不是在在一起，睡不好是不是两个人都睡不好，但是潘序突然干咳一声，咳得左锐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两个人裸男叠起来得画面一闪而过，左锐瞬间不能直视潘序那张价值不菲的脸，转头钻进了车里。
这样一来晚饭没办法吃了，彭可瑞小可爱因为小拇指痛的不行，潘序急着带他回去安慰，左锐成了一个灯泡。
车子有意无意了路过了左锐家两次的时候，左锐终于忍无可忍主动要求下了车，潘序话都没多问一句，扬长而去。
左锐敲了很久的门，黄思夏愣是没醒，他在砸门和干脆坐在楼道里纠结选哪个的时候，顺带警告自己不要再随随便便跟潘序和彭可瑞出来，特别是单独，特别是晚上。
因为某些热恋中的人，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把他扔下，然后回去互相安慰。
左锐鼻子痛，顺带着脑皮子也疼，疼的他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拿着仅有的一块钱，打了一通电话给萧婷婷。
萧婷婷的身边有男人的声音，左锐又很后悔打了这通电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打给程艳艳，至少程艳艳会满怀感恩的立刻就来接他，至少不会带个男人。
萧婷婷还穿着睡裙，简单的套了件外套，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没穿内衣。
左锐将视线撇开，顺带佩服自己脑子撞坏了大半夜叫萧婷婷来观赏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左锐找话题岔开自己注意力，“男朋友啊？”
车里驾驶位的男人一直打量着左锐，看的左锐很不舒服，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很多余。
萧婷婷拿了个钱包给左锐，道：“去开个房吧，钱管够，住好点，身份证带了吗？”
左锐摇头，萧婷婷道：“用我的吧，在钱包的夹层里，明天晚上我来拿就行。”
左锐点头，找不到话说，又不想说谢谢。
萧婷婷没有过多逗留，车里的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到方向盘上了。
左锐拿了钱第一家事情并不是去找房间，而是找了个□□着开张的小摊子，吃了一顿晚饭。
应该是夜宵。
左锐察觉到自己总是在发愁，至于为什么发愁，他迟迟想不到原因，这种发愁的情绪似乎今夜到达了一个顶峰，没办法发泄，因为他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发愁。
左锐昏昏欲睡，摊子的老板轻轻推醒他，要下班了，已经快一点了。
左锐从摊子里出来，路上除了偶尔有车经过，安静的只剩下了风吹树叶的声音，云厚无月，连着路灯也是灰蒙蒙一片。
就近找了个路灯蹲下，一点，办公室大楼不知道开门没有，但是这个时间打车过去似乎划不来。
他突然又开始想今天彭可瑞把他约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着？？
不过不重要了，他掏出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传给尤斯，并写道：鼻子撞坏了，被仍在了路边，可怜~
第二天一早早早的就来了办公室，他顶着一头露水，从出租房楼下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走到这里。
手机刚充上电，潘序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就弹了出来，左锐看看时间，早上七点不到，这个时间恐怕还在睡。
但左锐刚放下手机，潘序的电话又打进来，左锐刚接上，彭可瑞兴奋的声音就透过听筒戳破了左锐的脑门。
“左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
“办公室！”
“你去办公室干嘛，今天周六啊！”
“我乐意。”
今天周六啊！！！三个小时白走了，果然把脑子撞坏了！
“要不要我们去接你？我们现在刚好路过你这边，昨天不是说好去爬山嘛，虽然迟点，但好在是周末啊！”
左锐扶额控制跳动的神经，不知道潘序是怎么心安理得面无表情的把这个智障小可爱当个宝的。
反正今天他算是明白了，恋爱的人不仅智商不好使，还特别的极其的深度的做作，并不自知。
拒绝了彭可瑞的邀请，左锐等手机充了一格电，就匆忙打了个车回家。
他真的一刻也不想想别的事情了，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沙发上也行。
星期一的时候左锐来了个大早，果然桌子上已经放好了早餐，咖啡还暖着，汉堡也暖着。
他说过他吃不惯西式早餐，但是程艳艳有时候还是会记不住，隔三岔五就买个汉堡薯条炸鸡之类的，他都不知道要给多少钱。
后来也就不给钱了，脸皮厚的人吃免费的早餐，然后再买别的礼物送回去。
多半是花，各种各样没有具体意义的鲜花，一支也好，一束也罢，有时候左锐心情好，直接买一堆。
左锐吃到一半，程艳艳拎着一份热热气腾腾的牛肉粉进来。
两人怔愣了一下，同时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不吃呢，特意跑了两个街去买了个粉。”程艳艳心情很好，她对左锐的笑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痴迷，就好像中毒一样，左锐一笑，让她现在把这份牛肉粉吃了都行。
但还是算了，她左右看了看，把粉推给程洛，“喏，给你吃。”
程洛声音闷闷的，“吃过了。”
“我让你吃你就那你当中午饭吃也行，好不好？”程艳艳余光撇到左锐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偷偷松了口气。
左锐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得她发小姐脾气，但是有时候实在是控制不住，比如这个闷头闷脑的程洛，让她一看就来气，和她妈一样，整天低着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程洛没再说话，接过牛肉粉放在了旁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