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衣衫不整
学校的生活也只有起初是新鲜快活的，日子久了之后，左锐有一大把的时间闲的发慌。
只是尤斯一个礼拜之后不见回来，一个月也不见回来，两个月也不见回来。
并且尤斯很忙，左锐发给尤斯的短信，尤斯一条都没有回复过。
除了和萧婷婷吃饭的时候，听到萧婷婷说起过一次，尤斯在国外是个大忙人之外，其他关于尤斯的消息根本无处可寻。
慢慢的，左锐也就不再天天给尤斯发短信了，只是偶尔遇到好玩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
课程和社团的事情稳定之后，左锐在校门口找了个兼职，帮一个小餐馆打理夜宵摊子，每天只要晚上过去三个小时，有晚课的话就往后延迟上到12点，累了点但是每天有稳定的三十块收入，加班工资另算，于是这个小餐馆便成了左锐的长久兼职。
左锐在小餐馆兼职没多久，程艳艳每天都会到小餐馆点一盆子烧烤，也不吃，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和下班的左锐一起回学校。
日复一日一个月，左锐终于忍不住，在程艳艳又来的时候，直接了当的跟程艳艳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程艳艳问他是不是经常和他一起吃饭的学姐。
左锐没有否认，程艳艳便告诉左锐说学姐有男朋友了，还和学姐一个公司，长的很帅的。
左锐不信。
第二天程艳艳便拿着一叠小照片给左锐看，照片上的萧婷婷确实挽着一个男人的手，笑靥如花的捧着一束娇艳盛开的玫瑰。
那个站在萧婷婷身侧的男人，正深情款款的盯着萧婷婷的侧脸出神。
“你偷拍。”
照片看起来很清楚，只是角度和距离都不算近，有一张甚至看的出有些虚影，萧婷婷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拍照的人被发现了。
程艳艳丝毫不避讳，坦言道：“我和学姐又不熟，只能请朋友帮忙去拍咯，不过你放心，这个照片原件只有一份，都在这里了，喏，都给你。”
左锐没有推辞，接过照片小心的放进口袋里。
程艳艳笑眼盈盈，根本没有任何嫉妒的情绪，左锐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抛却对他死缠烂打之外，程艳艳其实各方面条件都算得上是个出众的女孩。
性格，为人处世，人际交往，察言观色，在任何方面她都透着很好的教养和涵养，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偶尔会发大小姐脾气，但也从不无故惹是生非。
特别是身材。
程艳艳的身材也恰到好处的符合左锐所有的审美点。
而萧婷婷身上最吸引左锐的，也就是身材。
他在想也许他对萧婷婷的喜欢更多的是依赖和欣赏，就好像他从未对萧婷婷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而有一次程艳艳在他面前弯腰不小心走光的时候。
他很不争气的，有些想入非非，很快左锐就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尽管程艳艳并没有发现，他还是委婉的提醒了一下程艳艳下次记得不要穿这么大领口的衣服。
下一次程艳艳来接他，穿了领口更大的衣服，脖子下面那一片白搞得左锐一路上都没敢看过程艳艳一眼。
忙完了一切事情，左锐在回宿舍的路上，给萧婷婷发了个短信。
短信的内容，只有几个字。
“恋爱了？”
“是啊，下次请你吃饭。”
萧婷婷从来都是秒回，不让左锐多等半刻。
“下次我要吃牛排，最贵的那家。”
左锐关闭手机的同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不用看也知道萧婷婷回复的是好。
他原本以为萧婷婷是喜欢尤斯的，所以一开始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尤斯的动静，生怕尤斯从他手里把萧婷婷拐跑。
但是萧婷婷没被拐跑，也没属于他，反倒是他自己，似乎不是那么开心了。
大概是成年了之后，就都不是那么开心吧，想起以前，他也过的并不开心。
现在生活变好了，一切都在朝着期待的方向发展，他是比以前稳重了？
他掏出手机，给尤斯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尤斯萧婷婷谈恋爱了，还玩笑说以后可别打萧婷婷主意了。
一如往常寂静，左锐突然觉得手机有些多余，赶紧踹进兜里。
大鱼进了校篮球队，在明白程艳艳上赶着追求左锐之后，他整日里泡在篮球馆，甚至连课都很少去上。
潘序和彭可瑞倒总是两个人窝在宿舍，他们似乎没有别的去处，不是潘序教彭可瑞打游戏，就是彭可瑞帮潘序测评新游戏，大部分时候这两个人都不和大部队一起行动，彭可瑞还偶尔缠着左锐开玩笑一起吃大餐，潘序却从不主动约人。
他们忙着兼职打球学习的时候，潘序忙的似乎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事情，左锐有一次听到潘序在宿舍打电话，说的都是投资赞助和新品研发之类的高深词汇，慢慢的他们也就明白，潘序家境和他们差的不止一两个等级。
潘序是那种打个电话就能进账几百万的隐形商业富豪。
宿舍四个人各有各的生活所迫和兴趣爱好，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和大型集体活动是一起的之外，基本上是按照三拨进行日常活动，彭可瑞和潘序已经被所有认识的人默认划为一拨了，但凡是彭可瑞在的地方，一定能找到潘序。
不过这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左锐成功拉架并且保护了一次彭可瑞之后，左锐发现彭可瑞脖子上总是在不同位置出现淤青。
有时候泛红，有时候泛紫，有时候下巴都是青的。
他很担心潘序在虐待彭可瑞。
虽然他跟这两个人都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彭可瑞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可爱。
要是潘序虐待他，左锐都能想象到彭可瑞毫无招架之力的可怜样子。
他私下问彭可瑞的时候，彭可瑞支支吾吾的，不让左锐多说。
加上他们两个人关系看起来确实很不错，左锐也就没好多说什么。
但是他还是给彭可瑞的手机里加了自己的电话，叮嘱他如果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彭可瑞感动的直点头，然后从来也没打过左锐的电话。
反倒是潘序，从那时候起时不时就给左锐发给短信，让左锐带夜宵回去，双倍的给钱。
长此以往，看在钱财的份上，左锐对这件事情也就慢慢放宽了心。
第一个学期的课程很快就要结束了，左锐在班主任的推荐下去参加了学分擂台，拿了个满堂彩，成功申请到了奖学金，然后通过评比，拿到了最高等级的贫困补助金。
虽然不知道这名额中有没有程艳艳帮忙，但是看在程艳艳主动提醒他申请贫困生又跑前跑后交材料的份上，他还是决定请程艳艳吃个饭，为了避免尴尬，左锐把能叫的人都叫上了。
一顿饭把奖学金吃掉了三分之一，左锐一边后悔自己盲目冲动，一边庆幸还好场子够大。
不然他怎么面对盛装出席的程艳艳。
吃个饭而已，程艳艳穿了个礼服，到场的时候虽然惊讶左锐一个宿舍都在，但是也没多说，坐在左锐对面，全程安静的吃饭，还喝了点酒。
坐席散去，就剩下左锐和喝醉酒需要静坐半个小时醒神让大家都先回去的程艳艳。
两人确实静坐了半个小时，程艳艳也准时起身，脚步虚浮的往学校走。
左锐跟在身后，生怕她穿着昂贵端庄的礼服摔在深夜的马路上。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左锐急着上厕所，不得不上手拉着程艳艳的手腕，带着她急急的往女生宿舍送。
快要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程艳艳突然停住不动了，左锐看了看四周，想找找有没有女生经过，好把程艳艳托付出去。
程艳艳却突然瘫软，挂在了左锐胳膊上，眼看着要赖在地上了，左锐无法，只好打横抱起程艳艳，直接送去女生宿舍。
宿管阿姨果然刁难了左锐，但是鉴于程艳艳确实喝醉了酒，宿管阿姨只好叫来了程艳艳的室友将她接了上去。
程艳艳住的的混舍，其他三个女孩子都是英语系的，平时跟着程艳艳也没少和左锐接触，下来认了人给左锐证明了清白，还想和左锐说两句话，左锐却急吼吼的跑了。
他确实尿急。
第二天，班上的同学经过他身边时，都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终于在大鱼也一脸哀怨的坐在他旁边瞪了他两节课后，左锐反应过来了，大家上课讨论的津津有味的花边新闻，和他有关。
传言，他将程艳艳约了出去，灌醉了之后衣衫不整的抱了回来，送到了女生宿舍。
灌醉？
昨天在场吃饭的少说也有十个人，还都是自己班上的，灌没灌醉至少有十个人作证。
这十个人纷纷表示，他们离席早，他们不知道。
而当左锐想要程艳艳作证她并没有衣衫不整时，突然发现程艳艳请假回家，这个学期接下来两个礼拜的课都不来上了。
左锐找人要了程艳艳电话，却打不通，惹得班上的人又一片起哄。
左锐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没做过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着急，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左锐干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事情反倒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而本来要请假两个礼拜的程艳艳，第三天又出现在了班级里。
此刻应该在夏威夷处理家务事的她千里迢迢赶回来，只是为了帮左锐澄清一句。
当天晚上确实什么也没发生。
酒是自己喝的，并且没有很醉，还很清醒。
衣衫不整是因为左锐牵着她，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树杈子上，衣服被拉歪了而已。
“牵着，喔哦～。”
班上的人再次起哄。
左锐已经毫无波澜，甚至有点觉得程艳艳多次一举，之前对程艳艳累计起来的好感瞬间重新降为0。
在程艳艳眼巴巴的望着他，眨巴着大眼镜表示她对同学的想象力真是没办法而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好感度骤降为负100。
程艳艳站在讲台上看着左锐，左锐也看着她，两人隔着一排桌椅，似要盯出个前世今生来，班上的人乐的看热闹，女生们已经脑补出了一场金童玉女惊天动地的爱情的开场白。
左锐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程艳艳面前，虽然踩在讲台底下，却和程艳艳齐高。
左锐突然发现自己长高了。
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他侧过头，程艳艳自然的低眉靠近，一副乖巧害羞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好婊哦。”
左锐也不知道这个词是不是这样用，但是班上其他四个女生中有三个都善意的提醒过左锐。
“程艳艳有时候会婊里婊气的，千万别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了。”
台下的人并不知道左锐说了什么，程艳艳的脸迅速红起来的时候，他们自动判定左锐肯定是表白了。
一片哄笑，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左锐转身假装鞠躬致谢，“谢谢大家稀稀拉拉的掌声！”
莫名其妙的掌声雷动。
程艳艳在接下来经久不息的掌声中，站在台上呆若木鸡，然后两行清泪，跑出了教室。
直到第一个学期结束，程艳艳也没有再和左锐说过一句话，那些以为班上马上就要出现一对情侣的人，直到放寒假要走了还在找大鱼问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大鱼每次都没好气的瞪别人一眼，然后哀怨的拉着左锐请客吃烧烤。
左锐知道大鱼对程艳艳一直都心怀爱慕从未死心，左锐还为了伤害到大鱼幼小的心灵而深感罪恶，后来发现大鱼这小子纯粹就是来蹭他伙食费的，说什么也不在和他一起去吃饭了。
他便一个人去上课，上班，找时间回家给黄思夏买点该买但是黄思夏不肯买的东西。
很快寒假到了，左锐犹豫着要不要回老家过年。
但是现在老家的旧房子也不知道拆迁的进度如何，田和地都归置好了，似乎回去也就是在别人家吃顿饭。
左锐问黄思夏，黄思夏却说都听左锐的。
两人在出租屋里堆起来收拾，眼看着年关将至，萧婷婷打电话来说今年要来接他们一起团年。
黄思夏没有拒绝，左锐也就没有过多推辞，大年三十早上两人上了加长轿车，被带到了一处别墅区。
左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房子，从里到外都金光闪闪，外墙上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明明是琉璃色，却折射出金灿灿的光。
在这低调奢华的别墅圈中，萧婷婷家的这一栋别墅可谓是显得尤其突出又亮眼。
往里走，一座旋梯映入眼帘，旋梯的尽头处垂下来一盏镶珠戴翠琳琅满目的大吊灯，吊灯不发光，却晃的左锐睁不开眼。
这种吊灯，他只在电视剧里面见到过，而亲眼所见甚至比电视剧里的还华丽几分。
左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黄思夏反而更快反应过来，拉着左锐往玄关换鞋，进去拐角，进了一个大厅。
大厅里沿墙摆了一溜的豪华沙发，沙发上坐了几个人，看见黄思夏，最中间正在高谈阔论的人起身赶紧来迎接。
起身的是何梁，右手袖管里空荡荡的晃着，左手指间夹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的雪茄，将黄思夏扶了进去。
黄思夏挨着沙发的边坐下，倒也不显得局促，局促的反而是左锐。
他对何梁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岁。
那个时候的何梁还很瘦，经常一抬手就能看到他因为缺少营养而憋下去的肚子。
现在的何梁，不说肥头大耳，但是肚子高高鼓起，满面油光，空荡荡的右手袖子插在裤兜里，左手手指上深深的卡着一个戒指，几乎要陷进肉里看不见。
左锐环顾着四周，在座的人看起来都是老板模样，但是在何梁面前，倒是显得乖巧安静。
黄思夏推点何梁，让他先忙，不要失了礼数，何梁这才转头介绍客人，说黄思夏是老家朋友，来这里度假的。
黄思夏颔首和其他人打招呼，浅浅道：“朋友不敢当，老家来的嫂嫂罢了。”
何梁默了默，赶紧道：“对对，嫂嫂就嫂嫂，叫嫂嫂！”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黄思夏道：“不必了，弟妹呢，我去厨房帮忙。”
何梁起身，把黄思夏带进了厨房，左锐跟在后面，又被何梁一把拉回了大厅。
何梁把左锐向前推了推，“这是我干儿子，叫左锐，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最靠近左锐的那个人看了左锐许久，道：“我记得何老板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兄弟就姓左？”
旁边的人推了推，这个人立马收回眼神，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何梁，何梁依旧满脸堆笑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在场的，没人敢在和左锐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