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城中冲突
离开清枫山庄后，谢泰河并没有马上去找虎阳楼的麻烦。他要给师门一些反应的时间。
既然决定要参加闵沧大会，他决定提前出发去会场所在地。
抵达之后，师兄弟二人才发现，他们来的时机算是比较晚了，至少入目所及的街道，商铺，几乎都人满为患。有锦衣华服者，也有衣着简朴者。场面繁华但不喧闹，就好像是所有人都在克制着言行一样。
谢泰河皱着眉头带着师弟问了两三家店，均得到住满的回复后，摇摇头，回头一看，发现师弟跟在自己身后已经大汗淋漓，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你身体还行吧？”
“没事，就是有些热。”景黎摇摇头，道，“师兄，我们去下一家问问看。”
修为降低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比如以化身现在的小身板，要跟上脚步匆忙的师兄，着实是有些吃力。
看大师兄先前的反应，景黎不难明白他为何有种要带着自己远离其他人的想法。
“大师兄，我觉得你不用紧张，那些人不是冲着我来的。”景黎诚恳地道，“他们多半是为了天翔商会的大小姐，才如此精心打扮。我这种小菜鸡，估计当他们的对手都不够格。”
“不必这么说，你又不用和他们争夺什么。”谢泰河道，“对不起，师弟，是我大意了。”
他在随身的乾坤袋里找了找，似乎是准备掏点什么东西出来，但半天后，他略显尴尬地道，“失策了。”
“怎么？是忘了什么东西吗？”景黎有些紧张，这大比上可不能出现失误啊！
“没带上品质好的泉水，抱歉，师兄现在就带你去买点。”
景黎喜欢水，尤其喜欢干净且灵力充沛的泉水，不管是喝还是泡，他就像是鱼那般照单全收——实际上他确实和鱼沾点关系。
这一点在门派内已经是共识。这次临时出行，也是景黎的第一次下山，竟然没带上给景黎补充体力用的泉水，在他看来是极大的疏漏。
吸收灵泉补充体力对景黎来说是个方便的选项，但不像真正的鱼那般依赖水。只要灵鱼山本身没出问题，那他这个化身就能撑很久，因为在山上灵泉唾手可得，被大师兄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自己下山时没额外接点水——一般来说也不需要特地带上泉水吧？
在各大城的商铺里，泉水作为最基础的材料，属于供应多销路广的类型，不愁买不到。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大师兄没有带他去客栈，而是绕了几家灵材店，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告诉他们，店里的泉水已经被人买光了。哪怕有剩的，也有人包下了。
实在是这次闵沧大会情况特殊，修士们，特别是男修，都卯足了劲包装自己。
灵泉用途多多，有拿来炼丹炼器的，有附庸风雅拿来泡茶的，有想保持最佳状态直接饮用灵泉水的。甚至还有人用灵泉水临时造了个池子来洗澡。
这么大的需求量下来，一时之间城内商铺的库存都清空了，大一些的店涨价十倍都卖得出去。
绕一大圈，这泉水竟是比客房还难找。
眼看天色渐晚，景黎想提醒大师兄不用折腾了，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便可。却见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般，带着黎轩就往小路走。
“人多的地方必然是没有灵泉水了，但是可以去人少的地方看看。不必害怕，师兄会保护你。”
显然，为了照顾景黎，师兄没有走老油条修士们才知道的一些路，绕开了许多小店，现在光鲜亮丽的大店都售空，只能把期望放在小店上了。
有时候景黎都觉得，师兄师姐对保持自己的状态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似乎就见不得他精神不好或者受点小伤，一定要完全搞妥，稳当了才放心。
七拐八拐，脱离宽阔的大街道和整齐的小巷子后，他们来到了一家店的门前。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店面做了柜台，门口还挂着写着“灵材”的大木牌，你很难反应过来这竟然是一家售卖灵材的店。
店家老早就注意到了直冲他而来的大师兄，一开始就摆好了架势，“要买点什么？”
“灵泉，要最好的泉水。”
那店家听罢，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感叹道，“你们运气真是不错，我这还有一罐，最好的是它最差的也是它，最后的存货了。”
那店家取出一个矮胖矮胖的小罐子，那是修士装水用的特殊容器，别看个头小，能装的量不少。不过它一次只能装同一种液体，也不能装成分过杂的，所以一般是用来装清澈纯净的灵泉的，同时还能起到维持灵泉灵气的作用。
“那便……”
就在谢泰河准备买单，拿下这罐灵泉的时候，后边忽然传来了旁人的声音。
“等等——！”
谢泰河立刻把景黎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对方冲到柜台前，看打扮像个小厮。在看到台面上的罐子时，他眼前一亮，“少爷！这里有！”
他伸手想要拿，却被那店家将罐子扫回去，“没了没了，你们来得不巧，最后一罐，刚刚卖出。”
那少爷后脚赶到，见状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店家，“那一罐我要了，前面那人出多少钱，我加价买下。”
“做生意要讲商誉，卖了就是卖了。”那店家看起来不太想搭理那少爷的样子，“这位客人，还请付账。”
“他都还没付账！”少爷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泰河与景黎，确定他们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后，傲慢了起来，“你会不会做生意，他出多高，我给双倍！”
就在店家还准备维护一下他们的时候，谢泰河开了口，“不必麻烦，若我出的价你出不起的话，这泉水就是我的，如何。”
“怕你不成。”
“能以物易物吧？”
修士之间的通用货币是灵石，但是灵石不够的情况下，以物易物也是可以的。
店家点头，似乎也是好奇谢泰河想出什么价。
谢泰河取出了一块石头，那石头表面斑驳，泛着金属的光泽。
“呵，不过是一块破石头。”
“这位客官，你确定拿这个，换区区一罐灵泉！”
店家看到那块“破石头”，眼睛都直了，如果不是顾忌交易还没完成，估计都已经要上手拿了！
“嗯，够了吗？”谢泰河道，“师弟需要水，我作为师兄，自然要为他拿到手。”
那块石头实际上是一种很稀罕的矿物材料，是炼器师里边的热销品，对于店家这种开灵材店的人来说，看到眼前摆着这么大一块，不当场流口水已经很克制了。
但景黎一看，就知道是师兄准备折腾的下一批材料，它很符合大师兄一贯的眼光和风格，此时能拿出来以物换物，其实是意外地保存了其原本的价值。
毕竟，大师兄手上的“适合炼制的材料”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成为一炉渣渣。
那少爷眼光不怎么样，但那手下是个有见识的，意识到这块矿石的价值后，连忙拉着少爷，小声告知。
那少爷听罢，知道自己装逼翻车了，瞬间红了脸——气红的。
“你……你们给我等着！”
那主仆落荒而逃后，景黎注意到，店家不知何时回了店里，而后抱着一堆东西过来了。
“这位客官，你把烦人的家伙气走了，其实可以按照正常的价格买下泉水。至于这个灵矿，我实在是很想要，所以我把店里的好家伙都拿出来了，您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来换换。”
“以物易物无妨。”大师兄显得非常大气，“不过是一小块矿石了。”
看到店家肃然起敬的眼神，景黎欲言又止，这个大小，这个粗放的外表，明显就是大师兄自己去路边挖来的——何况师兄之所以那么气定神闲地说出“区区一小块矿石”，纯属他糟蹋的天材地宝太多，拿出来换东西根本不带心疼的。
关键大师兄也不是故意的。景黎确认过，师兄是认真想成为一名炼器师或者炼丹师，也在为此努力，但是不管他怎么折腾，最后开炉炼制的时候，成品总是奇奇怪怪，让身为著名炼器师的师尊想教都感觉无处下手。
朽木好歹也是木，大师兄的资质就是一坨稀稀拉拉的泥巴！别说雕了，你想把它团吧团吧成固体都很难！
“不行，若是真的拿这么珍贵的灵材来换区区一罐泉水，我会良心不安的！”这店家显然是个讲诚信有操守的类型，他坚持让大师兄看看他拿出来的东西里有没有什么好货。
见对方坚持，谢泰河便对景黎道，“师弟，去选一个喜欢的吧。”
景黎上前，打算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挑一个价格合理的东西达成以物易物就行。但是那堆东西里，有个小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店家拿出来的几乎都是一些小件的灵器或者灵材，鼓鼓囊囊一大包。里边有一个泛着金属光的金鱼坠子，看起来很眼熟。
不，应该说，这个风格很眼熟。
“客官想要这个吗？”那店家见状，笑道，“没想到客官还挺识货，这灵器是个大师的作品。”
“哪位大师？”
那店家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偷听后，才低声道，“嘿嘿，这个可是我偶然得到的，凌天尊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