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蒋放故作镇定的帮她擦嘴角, “什么酒？”
葛菲心虚说话声音也没底气，“就是……我晕倒后，你喂我的酒。”
“你昏了, 我为什么要喂你酒？你懂点高海拔救援的基本常识吗？”蒋放的口气像极了长辈在训话，“四五千米高的山上发烧, 你知道有多危险？而且感冒发烧最忌讳的就是喝酒, 来之前没了解过？知道感冒高烧后喝酒会死人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葛菲问的哑然, 甚至怀疑那些种种都是梦而已，而凑巧的与现实重叠, 也仅仅是凑巧。
蒋放吼她：“高烧不能喝酒，听见没。”
葛菲一哆嗦，“听见了。”
蒋放继续训话，“你一个人大老远的从沈阳来四川, 真要是出点什么事, 我怎么跟父母交代？你干什么事儿前, 能不能为别人考虑下。”
“我考虑了。”
“你为谁考虑？”
葛菲缓缓抬头，阳光洒在她岁月静好的脸上，她温声说：“为学生。我是他们的老师, 我有义务看护好班里的每一名学生, 只要我还是他们的老师，逃课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想走出大山，想未来有发展, 求学是他们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步。”
蒋放张张嘴，竟无从反驳。叹口气，说：“你为学生考虑，你伟大，但你为父母考虑过吗？你为在乎你的人考虑过吗？你在这出事, 他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呢？”葛菲反问，“如果我出事了，你会难过吗？”
“……”
“……”
两人对视，安静的小屋里落针可闻，光柱倾斜在姑娘的床上印下一块四方的格子，而他们就好像被禁锢在静止的时间盒子里。
她轻声软语的说着，“那天，我们在路上被人拦车，当时我确实害怕，可就在你冲过去的瞬间，听着金属撞击的摩擦声，我忽然觉得你身上的勇敢和疯狂，是我从没有经历过的，而我对这些想更多的了解。”
“……”
“你知道对一个人有了好奇心代表什么吗？”
蒋放
吞咽口，他明明可以现在就终止话题的，只要冲她吼一声就可以轻松办到。但经历了人生的起起伏伏后，他不可否认的迷恋起单纯的葛菲。
喜欢和迷恋是有区别的。
喜欢仅仅是欣赏，而迷恋是想拥有，尤其在吻过她后，在蒋放的心里，这份不能说的秘密变得弥足珍贵，不能释怀。
他经历了多少次梦中的拥有，就克制过多少次现实的隐忍。
看着眼前的姑娘，字字句句蒋放都听得明白，葛菲心里有他，只要他一句话，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他，也快守不住最后的防线了。
葛菲突然坐起来，蒋放心里一磕，他们是靠得那么近，能闻到葛菲身上属于女孩子混合着洗发乳、护肤品的香味。
“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蒋放的视线落在葛菲的唇上，昨晚的画面再次浮现，香软的唇，小巧的舌，甚至有一刻冲动的差点失控。
葛菲还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暗示告白，羞涩的垂着眼不敢看蒋放，脸颊也不知是被光照的还是又发烧了，滚烫滚烫的，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胸口的心脏也因为慌乱剧烈的跳动。
十秒、二十秒……
等待回答的时间让人心慌不已。
蒋放突然淡淡的一声，“荷包蛋吃了。”
“？？”
她被拒绝了？
葛菲瞬间红了眼圈。
“快吃，要凉了。”
葛菲忍着没掉眼泪，被蒋放喂到嘴边一口蛋黄，他轻哄的口气，说：“多吃，病才能好得快。”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让她在这丢人现眼了。
带着哭腔说：“我饱了，不想吃，你走吧，我想睡一觉。”
她侧身刚要趴下，蒋放叫住她：“葛菲，”
“……”葛菲别开脸。
蒋放劝着，“你先把身体养好，有好身体才能教你的学生。至于以后的事，你在这呆不长的。”
葛菲听明白了，吸了吸鼻子说：“你意思是我回去了，就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是吗？
”
蒋放沉默，不置可否。
“我不会的。”
蒋放笑，“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别想其他的，好好当你的老师。”
他舀起一勺糖水喂她嘴边，葛菲低头喝了，小屋里偶尔发出一声勺子碰在碗边的声音，每一下都似敲在她心上，面对蒋放的步步后退，葛菲真的想为两人争取一次机会。
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她说：“不喝了。”
蒋放端着碗刚要起身，葛菲问：“你知道我不见了，就跑来找我，是吗？”
她不能一下把全部问题都抛给他，那样会吓跑他的。
蒋放动作一顿，没正面回答而是绕着弯的说：
“……我去八美办事，赶上车坏了，在那住了一宿，往成都返的路上接到次仁主任的电话，就过来帮忙了。”
“……”
所以，只是帮忙？他过来只是受人之托？
葛菲不信！
但蒋放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她心里委屈，而蒋放也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落寞，虽然不忍，但没身份安慰。
为了避免她再提出奇奇怪怪的问题，蒋放准备回成都了。
“卓玛说，主任找到我们的时候，你把身上的棉衣还有羽绒衣都给我穿了，自己只穿件毛衣，我掉了一只鞋，你把我的脚焐在心口帮我取暖，有这事儿吗？”
“……”
她都说是卓玛说，他反驳不了。
“你去扎西家没找到我，又一个人摸黑跑回山里找我，也是真的吗？”
“……”
“卓玛还说，你抱我进家门的时候，脸都被我吓白了，也不假吧。”
“……”蒋放发愁，这些事儿都有人见过，想否认都难。
“我认识的你敢作敢当，特别man，怎么一轮到跟我有关的事，就不像你了呢？”又问，“你为我做这么多，真的只是受人之托吗？”
“……”
“你为什么对我好？”
“……”
“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她望着蒋放，男人的目光里隐藏着复
杂的情绪。
葛菲小心翼翼的说：“你不用偷偷对我好的，你对我的好，我喜欢。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我好。”
蒋放喉咙滚了滚，心跳得也厉害，覆在膝头上的手捏实了保持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要是因为……”不等葛菲说完，蒋放猛地起身看着院子的方向说：“来人了。”
“！”葛菲也一惊，下意识的看向窗外，到嘴边的话也被生生的打断了。
孟校长和次仁主任在院子里跟卓玛询问她的情况，知道葛菲醒了，赶紧往屋里走，后面还跟着王老师和杨老师，四人进屋后，看到蒋放端着碗站在床边。
次仁主任惊讶道：“您还没回成都？车厢里的牛没事吧。”
蒋放说：“没事。我下午走。”
孟校长跟蒋放也熟悉，知道他帮忙找到葛老师，走过去感谢道：“小蒋，葛老师的事谢谢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你们坐会儿，”发现葛菲房间就一把椅子，“我去拿几个板凳。”
他端着碗走出小屋，再回来放下几个马札分给大家分坐，椅子让给年岁最长的校长，主任和两名老师蹲坐在一旁，蒋放个子高腿长，坐马扎不舒服，就站在一旁。
几人来看看葛菲的情况，聊了会儿就让她休息了，蒋放跟着去门口送人，次仁主任单独把蒋放叫着陪他走走。
两人来到山坡上，次仁主任停下脚步，山风徐徐而来，卷起他泛旧的衣角。
他回头盯着蒋放，“你们到哪步了？”
“！”蒋放愣下，但很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们俩没在一起。”
次仁主任舔下嘴唇，这种事儿他不好管的，但葛菲身份特殊，他得提醒他点。
“她是来咱们村支教的老师，别因为私人原因闹出什么问题，要是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以后谁还来咱们这支教？”
蒋放听得一知半解，“主任，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得我把话挑明了？你不嫌丢人？”
蒋放更懵了，拧着眉说：“我还真听不懂。”
“葛老师突
然跑山里，不是跟你闹别扭？”
蒋放豁然，语气也不太好，“你说我什么都行，你怀疑她找学生的事，那你真是冤枉她了。”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她好，你抱着她的脚在怀里焐，你们俩要是没好，能那么做？”
蒋放气得眼白猩红，手指着身后的山，说：“昨晚山里多少度，大家都清楚，我找到她的时候人都高烧了，鞋丢了一只，把袜子脱下来脚指头都紫了，这要是一宿没发现，脚都得冻坏了截肢，我不给她焐着，难道就等着脚指头冻坏，非得截下去几根脚趾，咱心里才过意的去？”
次仁主任抿唇不语，“我倒不是那个意思，你让其他人怎么看你。”
蒋放也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怎么看我无所谓，她没事就行，三个月后她安安全全回沈阳，我也对得起她父母的托付。行了，不说了，我得走了。”
“哎，”次仁主任对着蒋放背影喊，“真回去啊？”
蒋放说：“不回去，等你唠叨我？”
次仁主任：“你这人真是……”
蒋放脚步快，人已经跑远了。
等他回到卓玛家门口，看到门前停着一辆白色的兰德酷路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酒窝还没出一个精评呢，期待第一个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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