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报道
听筒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陌生，明明是熟悉的声线，左锐却只能感受到尤斯声音中的距离感，又或者是隔着电话的距离，声音不太真切。
总归母子俩去s市的事情暂时算是有了自己出的落脚的保证，左锐没有心思想其他的，无非是钱的问题，大不了以后再还就是了。
只是左锐细算算，欠尤斯的又何止是十几万块钱那么简单，房子塌了的时候尤斯舍命救他，他却连打个电话过去问一句人还好不好斗犹豫了很久，一直到需要尤斯帮忙才鼓起勇气给尤斯打电话，左锐好几次想问问尤斯的伤势，每次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不管是钱还是人情亦或者救命之恩，短时间内左锐都没办法轻易还上，他只能暗自庆幸自己一番努力，总算是换来了一个尚能期待的未来，等以后挣钱了，他会一一还给尤斯的。
左锐住的地方偏远封闭，从小到大因为家境窘迫，左锐几乎没有去过什么地方，他甚至连镇上的网吧都没敢去过，这次突然要离家这么远跑去s市还拖家带口，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慌乱，萧婷婷的电话打不通，所以后来左锐又在小卖部没有人的时候给尤斯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尤斯该带些什么东西，以免到时候过去了丢人现眼。
左锐有预感，这一次带着黄思夏远离家土，本来就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想再回来恐怕要多年以后了。
尤斯那边有些吵闹，周围不断有人说话，言辞激烈，左锐想着先挂断，尤斯就只浅浅的说了句不用，沉默了半晌之后，又小声叮嘱左锐东西少带点，到时候都是要买的，家里的大部分东西带过去都不适用，如果是重的东西或者很占体积，能不带的就不要带。
左锐也一一应承了，尤斯问他还有什么事，左锐才敢开口问尤斯现在是不是在医院。
尤斯的呼吸声传过来，刺的左锐耳朵有点痒，尤斯说是的。
“那，你是不是伤的很严重啊？”
左锐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他真的很害怕尤斯伤重到影响身体或者更严重的后遗症什么的，尤斯来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人也奇奇怪怪的，总归帮了他很多，也让他见识了很多。
尤斯的声音清楚了写，环境安静下来了，“其实没什么特别大的伤势，只是我妈小题大做的非要我多住几天院，你也知道的，墙面只是从一米多高的地方砸下来还被床挡了一下，会受伤只是因为重量过大，我检查的时候最严重的是后背的一道浅伤，木头刺的，无妨。”
左锐这才安心许多，给尤斯交代一下自己的伤势：“我就是内脏有点移位，然后后脑勺一个大包，医生说如果淤血消了没有其他并发症就没事，现在也消的差不多了，应该是没事了。”
“那就好。”尤斯很快回答。
左锐顿了顿，说：“那，那你没事就好，我那个，我们s市见吧，不打扰你了。”
左锐想挂电话的时候，尤斯平静的说：“不打扰。”
挂电话的手停在了半空，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电话两端安静的跟没人一样，还是尤斯打破僵局，叮嘱道：“另外你的生活用品也不用带，千里迢迢带旧的过来就还不如直接买新的，你还带着你妈妈，路上颠簸照顾人比较重要，那些东西全都花不了多少钱。”
左锐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一口答应了，听尤斯继续说了几句类似于废话的话，才由尤斯把这个艰难的对话结束。
回到家左锐马不停蹄的按照尤斯的叮嘱把该放的东西都放下了，最后挣扎着把黄思夏扎好红绳的棉被和洗脸盆也拆了出来，和黄思夏一人拿了一个小小方包，捏着户口本和火车票，装了点换洗衣服和吃了，就这么轻简的出了门。
直到上了火车左锐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敢空着手，背着一身的债，带着病痛不便的妈妈，就这样啥也没带的要去王千里之外。
时间，在这时候仿佛有一种无力的割裂感，强行将左锐的过去从视线中缓慢隔离。
火车车厢外面的风景快速的飞逝，一如左锐的时间和生命，在这以后，即将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左锐带着黄思夏刚下火车就被尤斯派的人接到了，就近安排了旅馆住下。
为了安置好黄思夏和打点适应生活，左锐特意提前了几天过来，只是s市太大了，左锐做足了心里准备，还是惶恐的边走边迷失在s市的车站里。
左锐从没有见过修缮的这么好看的大厦，又高又漂亮，外墙上全是通透的蓝色玻璃，地面到处贴着巨大一块的砖或者理石，马路这么宽敞干净，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锃光瓦亮的世界。
这里的街上人很多，车比人更多，还有专门供人行走的斑马线，路边有垃圾桶，到傍晚的时候有路灯，大厦的外墙上闪烁着霓虹灯，变幻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路边巨大的广告牌上，是左锐不认得的光鲜亮丽的明星。
左锐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脱节，并且不是一点点，就好像时间把他从家乡的绿色中割离出来，却又没带他成功荣誉这个七彩的新世界，他被夹在中间，回不去，也哪儿都去不了。
左锐开始后悔自己有时间的时候不去和同学上网，哪怕和小孩子扎堆看电视，他也一定会认识现在当红的明星是谁，可是他所有的时间，都交代给了课本，黄土，和睡觉。
同样震惊的还有黄思夏，盯着广告牌上明星边走边感叹，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女人，皮肤像剥了了壳的鸡蛋，眼睛水汪汪的，就是衣服穿的有点奇怪，还染着红头发眼皮子还是绿色的，就更奇怪了。
两个人只在旅馆住了一天，第二天尤斯安排的人就递过来一个电话，最合适的房子已经找好了。
尤斯找的房子就在大学的马路对面，从左锐的学校后门穿过去抄近路不会超过20分钟，周边既有齐全的生活设施菜场超市，楼下不远还有公交站和地铁站，房子附近多也有很多中老年人活动中心，能够满足黄思夏的一切生活和娱乐需要，租车半小时就能到最大的分区医院，平时黄思夏去复检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虽然左锐大一不能申请外宿，但是到大二的时候就可以搬出来和黄思夏一起住，加上房子离得近，大一的时候左锐也可以随时到这里来。
路上来接人的司机解释的时候，黄思夏眼睛都是热的，她不停的感叹尤先生真是个好人，不仅热心，还细心，谢的左锐都跟着想队尤斯三跪九叩。
只是左锐和黄思夏都没想到，尤斯会给他们租一个这么好的房子，小区旁边的房子也就算了，还是个电梯房，完全不是左锐想象中他能够承受的价格之内的破旧楼梯房，户型周正，一进去就让人感觉眼前一亮，收拾的干净整洁却不会豪华过头，南北通透，左右各一个阳台，生活阳台和洗漱阳台上的生活用品都已经布置好了，屋子里难得的很安静，家具一应全是新的，空调冰箱沙发和彩色电视机，这都是左锐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全部都出现在了一个房子里。
黄思夏更是大受震撼，她并不震撼于房子，而是对房间里面的一切电器感到好奇，这摸摸那瞧瞧，一直在感叹这得多贵。
这下好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只能以后慢慢还了。
安顿下来之后，离开学就只剩下两天，左锐还缺一些学校要用的生活用品，他自己出去瞎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超市，里面的东西他动都不敢动。
他兜里揣的打算买全套东西的两百块，只够买两瓶看上去还不错洗发水。
于是左锐又灰溜溜的钻出了超市，找了好久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尤斯打了一个电话，他怕自己被人宰，毕竟一百块一瓶的洗发水，他得问问清楚。
尤斯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让左锐报了地标和位置之后在原地等着，他现在过来。
左锐刚想说不用，尤斯的电话已经挂了。
左锐听话的在电话亭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一辆眼熟的车停在了他面前，尤斯买了一辆去左家的时候开的一模一样的车，只是车牌号不一样了，不然左锐还以为什么时候尤斯把这辆车又给拉回来了。
尤斯从车上下来，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发型处理的更加干净俐落，只有些许碎落的刘海停在额前，下巴微微抬着，站在车边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且眼镜也换了新的，薄边的银边金属眼睛，眼镜腿细的仿若不存在，鼻托稳定的架在尤斯瘦挺的鼻梁上，一种冷漠至上的精英气质，明明在家里的时候还是个大眼仔，此刻看着就像是眼睛被削去了一半，严肃的眯缝着，看起来既板正，又不怒自威。
左锐看的发呆，直到尤斯亮的反光的皮鞋尖尖停在他面前，似乎还能看见他的倒影他才恍然回神，确认眼前这个威严的男人，真的是在家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会闹会蹦的尤斯。
左锐只觉得喉咙发紧，原来这才是尤斯的正面面目，他不禁低头去看自己的白布鞋和大裤衩，上身的短袖虽然干净但旧的有些拉跨，而且他的头发也是随便薅了两把扎在了后面，看见尤斯之前他还觉得自己这样挺自在的，站在尤斯身边一对比，他就像个不修边幅的邋遢大爷。
“走吧。”不等左锐开口，尤斯便率先转身，朝超市的门口走去，左锐赶紧跟上。
一进超市，左锐就变成了案板上的鱼，一动不敢动，逛了半天，手里推着的购物车还是空空如也。
尤斯渐渐没了耐心，拉过购物车，开始按照自己的习惯买东西，那就是都拿最贵的，因为他确实也对这种生活超市没有很多消费经验。
左锐看他伸胳膊打算扫一排下来的气势就有点钱包发瘪。
“这个别买，什么碗筷啊四个一百多块！”
“这被子是金子做的吗？九百块？”
“这盆还没我头大，凭什么卖四十啊？”
左锐跟在尤斯身后几次三番想要阻拦尤斯往购物车里扔东西，终于惹恼了尤斯，尤斯偏头在左锐的肩膀上轻轻吐了句，“闭嘴。”
之后左锐就老实多了，尽管还是看见尤斯拿东西就眉毛直跳。
最后也不是左锐付的钱，他站在身后乖巧的等，瞪大了眼睛看尤斯把银行卡递过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刷了将近三千块，付完帐他赶紧拎着所有东西往外面走。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左锐能一手拎着一千块的东西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这要是以前，他肯定得意的要横着，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只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债务，又浓墨重彩的多了一笔。
送完左锐回出租屋，尤斯并没有坐下喝杯茶的打算，反而十分陌生似的，在门口放下东西，简单的交代了两句还缺什么就给他打电话，忽然转身下了楼，任凭左锐怎么喊，他就是不回头。
左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没办法多问，干脆进屋收拾过两天去学校报到要用的东西，收拾到一半，家里突然铃声大作，黄思夏正在给电饭锅的包装拆保护膜，吓的手忙脚乱，和左锐两个人团了好几圈才发现是门铃在响，瞬间笑的不行。
一开门，是去而复返的尤斯，板着脸站在门外，拿着两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上印着一个手机。
左锐还想开个玩笑说你知不知道这么小的房子屋里竟然装了门铃，被尤斯抬眼皮一瞧，一肚子话全憋了下去。
尤斯把手里的盒子往前伸，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手机，给你买了个黑的，不喜欢可以换，里面有电话卡，存了我的私人电话，以后有事可以打我手机，不需要去电话亭了，另外一个是粉色的，比你这个稍差点但是很好看，要是你妈不喜欢也可以换新的。”
这是左锐今天和尤斯在一起的三个多小时里，尤斯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左锐不禁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手机，小心翼翼的拿着。
这要是尤斯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左锐肯定不会让买，可现在买都买了，左锐看着高档的手机盒只能默默的安慰自己，反正也欠了这么多了，再多点也没差别。
左锐往旁边让了让，想请尤斯进屋，尤斯摇了摇头，不进去，也不走。
这让左锐有点疑惑尤斯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房子，即使有事要交代也不肯进去，只是抿着嘴。
左锐来回打量了一下尤斯的眼神，赶紧把那宝贝似的手机盒给拆开了，盒子里的是个黑金色翻盖手机，外屏还会亮，一闪一闪的报着时间，翻开手机盖，透着一股好闻的塑料金属的香气，左锐随便摁了一下中间这个键，手机开屏了。
左锐也不算完全没玩过手机，之前他还想给黄思夏买一个诺基亚的，只要三百来块，可黄思夏就是不肯最后没买成，左锐去别人家帮忙的时候，有时候能看到别人家的大人把手机给小孩玩贪吃蛇，左锐也跟着一起玩，玩的次数还蛮多的，他会简单的打点字，玩玩游戏。
但左锐还是不敢相信，他现在竟然有了自己的手机，还是这么漂亮一看就很贵很高端的，这要是回了村，他一定能横着走。
左锐只顾着傻笑，一抬头，尤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九月五号的报道日，左锐离得近也不敢迟到，而且萧婷婷提醒过他，学校大一新生是强制住宿的，而且今年好像还增加了大二，去报道就要办理住宿，睡觉的东西得带齐。
所以天刚亮左锐就起床打包东西，也没让黄思夏送，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那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婷婷一眼便看到了左锐，夹着捆成毛毛虫的毯子和被子，拎着个鲜艳的大红色的桶，桶里插着一卷学生凉席，另外一只手端着个盆，装着满满当当的生活必需品。
“阿锐！这边！”萧婷婷小跑上前接过左锐手上的红桶，绕开大批学生带着左锐走小路。
左锐看见萧婷婷惊讶的不行，“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早来？”
萧婷婷道：“因为我以前也这么勤快，生怕在外面丢人现眼，恨不得半夜就到学校来守着。”
左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把被子甩到肩膀上。
萧婷婷伸手捏了捏左锐的被子，提醒道：“等下报完道你还是把这床厚被子扛回去吧，现在天气这么热厚被子也盖不了，我那里有多余的小方毯，下午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有。”左锐连忙拒绝，生怕给萧婷婷添麻烦。
萧婷婷也没管左锐是拒绝还是答应，翻了一下盆里的东西说：“带的都是些什么啊，你不是说你就住马路对面吗？这么近，鞋带这么多干嘛，还有外套，内裤短袖现在穿的就够了，等转凉了回去拿也是可以的，还有这个牙膏，一带带三管你吃啊，你的枕头呢？毛巾也没看到，哎呀算了等下我去给你买好用的，杯子也就一个，算了算了，该带的不带不该带的全在，等下报道完再回家一趟吧”
左锐抱着被子疑惑道：“不是说大一大二不让外宿吗？”
“不让外宿而已，又不是不让出来。”萧婷婷帮左锐把东西规整好看起来不那么乱，一边记录着该买些什么整理好了发现已经走到宿舍区了，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粉红色外墙的双圈大楼，道：“这几排是女生宿舍，第三栋是我现在住的，b单元303，有事你可以到那边找我，找宿管登记或者喊一声。”
左锐突然想起来什么，腾出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我有事可以打你电话。”
萧婷婷惊喜道：“这么快就买了新手机啊？我看看，还说我找时间带你去买一个呢。”萧婷婷接过手机，连条形码和保护膜都没撕掉，手机里只存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尤斯的私人电话，另外一个写着妈妈。
萧婷婷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存进去，还给左锐，教左锐：“手机不仅可以打电话，还可以拍照，里面还有一些游戏什么的，你无聊可以尝试着玩弄一下，免得在学校无聊，还有，你出门在外一个学生拿着这么好的手机，存号码的时候就直接存名字就行，省的掉了被人拣去做诈骗。”
左锐接过手机立马把妈妈改成了思夏，连姓都没带，这要是被人捡了去打给黄思夏肯定会露馅，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学校比想象的要大很多，进了校门依旧有车子过往，两边都是整齐的样式差不多的大楼，不过一边是粉色的，一边是漆的浅蓝色外墙，每一栋楼都有自己的名字。
穿过宿舍区，两人往一栋圆顶最高的大楼走去，一路上左右两旁种满了银杏树，叶如蒲扇，满树金黄，左锐觉得大城市的树叶都比乡下的好看，金灿灿的，他随手捡起一片叶子，揣进兜里，打算带回去做书签。
再拐过一个楼区，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广场一样的地方，正中间有一个人工湖，白色雕像正姿势优美的往湖里喷着水，广场方圆足有一亩田那么大，靠近边缘的一圈依次排开摆满了方形的小桌子，桌子边上坐着各色各样的人，正在摇着扇子大方招揽。
“这是？”左锐被路过的小女生撞了一下肩膀，局促的缩起自己的身子，给行人让路，兴奋又不安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萧婷婷拍了拍左锐的肩膀道：“不用那么紧张，大家都是新生，你看那边还有人带了锅来的。”
左锐顺着视线望去，果然有一个胖墩墩的男生，用粗麻绳捆着一口锅在背上，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由大花布包成的球，另外一边是一个麻布袋，能看出来装的东西既多且硬。
“金融系是吧？”萧婷婷在中间的一个方桌子面前停了下来，把左锐的报道证明递了过去。
方桌子前面坐了一男一女，看样子也不比左锐大，女生扎着两条麻花辫子，脸上被面粉抹的惨白，白色的薄纱衬衣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个头小小的，一笑见牙不见眼。
那女生抬了抬胸前的牌子，要和左锐握手，奈何左锐一时愣住，女生爽朗的笑道：“别怕，我是咱班的辅导员，现在大四，叫我学姐或者叫我荣安都可以。”
左锐慌忙点头，一口一个学姐的叫着，荣安笑的更欢了，做辅导员接手的第一个班，接到的第一个学生就帅成这样，她激动的都快站不住了。
跟荣安打完招呼，左锐一低头看到荣安旁边还坐了一个男生，板寸圆眼，穿着迷彩的短袖长裤，环着手冷着脸皱着眉，似乎没看到有人来报道，还远远的看着门口。
荣安赶紧拍了拍男生，男生回头，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微微点头道：“叫我师哥就行。”
左锐哈腰说了一句师哥好，师哥却并没有理他，继续转头盯着校门口。
荣安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别见怪，师哥这个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左锐又点头，在萧婷婷的指导下填了报道表，又到另外一个地方领了宿舍的钥匙，拿了水卡饭卡，萧婷婷把左锐送到楼下时，左锐已经浑身是汗，长袖都浸湿了。
“你先上楼吧，现在这么早，估计你是第一个到宿舍的，新宿舍楼是四人宿舍，你进去之后先选床，不要靠门，最好能靠近窗一点，这样就不会很闷。我现在要回导师那里了，你有事记得打我电话，我离这边不远。”
左锐一一记住了，一把扛起所有的东西，过了查验，拐进了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