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蒋放刚洗完澡出来, 看到手机的提示灯闪烁，拿起来看到葛菲又发来两条消息。
【为什么困还睡不着？】
【好像气不够用】
此时，葛菲头下垫着两个枕头, 人几乎半靠在床头上了，但即便是如此, 依然觉得气短, 无法入睡。
蒋放回：【躺下就喘不上气？】
葛菲：【别说躺了, 我现在就是坐在床上睡呢，好像有人掐着脖子, 不让我喘气】
蒋放：【带红景天了吗？】
葛菲：【早就没了。我高反了？】
蒋放放下手机去翻包，找到一盒口服液，【有可能。我这有红景天，给你送去】
葛菲与叶腾住对门, 怕被叶腾撞见。
【你别来, 我去找你】
蒋放看眼时钟, 已经十一点半了。
没过多会儿工夫，房门被人敲响，蒋放拿起床尾的薄毛衫穿上去开门。
打开房门, 葛菲穿着外套进来了, 一进门蒋放就注意到她脸色泛白，人也没精打采的，皱在一起的小眉毛看着就不舒服。
“过来坐, ”蒋放拉着她胳膊往床尾走。
“不行不行。”葛菲直奔窗户去了，“你怎么还拉窗帘？”
蒋放看她把窗帘扯开，“我刚才去洗澡了，就顺手把窗帘拉上了。”
“先开会儿，我觉得喘不上气。”她一转身, 就看到蒋放穿着薄毛衫，头发湿漉漉的，鬓角还挂着水珠，视线直接飘走了，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假装看电视。
窗户大敞开，风呼呼的往房间里刮，蒋放把窗户拉回来些，留着两指宽的缝隙。
“不能开太大，再把你吹感冒就糟了。”
“不能。”葛菲切换着频道，“你再开大点，我憋得难受。”
蒋放拧开保温杯，倒了半盖的温开水连着药一起递给她，葛菲接过来红景天口服液喝下又昂头喝光了水。她放下遥控器走到窗边大口喘了几下，蒋放用手背试下她额头，“回来就睡不着？”
“嗯。”
“你洗完澡头发吹干没？”
“吹干了，哪敢不吹干，有那么一次经历就够了。”
蒋放担忧的盯着她看，“再观察会儿看看，要是你还觉得不舒服，我带你去吸氧。”
“去哪吸氧？”
“隔条街有家旅馆，带吸氧的设备。”
葛菲突然转过脸，“对旅馆这么了解？”
蒋放：“……”
一听她的话就是误会了，“你别乱想，我带团的时候，旅游公司安排的，川西这条线我一个月跑三四趟，天天住旅店，当然知道了。”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葛菲心里就是别扭。小声嘀咕着：“你带团的时候，没少被女游客暗示吧。”
“呵……”蒋放笑了，“你说的还挺含蓄的。”
“你来个不含蓄的表达。”葛菲瞪蒋放，后者赶紧把人拉过来，托着她小手，说：“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我呢也是正规旅游公司的拼车司机，只负责开车，至于其他的要求……”
葛菲等着他更正规的回答，结果蒋放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葛菲转身就走，“我走了。”
“哎哎哎，别走，逗你呢。”蒋放把人又拉回来，握着她肩膀将人又按在椅子上坐下，“没有的事儿，你别想了。”
平时她也不是爱使小性子的人，可碰上蒋放后就总能被他气着。
“你就喜欢惹我生气，看我生气你高兴是吧。”
“怎么会呢。”蒋放捏着她下巴提起，臭小孩噘着小嘴儿怪可爱的，尤其配上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没忍住在她唇上轻轻亲下，葛菲脸一红，蒋放盯着她的眼睛说：“真没有的事，你可别乱想了。”
也不知是不是气得，葛菲又觉得气短了，试着深呼吸几次调解不适感。蒋放看她不舒服了，“你等下，我去车里取氧气罐。”
“你车里怎么还放氧气罐？”
“咱们出发前，我担心你来色达高反，就提前在车里放一罐备用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葛菲没拒绝，她真的难受。没多会儿工夫，蒋放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便携式的氧气罐，将呼吸罩装好罩在
她口鼻上，按压阀门吸入氧气，连续几下后舒服多了。
“好点没？”
葛菲点点头，“比刚才舒服点，胸口不闷了，但精神还是很亢奋，头也疼的厉害。”
她双臂往桌上一叠，准备趴会儿，蒋放让她去床上躺会儿。
“别在这睡，去床上躺着。”他指着窗户，“这靠窗太近了，容易着凉。”
葛菲一躺下又感觉有人卡着她脖子，蒋放拿来个枕头给她垫好，“这样行吗？”
“我刚才在房间里就是这么躺的。”葛菲靠着床头闭上眼，“比我在盘龙村的第一晚还难受。”
蒋放说：“很多人去西藏没高反，在色达高反了。”
“为什么？”
“周围的绿植少，含氧量低。”
“我下次再来还会高反吗？”
蒋放说：“不一定，根据你的体质。”
“唔……”葛菲捂着额头发出难受的闷哼。
“头疼得很厉害吗？”
“嗯。”
蒋放又给她倒杯水，拿出一片缓解疼痛的药，“把这个吃了。”
就着他手心把药含在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咽下，这期间蒋放一直在帮她按摩头部缓解疼痛，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头痛缓解了，葛菲也有了精神，睁开眼看着耐心十足的他，问：
“累不累？”
蒋放摇头，“还疼吗？”
“不疼了。”
蒋放扫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回去睡吧，不早了。”
葛菲说：“睡不着，你带我看星空吧。”
蒋放确认，“现在？”
“那还白天看星空？”
“你不困？”
葛菲摇头。
蒋放开始穿外套，从包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棉袜穿上，“你里面就睡得睡衣？”
葛菲说：“我外套厚实，没事。”
蒋放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件高领衫递给她，“ 把这件穿里面，山上冷，尤其是现在这个点。”
葛菲接过来，蒋放自觉的去门口面对着门站着，“快点穿，到那还得半个多小时。等我们看完回来要后半夜了。”
蒋放的毛衣宽大，穿在她身上就跟个大袍子似得。
“穿好没？”蒋放问。
“穿好了，你看。”
等蒋放转过身看到她甩着袖子的样子，走过去帮她卷起袖口，葛菲问：“星空真的漂亮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看她眼神怀疑，又说：“你今天运气好，没有乌云，也没有阴天，应该还会看到银河。”
果然，她眼睛一亮，期待满满的又问：“银河也能看到？”
他语气笃定，“能。”
葛菲赶紧穿上外套，自然的去拉蒋放的手，后者感受到掌心里钻进来的指尖，垂眸看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走啊。”葛菲催道。
蒋放拿了房卡带着人就出门了。车从旅馆后的停车场拐出来，一路沿着主路行驶，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偏僻的山上，说是偏僻，人气却一点不少，很多来旅游的游客必打卡的景点就是色达的星空。所以，在蒋放的车一路开过去时，葛菲看到沿路的两侧停了不少车辆，时不时还有闪光灯在黑暗中如流星划过。
葛菲感叹，“真专业，还带闪光灯。”
蒋放说：“你看到的那几个人，都是游客雇的摄影师，他们带的相机是专门拍星空的。”
“多少钱一次？”
“120一人。”
“120一个人？”葛菲又往车外看，借着星光人影绰绰，“就这一片今晚上少说也得收入七八千块了吧。”
蒋放说：“差不多。一个摄影师一晚上会接几台车的活儿，只要游客不困，他们就一直拍下去，一晚上赚不少，但也是辛苦钱。”
“天天晚上熬夜，干什么都不容易。”
蒋放找到一处空地停车，葛菲下车后昂头看着满天繁星，第一次体会到星空的美，居然能美得如此震撼，不禁大声惊叹：“我的天啊——”
“嗯，”蒋放满意的点头，“比起那些一句卧槽走天下的，你的语气词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太美了。”葛菲拿出手机调成夜景模式对着星空拍，蒋放站在她背后，扳
着她肩膀将人转了半圈，“你正对面就是银河。”
葛菲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所谓的星河，璀璨如银丝编织的纱幔飘在夜空之上，星星如碎钻洒满了黑色的幕布，只要伸手，好像就能摘下眼中的星辰。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不虚此行吧。”
“嗯。”
“以后等你回去了，就算你记不得牦牛和雪山，也会记得色达的星空，”他耍了一个小心机，“还有带你来看星空的我。”
葛菲转过脸看着他，蒋放的眼睛清黑平静，星光下他笑得温柔。
一起都刚刚好，气氛也刚刚好。
葛菲反手勾着蒋放的后颈，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蒋放先是一怔，接着微倾着背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黑暗包裹着两人，也同样放纵了被禁锢的欲望。
几年的灰暗和压抑在这一刻被溶解，原来，温柔和爱，就是调剂苦涩生活的止痛药。葛菲也在这个深吻里渐渐沦陷了理智。
所谓长大，是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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